每夜蹭睡后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62节
作者:
孤荷 更新:2025-08-28 08:48 字数:3821
隐隐约约间,芙颂能感受到盘亘在一人一龙之间的熊熊战火,她不懂气氛会变得紧张起来。
大抵是她的错觉吧?
芙颂笑着摸了摸应龙毛绒绒的脑袋,道:“是在不久前啦,它受了箭伤,我把它带回极乐殿养了,伤势好后它便一直更跟着我了,想来是有缘分在的。”
应龙浅浅阖着眼,任由芙颂揉摸,许是被揉摸得很舒服,它把雪白的肚皮贴在芙颂的裙裾前,朝芙颂敞开了两只爪子,两只脚一蹬一蹬的,仿佛是想要芙颂抱抱。
芙颂被萌得一塌糊涂,俯蹲住身子,将应龙抱了起来。
谢烬舒惬地埋在芙颂温软的颈窝里,使劲蹭了一蹭,余光淡淡撇了卫摧一眼,眼神清冷澹泊,且充满挑衅。
卫摧心下被气笑了。
现在的时局不适合拆穿应龙的真实身份,但真当他拿对方没辙吗?
卫摧虚情假意道:“应龙真可爱呢,我也想抱抱。”
“好呀,你也抱抱,它软嘟嘟的。”芙颂将应龙递给卫摧,谁知,应龙用小爪子揪住她的衣衫,不肯离开她的怀。
芙颂安抚似的摸了摸应龙的脑袋:“不要害羞啦,卫摧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龙龙让他抱一抱吧。”
卫摧哥哥。
这个新称谓,让在场两个男人脸色都变了。
一个吃味,一个腼腆。
谢烬从未听芙颂在蹭睡时喊过“谢烬哥哥”,他给她蹭了这么多夜,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可她至多唤过他“谢公子”。
一个萍水相逢的卫摧,她就能用软软糯糯的嗓音唤“卫摧哥哥”。
好一声抑扬顿挫的“卫摧哥哥”。
谢烬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心下哂然。
芙颂不清楚应龙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想将应龙给卫摧抱,但接下来,任凭自己如何使力,都无法将应龙就怀里扒拉下来。
它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赖在她怀里,死活不给卫摧抱。
双方正僵滞间,忽然有一股力道从背后撞了芙颂一下,芙颂重心不稳,朝前踉跄了一番,差点绊倒。
左右两侧伸过来一只龙爪、一只手,牢牢牵握住她的手腕,不使她跌倒。
“再给老子一杯酒,老子还能喝!”
芙颂不可置信地往身后看去,看到来人后,她讷讷地道:“翊圣真君?”
翊圣真君高高举着一只酒坛子,往嘴里倒酒,但倒不出什么来,他不耐烦地将酒坛子抛掷在一旁的池塘里。
他身上还穿着端庄的女装,耍酒疯的形象就显得十分滑稽搞怪。
梦嫫正搀扶着翊圣真君的一条胳膊,解释道:“黑煞神在夜宴上喝醉了,又是表演胸口碎大石,又是耍剑舞的,吓跑了一众宾客……为了不穿帮,只好拉着他来找你们了。现在,谁来帮人家搭把手?他好沉,快将人家压扁了!”
翊圣真君瞄到了芙颂身侧的应龙,一把就把应龙从她手上薅进怀里,大着舌头呵呵一笑,道:“师兄你什么变得这么可爱了,让我揉一揉——”
谢烬:“……”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整具身体僵硬如霜。
翊圣真君是个力拔山河的武神,凭谢烬的力气,委实难以从他的怀里挣脱开。
他忽然觉得,让翊圣真君这个嗜酒如命的师弟参与到本次任务,是个错误的决定。
翊圣真君又瞄见卫摧,朗声一笑,抻出一只大臂,勾住卫摧的脖子,顺带将卫摧勾到身边来:“狱神怎么也在这儿?要不你也陪老子喝一碗……”
卫摧眼角一阵抽搐,想要闪身避让,但到底迟了一步,
不过一息的功夫,应龙和卫摧都被翊圣真君大刺刺地挟在身侧,挣脱不得。
芙颂忽然觉得那一股奇怪的紧张氛围也烟消云散,她觉得,翊圣真君来得太及时了,虽然他喝得烂醉如泥,神识也不太清醒了,怕是早就忘记这次来夜宴的目的了。
芙颂又觉察出了一丝端倪,问梦嫫:“是你把翊圣真君灌醉了的?”
梦嫫摸出长筒烟杆儿,烧着烟丝儿,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露出了一丝迷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可真是冤枉人家了。黑煞神本就爱酒,今夜恰逢帝王六十寿辰,夜宴上所酿就的酒,自然而然皆是烈性酒,黑煞神一连灌了四五坛,焉能不醉?”
芙颂听罢,顿时犯难起来,往翊圣真君的方向睇了一眼,他满身酒气,尚还揪着应龙和卫摧不松开。
应龙面色清冷。
卫摧无语凝噎。
双方都是很嫌弃的表情。
唉,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她还需去炼丹房窃取凤麟花呢。
似乎洞穿芙颂的心思,梦嫫徐徐吐了一口乳白色的烟儿,道:“要取凤麟花,得先让帝王改变想长生不老的妄心。要不然,纵使你窃取成功,有朝一日,凤麟花还会被魔神的鹰犬窃走,治标不治本。”
顿了一顿,梦嫫若有所思地斜睇了应龙一眼,道:“这是昭胤上神的意思,你可以斟酌一下。”
一抹讶色浮掠过芙颂的眉庭,他知晓她执行这次任务,不仅遣了人来辅佐,竟是还特别给了指导意见。
她是一个聪明人,一经点拨,就能开悟。
凤麟花是魔神献给桓玄帝的,专门用来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
倘若桓玄帝能够改变妄图长生的念头,那么,凤麟花对帝王也就没有用处了,魔神白做了无用功,那座下的鹰犬自然也就不会再去相争。
既如此,该如何改变桓玄帝的念头呢?
芙颂深深看了梦嫫一眼,昭胤上神不会无缘无故请梦嫫来辅佐她,想必这个任务肯定会有要用到梦嫫的地方。
一瞬之间,心念电闪。
芙颂微微瞠住眸心,道:“昭胤上神是打算让我进入桓玄帝的梦境,在梦境里,让他改变长生不老的妄念,是也不是?”
梦嫫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芙颂的心口,转着圈圈:“还不算太笨。你可以好好利用人家为你办事,不论造梦,还是让你们进入他的梦魇,人家都可以做到。”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实践起来,却很难。
一个人的念头,若是根深蒂固,要将这个念头从他脑海里剔除,不亚于摧毁一座城池的地基。
入桓玄帝的梦容易,但具体该如何改变他想长生不老的妄心呢?
正思忖之间,却见帝王的一支仪仗浩浩荡荡由远及近,许是夜宴迫近尾声,桓玄帝从宴上回来了。
池塘乃是仪仗必经之路,可不能被桓玄帝一行人撞见他们!
翊圣真君还在撒酒疯,搂着应龙和卫摧的脖子牢牢不撒手。
芙颂见此状,颇有些头疼,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先带着他们潜入行宫内,等安定下来之后,才能商榷下一步的计策。
芙颂心下道了声:“翊圣真君,对不住了!”
她快步走到他身后,顺出招魂伞,以伞作刀,刀柄在翊圣真君后颈处的大椎穴重重一撞!
砰的一声,翊圣真君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瘫倒下去,应龙和卫摧这才获得解放。
芙颂把应龙从地上抱了起来,关切道:“龙龙,你还好吗?”
应龙有气无力地蜷缩在她的怀里,一声不吭,不知是在生闷气,还是被翊圣真君整得没气力了。
芙颂摸了摸应龙的小脑袋,表示安抚,应龙脸上的霜色这才消解了些许,舒服地蹭了蹭芙颂的颈肤。
卫摧一看,就知道对方在装柔扮弱,故意讨取芙颂的关心。
见及此,他也蓄意趔趄了一下,作势倒在芙颂的肩膊上。
芙颂吓了一跳,腾出一只手扶着他,忧心道:“卫摧,你怎的了?”
卫摧揉着太阳穴,露出难色:“大抵是被方才的茶味熏着了,有一丝难受。”
茶味?
哪里来的茶味?
芙颂眼底尽是小问号,若是真被熏着了,那应该是
翊圣真君身上的酒味才是。
梦嫫把玩着长杆烟筒,意味深长地道:“卫公子是在指桑骂槐呢,就是在说你怀里的应龙。”
芙颂望向在怀里的应龙,应龙正用柔弱委屈的眼神一个劲的瞅着她看。
芙颂心软得一塌糊涂,把应龙搂得更紧:“应龙这么干净可爱,会有什么茶味呢?”
一人一龙在争宠,一人在煽风点火,无人在意瘫倒在地上的翊圣真君。
眼看着桓玄帝的轿辇越逼越近,此地不宜久留,卫摧与梦嫫各自扛着翊圣真君的一条胳膊,跟随芙颂潜入行宫之中。
行宫原本戒备森严,犼镇守其中,但刚刚犼被泰山三郎调去北边镇守炼丹坊了,所以时下并不在行宫外。
芙颂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捏了隐身诀,顺利地潜入了进去。
眼看快要到桓玄帝的寝殿了,不知是不是芙颂的劈脖子力道不太够,中途翊圣真君忽然又醒来了,他粗暴地推开卫摧与梦嫫,大着舌头道:“莫挨老子!老子困了,要睡觉了!”
摇摇晃晃地朝寝殿走去,差点撞倒了一个在配殿里静候着的华服少女。
翊圣真君闹出的动静之大,让芙颂看得心惊肉跳,不得不显形,捞住翊圣真君的一条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华服少女见到芙颂后,微微一讶:“伏喜师傅?”
少女的嗓音娇柔纤细,裹挟着异样的耳熟,芙颂也是一愣,循声也端详了华服少女一眼。
她身穿深青色罗地蹙金绣翟纹绢裙,一席鹅黄云肩,领口缀着十二颗南海珠,下面是拖曳着天水碧百迭裙,裙裾前露出一双小巧玲珑的青舄。
面敷桃花粉,乌发梳成挂髻,眉眼天然攒着一抹无法遮掩的悒郁之色。
恰是之前见过的承安公主。
她被追名逐利的王栩伤透了心,前些日子一直在佛寺里茹素念经,现在也出席了桓玄帝的六十岁寿宴。
芙颂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凡间的熟人。
她尴尬不已,下意识背过身去,心虚道:“殿下认错人了,我是青阳县主。”
承安公主并未追上前,用平和的口吻道:“若你真是青阳县主,那淮阴侯夫人和你今夜擅闯父皇寝宫,便是忤逆之罪。若被父皇手下的那一帮邪道抓住,便会以为你们又是前来窃取神之花的刺客,一律格杀勿论。”
芙颂心尖打了个突。
看来要来窃取神之花的刺客,有很多人啊。
她本来想打昏公主,但如此鲁莽的手段绝非她的行事作风。
唉,她也纳闷了,梦嫫帮她做了如此完美的伪装,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一眼侦破她的底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