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魏从峥拧起衣袖，用里头干净的布料轻轻擦拭韩渡的额头、脸颊、鼻尖。
  两个人靠得很近，呼吸在不知不觉中连成一片。
  “为什么要回来找我？”魏从峥低声问道，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韩渡那双清润的眼睛。
  韩渡也看着他：“这个问题他问过了。”
  “我要听实话。”
  “那就是实……”话音未落，韩渡剩下的话已经被魏从峥含进唇间。
  魏从峥的吻落得极轻，他知道韩渡现在的状况很差，所以只是蜻蜓点水地含着韩渡的唇瓣，以近乎虔诚的温柔辗转轻触，饱含克制与怜惜。
  韩渡眼睫轻颤，额间发烫，不自觉地微微仰起脸。
  魏从峥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石壁上，将韩渡整个护在臂弯之中。
  两个人鼻尖相贴，都被对方身上滚烫的热意烧得头脑昏沉。
  就在情势逐渐发酵之际，一道清晰的“咔嗒”声，暗藏在石壁中的机括响动，他们所处的区域陡然塌陷，失重感猛地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魏从峥将韩渡紧紧按入怀中，用自身充当缓冲垫，护住韩渡的身体要害……
  这是一间十立方米左右的石室，书架、几案、蒲团静立其间，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浮动。
  他们终于来到了隐宫。
  魏从峥仍然紧紧将韩渡护在怀里，声音因为激动而低颤：“找到了，我们找到出口了！”
  韩渡感受着他的喜悦，眉眼微微一弯。
  魏从峥重新将韩渡背起来，走到几案后，一脚踢开蒲团，赫然露出被窨井盖遮住的隧道入口。
  他们沿着陡峭而潮湿的石阶，一步步走入地下通道。
  隧道幽深狭窄，石壁沁着阴冷的水汽，带起一片滞重冰凉的寂静。唯有魏从峥的脚步声在有限的空间内清晰回荡，一声又一声，沉缓而坚定。
  “你又救了我一命。”韩渡的声音沙哑而宁静。
  “所以你逃不掉了，这辈子我都赖定你了。”
  “我本来就没能逃掉。”
  魏从峥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认真道：“我说过，从此以后放你自由。”
  韩渡低低地应了一声。
  “但我不能没有你。”魏从峥说，“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是我的自由，你也不许干涉。”
  “你啊……”韩渡叹息。
  “韩渡，”魏从峥唤他名字，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落在寂静里，“我爱你。”
  韩渡将侧脸轻轻贴住魏从峥的脊背，“嗯”了一声。
  “真的，爱你爱得要疯了。”
  “看不出来。”韩渡小声说。
  魏从峥不满：“当然不能让你看出来。”
  韩渡含笑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魏从峥又开始嘴硬，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醋意大发，“还有，我就是我，不是什么姓严的姓李的……那种阿猫阿狗能相提并论的。”
  韩渡一时没转过弯，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严灵钊？”
  魏从峥默认。
  “你怎么知道他？”
  “我什么都知道。”一股陈年老醋的酸味。
  “到底怎么知道的？”韩渡好奇中夹杂了一些心虚。
  “不然你以为，魏出怎么知道苏临没回来？”魏从峥怪声怪气。在韩渡穿越回去的同时，连同他和魏出的魂魄也被仙阵带了过去，亲眼目睹了那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
  所以，韩渡的那一生，也是魏从峥的一辈子。
  不长不短的隧道终于走到尽头，通往地面的石阶和出口就在眼前。
  “韩渡，我会等到你亲口说爱我的那天。”魏从峥说。
  这一次，韩渡没有立刻回应。
  许久，才传来一声几乎融进对方体温里的低应：“嗯。”
  魏从峥笑了：“不过，严灵钊的事，你不解释一下？”
  “……”
  “我好像还是不够了解你……”
  “……”
  “陪他的那些玩法，什么时候我们也试试？”
  “……”
  “我技术比他好多了，那个小鬼头也就仗着你宠他……”
  “你说这个干嘛……”
  “哼，知道对不起我了？”
  “你胡说什么……”
  “别不认账，还有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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