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作者:
尚十邑 更新:2025-09-01 09:11 字数:3281
她往艾野面前进了一步,语气更显轻蔑:“你自己都找不到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吧?拿什么资格接近夏家的人。”
听着这些羞辱的话,艾野紧紧蜷起手指,但她肩膀挺得直直的,淡然回了句:“夏总言重了,不管是去您家里,还是来到公司,我只是来完成我的工作。”
夏清川白她一眼,质问道:“听说文小姐在舞剧拍摄期间去过断崖,去做什么?”
艾野回答:“剧的舞服是我们工作室设计的,当然是去看看现场造型。”
“你倒是伶牙俐齿,不过...”夏清川拖长的尾音,带着穿透力般荡开:“这改变不了你是无名小卒的事实。”
诶,这女人说话真难听啊。
不给艾野做反应的时间,她又说:
“夏一非和你不一样,她以后不仅会是个出色的商人,她签的名字,发表的言论,都将影响着社会很多行业的走向和未来。”
夏清川白她一眼:“和你这种人说,你也不会懂。”
艾野急了:“您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培养成那样的人呢?”
“她生在夏家,就是要做这些的,难不成让她一直跳舞吗?成什么体统?”
“可你是她的妈妈啊?”艾野紧紧凝着她的脸:“如果连你都不在意她的感受,她还能指望谁在意呢?”
夏清川冷笑一声,摆摆手:“算了,你走吧,果然是对牛弹琴。”
“打扰您了。”艾野转身几步踱到门口处,并没有立即将门拽开,她把肩膀挺得直直的,像一棵倔强的竹子。
微侧着头说:“您说的对,我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也不懂商业和经济,但我尊重她的梦想,知道她做什么才会开心。”
“而这个,你作为母亲却永远都不会懂。”
从来没有一个外人敢这么怼夏清川,她猛地拔高声音:“滚出去,现在就滚。”
艾野没应声,将那道门拽开半扇,走了出去。
拐角处,周禾正在那儿等她,瞧见她蹙成团的眉眼,小声问道:“夏总没为难你吧?”
“不碍事的。”
周禾将她往边上拽了拽:“非总有事和你说,可能还需要再去一趟她办公室。”
艾野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
进到办公室的时候,翎烟正立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身姿被外面投进来的光勾勒柔美的轮廓。
直到艾野的脚步在屋子中间站定,她才扭过头,声音像浸过温水:“来啦,过来一下。”
艾野走到她身侧站定,与她隔出一米的距离,一同望着外面的远山。
翎烟将身子缓缓转向她,目光带着不是很能察觉到的探究:“你今天,为什么别扭?”
“谁别扭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艾野马上扭着脖子和她反驳:“我没别扭。”
说完,又将头摆正,继续看着外面。
她今天绑了个半高的马尾,露着莹润的耳朵和天鹅颈,整个人显得利落又干脆。
翎烟的眸光落到她耳边那抹绯色上,抿了抿嘴,眸底浮出一点笑意。秉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又问了句:“真没别扭?”
“没有。”
第93章 一封匿名信
翎烟轻挑下眉:“好吧,我本来还想着解释一下的,现在看来是我多想喽?”
这句话果然成功拿捏住艾野,她转过身面对翎烟,问道:“你想解释什么?”
“就是,关于那剧里的吻戏...”翎烟故意顿了顿,尾音也拖得轻,眉眼间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嘶?怎么说一半呢?
这半句话像羽毛一样扫着艾野的心尖儿,她微扬着下巴,不想被察觉到任何迫切,语气故作满不在乎:“不说算了,我走了。”
许是在等着翎烟喊她,往门口走的脚步也比平时慢了些。
“站住。”
艾野心里一阵窃喜,缓缓转过身看她,脸上仍然一副淡漠的表情:“又要干嘛?”
“回来,谁允许你走了?”
她重新站回翎烟面前,声音平淡:“那你继续说完,不然没有权力阻止我的去留。”
真是厉害呢,翎烟往前挪了半步,双臂环在胸前,声音比刚刚软了些:“那吻戏,是借位拍的。”
原来是借位的啊?拍那么逼真。
此时的艾野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像有几只小鹿在欢快地跳着舞。
怕翎烟瞧出她的窃喜,便垂下眉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唇角那股想往上翘起的冲动,也被努力往下压了压。
“嗯,知道了。”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平缓,一副这种小事根本不值提起的样子,等到心里的雀跃消退了大半后,才敢抬起眸子。
她当然不会告诉这女人,因为这个让人暗自吃醋的吻戏,她已经憋屈的失眠好多个晚上了。
此时翎烟的解释,倒是将那团堵在心头的潮湿棉花,慢慢融成了甜意。
不解她脸上的表情,翎烟试探性问了句:“你,不在意那吻戏?”
可不能错过这个让自己看起来大度开明的机会,艾野语气轻松:
“嗨,拍戏嘛,难免的,再说,我为什么在意?你,又为什么特意和我解释这个?”
这问题来的突然,翎烟眸底闪过丝措手不及,她抬手拢了下头发,回答:“没有特意解释,随便聊聊,不在意算了。”
“嗯,那就好。”艾野偷偷看她一眼,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深了些。
离开的时候,本着多打听一下的原则,她问翎烟:“你听说过石远这个人吗?”
“石远?”翎烟微凝了下眉头:“不认识,这人怎么了吗?”
“嗨,没事,随便问问。”艾野朝她潇洒一挥手:“那我先走了。”
望着艾野的背影,翎烟心里默默念了遍石远的名字,她打听这个人是干嘛呢?
*****
服装大赛不久之后便要开赛。
这阵子可把艾野忙坏了,忙着自己工作室的经营资质和logo设计,又和陈雨参加了大大小小的业内活动,递出去不少名片。
虽然来找她做衣服的人还没有很多,但偶尔也能开一次张。
她倒是没有很着急,目前来看,多些空闲的时间也是好的,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准备比赛和工作室的logo。
春风肆意的季节里。
胡同墙根下的小草怯生生透着青色,努力往外露着头,各种各样的花儿开得泼泼洒洒。
青瓦砖缝间,院门口的门墩上,总会沾上些花瓣。如果从巷口往深处望去,倒很有种给这巷子铺了层花毯的感觉。
老树枝干斜斜地往路中间探着,把本就不算宽敞的路,硬生生拢进了树荫里。
艾野工作的这个胡同,并不是一条商业小巷。
却偶尔也能看到树下坐着个老头老太,面前铺就一张粗麻布,上面摆放着手工制作的小玩意,每一个都很有邶市的特色。
这些特色里,最热闹的便是吹糖人的摊位了,吹糖人的老人锅里熬得糖稀泛着透亮的光泽,混着身后小卖部老酸奶和糖葫芦酸甜的味道。
附近的小孩子喜欢这些,来邶市游胡同的年轻人,也喜欢这些。里里外外将一片小天地围得像只鼓囊的花苞。
很多没什么灵感的时光里,艾野都喜欢坐到院门口的石墩上望着这些。
感受着来往的人影轻晃在她脚边,看买兔爷儿的情侣跟摊主讨价还价,看老树的影子从巷子这一头,慢慢挪到那头儿。
她还是不怎么擅长与人做过多交谈,安安静静感受着一切,独自思考自己的事。
*****
忙忙碌碌的日子里,文乔联系不上了。
艾野尝试联系过张姨,只是按照张姨的说法,她这几天来市区看望孩子并不在苍镇。
艾野连夜买了张火车票,回了家。
店铺上着锁,艾野从包里摸出钥匙打开,推门进去。
铺子里像是空旷宽敞了不少,原本在墙上挂着的一些稍贵的衣服,被文乔取下来了,剩下的样衣外面蒙了层薄塑料罩着。
缝纫机和布料架也被她精心收拾过,外面一层同样盖了薄塑料。
艾野心里一揪,往二楼跑了去。
文乔的卧室也空荡荡的,一直放在衣柜上方那个大大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艾野走到衣柜前,有些颤抖地扶上把手,将柜门拽开。里面没有一件衣服,几只晃荡的衣架在里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文乔平时从来不用香水,那衣柜角落挤着几颗圆圆的樟木球,时不时飘过来一抹木香。
“文姨。”
此时的艾野像忍受着极大的委屈,忽地一下往后退了一步,瘫坐到床上。可床垫冰冰凉凉像是很多天没人睡过。
艾野鼻子一酸,几滴眼泪便落了下来。
这里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是她的家,可文乔走了。
她躺在床上望了会儿天花板,拾起手机又拨了下文乔的电话。耳边几下连续的震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