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
杭温 更新:2025-09-01 10:18 字数:3697
是把好琴。
熟练的指法落入沈淮序眼底,他意外道:“你会琴?”
“略懂皮毛吧。”陆元昭拨弄了下琴弦,“我不擅长这个,对音乐的造诣没有我姐姐那么好。”
“你姐姐?”沈淮序挑眉,心道陆元昭说的是哪位姐姐,齐祺吗?他对齐祺的事不感兴趣,不过陆元昭难得对他放下戒备说些什么,他自然会洗耳恭听。
“嗯,我姐姐,她琵琶弹得很好,就是可惜最后没走专业的道路。”陆元昭说起这事还满脸遗憾。
“为什么?”
“我姑姑对我姐姐期望很大,觉得她该去走另一条路。”
哦,姑姑的女儿,那估计说的就是齐祺了。
沈淮序只听了前半句,就已经猜到了结局,意料之中的事,在这个圈子里,从小到大随心所欲地发展些爱好倒也无妨,可真到了要挑大梁的节骨眼,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走家里给安排的路,一个个去接手各家的产业。
悬顶之剑时刻挂于头顶,一步行差踏错可能就是步步错,与其成为众人口中败坏家底的不肖子孙,多数人倒宁愿在父母庇护下做个闲散子弟。
只可惜在这个圈子里,大多数人都没有选择权。
“没有,她去国外读了商科。”陆元昭说:“其实我姐姐最想去去的是外院,其次才是去央音学民乐。”
陆元昭看着沈淮序认真倾听的模样,才发觉自己今晚的话有些太密了些,她笑了笑,问:“这两个专业是不是相差很大。”
“没有。”
沈淮序揽过她,下巴靠在她的肩头,陆元昭打眼朝他看去,见他眼眸深深地盯着她瞧,也不说什么,心里顿时有了谱,笑道:“这样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想听我弹?”
沈淮序倚着花梨木琴桌,看陆元昭的指尖抚过琴弦,“就弹一曲,行不行?”
“我学得不精,不是专业的。”陆元昭怂了下肩,让他把下巴挪开,指尖已落在弦上,想着今天是沈淮序生日,还是依他一回好了。
她勾着唇朝他笑,“这儿点不了歌,给你弹曲高山流水贺你三十。”
沈淮序也跟着扬了扬眉,只当没听见她话里在笑自己老,屈指叩了叩琴腹内的朱砂款识,尾音黏在她发间白茶香里,“那我耳听心受。”
陆元昭没应声,食指推起七弦,无名指在十徽轻揉。
她抚琴的模样很好看,指尖像松涛掠过冰封的弦索。
该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琴声的尾音消失在突然贴近的呼吸间,在最后一个音节落定时,沈淮序贴上她的背,一双大手缠住她的腰,呼吸间蒸腾的热气扫过她后颈。
陆元昭听见他喉结咽动的声音,混着衣袖摩擦的窸窣,明白这是夜雨将至的前兆。
“不行。”陆元昭推开他的胸膛,虽说她收着力道,可怎么看都有点欲拒还迎的意味在。
沈淮序止住了动作,吮弄她的锁骨,像是在宣纸上绘蜡梅,用朱砂印出几撮红痕,他的嗓音沙哑,在她耳边问:“生理期?”
“不是。”陆元昭总不能说自己疑似怀孕了,只能假装疲倦道:“最近忙毕业,有点累了。”
沈淮序笑了,扶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倒软塌上,“那你躺好。”
“你干什…”
沈淮序的眼镜滑落鼻梁,摘下,丢在茶室木地板上,露出洇开薄红的眼尾,他将她摁在软榻,“你不用动。”
像是在沙漠中徒步数日滴水未进的过路人,唇焦口燥地走了一夜,看到了一片绿洲,发了疯似地去饮那汪令人心安的水源。
陆元昭感受着他唇碾过,挑动她的神经,脚趾蜷曲在一起,眼神失焦地盯着天花板,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
井则有泉,渴者俯之。
夜间的绿洲本该气温骤降,可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热气,将那一处水源的蒸腾,蒸发作水汽,风一吹,轻飘飘地浮至云端,又在某一瞬间,水汽凝结,化作倾盆大雨,将绿洲里的过路人淋得溃不成军。
不过顷刻,陆元昭就迷了眼,眼中只余下那颗在裙摆晃动的鼻梁,及其上的那颗黑痣,她紧咬着下唇,浑身酥麻,还当自己是瞧见了海市蜃楼。
眼泪滚落进枕芯,晕开一团水渍,似是在报复,将他的发丝一一攥进掌心。
大雨淅淅沥沥地停了,只余下混乱的呼吸惊破雨幕,在黑夜里纠缠共鸣。
第17章 怀孕ed“我怀孕了”
自打沈淮序生日后,陆元昭半个月都没往京城飞。
有一半原因是沈淮序生日那夜她着实给沈淮序吓得不清,平日里人模狗样看着那么洁身自守的一个人,怎么喝了点酒就那么重欲。
像是花钱买的男人,服务意识还挺强,摁着她来了好几回。
陆元昭至今不敢回忆那晚的情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做个催眠,把脑子里这些黄色废料统统倒进垃圾桶。
剩下另一半原因,是她真的得闭关一阵子,好好准备答辩了。
她是真的不想延毕。
最近迟迟未来的月经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但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陆元昭高三时就因为压力过大,连着两个月都没来一次月经。
不过想着马上要毕业答辩了,陆元昭也没放在心上,等答辩完再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也不迟。
沈淮序大概也知道她最近在忙毕业,也没再打扰她,知道她这阵子心烦,非常识相地减少了他之前在微信上没话找话的习惯,最多在晚上给她发消息慰问一二。
也算沈淮序有自知之明,陆元昭这阵子当真因为答辩这事烦得很。
导师邵蕴青快退休了,这一届底下就带了两个学生,陆元昭和她的同门孟漻,眼看着答辩将近,这两天专逮着两人在办公室改论文,生怕两个姑娘在答辩上出错,带着她一起丢脸,回头还得被人笑晚节不保。
陆元昭和孟漻在邵蕴青的办公室呆了一礼拜,在正式答辩前一天,又在邵蕴青的办公室里模拟了次答辩,因为一处PPT上忘记少了条参考文献,挨了邵蕴青一顿批。
快要入夏,杭城的这两天升温不少,空气又潮又闷,陆元昭跟孟漻累乏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去学校打印店装订,不过是走过一个垃圾站,那酸臭的味道飘到鼻腔,陆元昭不受控地反胃,忍不住地干呕。
孟漻跟着停下来,将人拉得离垃圾站远些,瞪大了眼睛,吃惊道:“老天,你给邵蕴青说吐了?”
陆元昭捂住嘴踉跄了半步,就近寻了个厕所,胃里反复抽搐,她抱着马桶把中饭吐得一干二净,去洗手台漱口时才发现,冷汗涔涔地覆在自己额头。
“姐,你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孟漻见她这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难免忧心,“你别明天在答辩教室晕了。”
“先不要。”陆元昭把包里的水杯拿出来喝了口冷茶清口,胃里的不适好了许多,她心里有谱,还是面不改色地说:“先去装订。”
孟漻跟了上来,“你真不用去看看?”
“死不了。”陆元昭拨了下贴在额头上的碎发,“先去打印店装订。”
好几个学院的答辩都堆在明天,陆元昭和孟漻在学校打印店耗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拿着各自的答辩材料从里头出来。
两人在校门口道别,孟漻回宿舍,陆元昭则抱着那一摞文件回了单身公寓,经过自家楼下的药店时踌躇了下,还是进去买了盒验孕棒。
明天答辩完再测吧,她想,手下意识地去贴了贴自己的腹部,仿佛那里真的有了个嗷嗷待哺的生命。
但她不着急知道答案,过早知道答案只会让自己明天答辩分神,她将验孕棒丢在一边,窝在书房又看了一遍材料。
第二天的答辩比陆元昭想象中顺利许多。
讲台上的大屏幕翻至最后一页,陆元昭扶住话筒架的指尖略微松动,紧绷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台下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她听见自己声音像浸了水的磁带,“以上就是我的个人陈述,请老师们批评指正。”
他们这届刚出了个通知,答辩时指导老师得回避,为首的指导老师和邵蕴青不太对付,提了几个刁钻问题,所幸邵蕴青和她提前预演过,也算没什么曲折地答出来了。
掌声响起的刹那,陆元昭的后腰攀上一层冷汗,她有些晕眩,出教室时早就答辩完的孟漻见情况不对,赶忙将人扶到一边的准备教室里休息。
“你不会又给老师骂吐了吧?”孟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连忙给她倒水喝,“答辩得怎么样?”
“应该能过。”
“那就好。”孟漻跟着舒了一口气,“你下午回家休息下呗,明晚估计老邵要组局请客吃饭呢。”
“嗯。”陆元昭点了下头,是该回去休息一下。
从今天以后,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回到家时,天边的云阴沉沉的,滚过一道惊雷,陆元昭蜷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那根验孕棒发呆。
两条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