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13节
作者:
梦自闲梦入槐柯 更新:2025-09-02 08:40 字数:5276
剩下的,算了,不想说了。
就这种条件,你让没有自制力的孩子怎么能有决心好好学习?学不学我都不可能过上苦日子好吧!
弘书痛心疾首,伸手在小书包里掏出一颗饴糖塞进嘴里。
这是额娘给他第一天上学的奖励,平时糖也是不让他多吃的。
到了万福阁,远远就见福敏带着两个便宜哥哥在屋外散步消食顺便等他。
弘历当仁不让地站出来介绍:“六弟,这是先生。”
弘书撑着小手作揖:“见过先生,先生安。”
福敏半侧身子,微笑颔首:“六阿哥不必客气,先进去安置吧。”
“是。”
看着那一群人大包小包的背影,福敏微不可察地摇摇了头,早知雍亲王得了个嫡幼子,还颇为聪慧,雍亲王甚是喜爱,常常带在身边,甚至亲自启蒙。
如今看来,传言应该不假,这孩子确实是一副娇养的样子,只是来这里旁听罢了,却带着这么多人与物。唉,希望一会儿上课的时候能安静些,哪怕和五阿哥一样打瞌睡都好,可别哭闹起来。
他可不会哄孩子,福敏有些烦恼的想。
虽然雍亲王与他说了这孩子已经会背《三字经》,但会背书只能说是记性好,并不能代表一切都好。他又不是雍亲王,会对这孩子盲目的自信。
“四阿哥,你作为兄长,可要多多关照弟弟。”福敏和蔼的叮嘱弘历,他对这个学生是十分满意的,聪慧机敏,难得的是在诗词一道上也有些天分,若是可以,他都想收这位学生做弟子,培养一个诗词大家出来。
他自己是不成了,历经革退这样的人生波折,若是东坡先生,怕是早就一挥而就留下千古名篇,他在家里憋了几年,愣是没写出一篇满意的诗文来直抒胸臆。
不过自己不成,能教出个学生也不错,希望弘历能够不负他的期望,若是能达到容若先生的高度就最好了。
思及容若先生,他又遗憾的摇了摇头,自容若先生去后,虽也有许多诗词大家声名鹊起,但都差了容若先生几分,不知何时,才能重现当年的诗词盛世。
弘历挺着胸膛答应:“是,先生放心。”又好奇问,“先生何故叹气?”
福敏遗憾笑道:“忽然想起容若先生,颇为怀念罢了。”他本想表达一下对弘历未来的期望,但想到学生的身份,最终还是道,“四阿哥,方才看你又在改诗?老夫也不是不让你写,你有这方面的天分、又喜爱,当然是最好的。不过如今,还是要以学业为主,学识丰厚,诗作才能厚重。”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只是这次添了些别的心思,要论聪慧,这位四阿哥也不差什么,雍亲王对这个孩子的关注却不太够,原来只是因为公务忙就罢了,如今却有一个六阿哥戳在那里对比着,福敏就怕弘历心思敏感,一时想差走错了路,一心钻到诗词上去。
诗词到底只是小道,时下人最看重的还是四书五经,弘历想要得到雍亲王的重视,可不能忽视这些。心里为学生打算着,福敏心里难免升起一丝对雍亲王的不赞同,即便那位六阿哥是嫡出,但雍亲王这区别对待的态度也有些过了,容易在兄弟之间埋下隐患。
嫡庶之别只是用来避免继承中的矛盾冲突,可不是用来给自己孩子分三六九等的,难道因为庶出,就忽略有天分的孩子不去培养吗?
这样的人家,绝无可能长久。
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三人回到室内,福敏开始授课。
弘书听了一会儿就发现,福敏说是教着弘历弘昼两人,但其实一直关注的都是弘历,至于弘昼,这孩子听了没两分钟就开始走神,福敏也没管。
——倒也不奇怪。
这位五阿哥的事迹他上辈子就了解过,当时还觉得这位可能是为了藏拙才闹出那些疯疯癫癫的事。
但过去一年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他,这位还真是个学渣,不过是那种厌学的学渣,不是笨的。便宜爹罚了他不少次,还是连《千字文》都背的丢三落四,很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福敏讲过一段后,让弘历弘昼两人默背,一会儿检查,然后走到弘书身边,问道:“听说六阿哥,已经会背《三字经》?”
弘书站起身:“是,会背《三字经》,要学《百家姓》。”不是在父母跟前,弘书就收了惯常撒娇的叠词语调,正正经经说话,表情则学着便宜爹一副板正的样子。
福敏点点头:“那我考考六阿哥如何?”
“先生请问。”
福敏从简单的开始:“人之初、性本善的下一句是?”
弘书抽了抽眉头,问第一句,你这是看不起我。
“性相近,□□。”
“窦燕山,有义方。”
“教五子,名俱扬。”
福敏捏着胡子,夸奖道:“不错,不错。来,将书拿出来,我给你讲解这几句的释义。”
若刚才想着福敏看不起他只是玩笑的话,现在弘书确定了,这位福敏先生怕是真对他有点儿偏见,弘书不相信便宜爹没跟他说过自己的学习进度。不过现下特别讲究尊师重道,弘书便委婉道:“老师,我没带《三字经》,只带了《百家姓》。”
“嗯?忘带了?没关系,你四哥所有书都带着,四阿哥,将你的《三字经》借给六阿哥用用。”
弘历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听到老师的召唤第一时间拿着书过来放在弘书桌上,然后似模似样的教训章元化几个:“你们几个,六弟年纪小,想的不齐全很正常,你们作为贴身伺候的,怎么能连拿书这点子事都做不好,可见是没将六弟放在心上。”
“爷下了学就去告知嫡额娘,换了你们几个!”
弘书差点没翻白眼,站起身道:“四哥,是我让他们拿的。”
“先生,《三字经》阿玛教过,我通背、释义都熟悉,先生可考教。”
“学生先背给先生听。”
弘书张口就将《三字经》一背到底。
随着他的背诵,福敏神情惊讶起来,弘历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会背与通背之间,也是有区别的,福敏以为雍亲王说的意思是会背,但其实六阿哥是通背?
那这确实有些厉害,尤其在这个年纪,夸一句神童也不为过。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最后一句落下,弘书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两人,微笑拱手:“先生,可有错漏?”
却被忽然窜出的人摁住脑袋。
“你这个老六,小脑瓜子是怎么长得?那狗屁玩意儿你这么小就能背下来了?”
弘昼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抓着弘书光头上唯二的两个小揪揪左右拉扯:“完蛋了,这阿玛回来,我不又得挨板子。老六啊,你害我挨打,这事怎么算?”
弘书风轻云淡的表情裂开。
你才是老六!
你全家都是老六!
第16章
弘书夺回自己的两个小揪揪,黑线道:“五哥,我去岁就会背,你的板子——”“早挨过了。”
弘昼呆滞后跳脚:“我就说!本来阿玛一两月才检查一次我的课业,为何后来变为半月一次,原来是因为你!”
他又伸手:“小老六,哥哥因为你挨了那么多打,你是不是得补偿下哥哥?”
章元化突然上前来,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让弘昼的手没能成功捉到弘书的小揪揪,赔笑道:“五阿哥,咱们阿哥人小,太医说如今脑袋的骨头还没长全呢。”
您再动手若受伤就不好了,这是在场诸人都能听得出的潜台词。
弘书暗道不好,尽管章元化是一心为他着想,但这个说话的时机和用词都不太好,这与章元化是否是奴才无关。
但还不等他张口圆过这节,弘昼的狗脸却是说变就变,在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地一巴掌甩在章元化脸上,又一脚照着心口将人踹到在地,神情有些阴戾:“爷跟弟弟说话,有你这狗奴才插嘴的份儿?!”
弘书直接愣住,完全没想到弘昼说打人就打人,而且一看章元化的表情,就知道这一脚踹的并不轻,何况还是窝心脚。章元化年纪并不大,也就十四岁,能这个年纪成为太监的,可想家庭条件如何,所以他长得远比同龄人瘦小。而弘昼虽然才十岁,却很是壮实,力气并不小,这一脚下去,章元化还不知道会有何暗伤。
只想宝玉把袭人一脚踹到吐血,弘书的脸色就黑沉起来,一句话而已,用得着下这般重手?管中窥豹,可见他这位“五哥”平日里行事如何,这比熊孩子可恶一百倍。
章元化半躺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反应。一方面是这一脚确实重,他痛的还没缓过神来,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认错吧他是六阿哥的人,六阿哥没说话他向五阿哥认错未免丢六阿哥的人,不认错吧,五阿哥再借着他的错向六阿哥发难怎么办?
没等他混沌的脑子理出个一二三来,弘书先寒着脸,要拉他起来:“没事吧?”
章元化哪敢让主子动手,他诚惶诚恐地想要爬起来,却实在痛的起不了身,曹康几个这才如梦初醒般上来将他扶起,章元化没有九十站起,而是双膝一滑,跪在地上:“奴才无事,主子,奴才有罪……”
“起来!曹康,你和张德佑扶他回去,去找碧珠拿牌子,去外面请个大夫给他看看。”弘书黑脸,将不愿意的章元化撵走。
然后转身看向正在被福敏和弘历似模似样教训不该动粗有失斯文的弘昼。
弘昼正听得暗暗翻白眼,见他看过来立马笑嘻嘻的道:“哎哟,我们小六还是个软心肠,一个奴才这么点事都要拿牌子请大夫,倒是比对你五哥我都好。”
弘书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将暴躁表现出来:“五哥,他是我的人,若做错事我自会教训,五哥动手,过分了!”
弘昼一脸无所谓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刚才那一巴掌把他手打疼了。
面对弘书的指责,他漫不经心地道:“六弟,你还小,心肠软,不知道这起子奴才,最是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瞧着主子年纪小,以为主子不懂事,就蹬鼻子上脸,拿起主子的主意了。我替你教训一番,也是为你好,这等奴才只说两句是不行的,非得疼了,才能长记性。”
这若有所指的话让弘书心中一动,因为不能教训熊孩子的暴躁一下平静下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蹬鼻子上脸,这是在指桑骂槐谁呢?
他看着满脸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愉悦的弘昼,眉头微动,将表情调整为义愤:“他虽做着服侍人的活计,但也是人。圣人有言:人无高下、更无贵贱。你因为一点小事便动手打人,这是不对的,违背了圣人的教导。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你道歉!道歉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弘昼噗嗤笑了:“六弟你在说什么胡话?要爷因为打了一个奴才道歉?”他的语气灌满了不可思议。
不止他,福敏和弘历也是满眼的惊讶。弘书面对着几人,所以将弘历的表情变化完完整整的纳入眼底,或许是年纪小还不知道何为演技,或许是觉得他年纪小,还看不懂别人的表情,弘历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地在惊讶过后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露出些微不屑,很快又变成愉悦。
弘书睫毛微颤,所以,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果然不是意外?
弘昼还在输出,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人无高下、更无贵贱?老六啊,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人要是没有高低贵贱,为什么咱们是皇孙,他是奴才呢?”
“他甚至还是一个太监,老六,你知道什么是太监嘛?嘿嘿,你还小,不懂,太监啊,不男不女,算什么人呢?”
“嘶,不是说神童生而知之?哥哥看你刚才背书那么溜,还以为你是个神童呢,怎么连这都不知。”
看着弘昼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只是试探,但弘书还是无可避免地涌起一阵无力感,弘昼才十岁,他难道天生就是这样的想法吗?不是的,这是从小到大,他身边的环境无孔不入地灌输而成的。
他还是有点天真了,弘书不由反思自己。这一年多来,他生活在便宜爹和额娘联手打造的温室里,身边人从来没有出过事,胤禛和额娘也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类似的话或者处置过人,他就下意识以为这个世界和曾经的文明世界只是衣食住行和科技上的差别。其实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吃人的封建社会,他刚才说的话在别人看来是可笑的,是天真的,是格格不入的。
但弘书胸中还是燃烧起一股无名火,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要默认他们的观念,去认同他们、融入他们。太监不算人?章元化他们是因为自己愿意才做太监的吗?他们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岁,成为太监就有十年,他们当初有那个能力、机会去决定自己成为什么人吗?
这话是何等的何不食肉糜!
这一股怒火让他的试探看着更真了,弘书咬牙道:“我就问你,道不道歉?”
弘昼被奶娃娃咬着后槽牙的样子逗笑了:“老六啊,不如你问问那个奴才,爷道歉,他敢受吗?”
章元化当然是不敢受的,这是再天真的人也知道的事实。
虽然有些悲哀,弘书却也还是借此让自己的面色变得五味杂陈,然后留下一点气愤和一点委屈,装出强硬的样子道:“那你也得向我道歉,你打我的人,是不对的!”
弘昼见到那一点委屈,轻轻啧了一声,这段时间一直盘桓在心间的暴躁竟消退了些,想了想这毕竟是幼弟,要是第一天上学就被他惹哭了,阿玛回头准要收拾他,便道:“好吧,刚刚是哥哥错了,不该打狗没看主人,伤了六弟你的脸面,哥哥叫你打回来就是了。”
“王贺,还不赶紧滚过来,让六阿哥赏你一巴掌。”
王贺是弘昼的身边人,听到召唤后弯着腰一溜小跑过来,将脸凑到弘书跟前,笑眯眯地道:“能挨六阿哥的巴掌,是奴才的福气,这脸奴才回头一定好好保护,十日不洗。”
弘昼笑着踹他一脚:“十日不洗,你是想熏死爷么。老六,这狗奴才脸皮厚得很,你可小心点,别把自己手打疼了。”
“对对对,奴才脸皮天生就比别人厚,可别伤了六阿哥的手。要不,还是奴才自己来吧。”王贺伸手就打算扇自己。
弘书冷着脸挡住他的手:“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