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漂亮？”
  只听赵澍哼笑一声，“图漂亮。”
  “哦。”
  “专心做图的女人更漂亮。”
  文伊白笑出声，“为什么这话你说出来有股浓浓的谄媚味儿？”
  “那是你听错了，我现在还没精神去谄媚谁，只是照实说。”
  “你站我后面偷看多久了，肋骨不疼了吗？”
  “嗯没多久，好像真的不疼了，你戳一戳。”
  文伊白哪舍得去戳，只轻轻摸了摸伤处，“既然好了，你饿了的话就去做饭吧，我还有一个图要改。”
  说完文伊白就坐回到椅子上打开SKU开始修图了，留下赵澍一个人风中凌乱。
  这时赵滔的暗夜蓝旋风一般进了院子，赵滔在来的路上就收到赵澍发的微信，“饿，文伊白不会做饭。” 那时赵滔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知道赵澍这次又逃过一劫，兴奋地赶紧给凌姐米酒坊打了电话订餐，告诉赵澍最多等半个小时就有饭吃。
  赵滔前脚进屋，阿春哥后脚就把餐食送来了，赵滔因为赵澍在服用氯硝西泮，没有要酒，但阿春哥知道他们爱喝他酿的糯米酒，特意赠送了一坛。
  餐桌上，赵澍和赵滔都饿了，两人闷头吃了一会儿，赵滔才打开话匣子。
  “我妈周六要过来，到时候你行吗？”
  赵澍只是看了一眼赵滔，什么都没说。
  “我妈过来看一下清溪居进度，独栋别墅要启动了，她带一个设计师过来，这方面她又不懂，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的人，最后过方案还不是你拍板，我妈也真是，多此一举。”
  “知道了。”
  “修路的事，她说她不管，交给你了。”
  “嗯，不太可能。”
  “我也觉得。”
  文伊白隐隐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点多余，有些事赵澍好像不想让她知道，说起话来惜字如金。
  她看到厨房角落里那坛没开封的糯米酒，她知道他们有多爱喝那酒，但现在两人提都不提酒的事，一定是因为赵澍服用失眠药物不能喝酒。她从赵澍醒来就在等他主动跟她说这件事，但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他似乎都不打算跟她说，这让她更加坐如针毡，最后实在坐不住了。
  “我吃饱了，先回去，还有工作没弄完。”
  “我送你。” 赵澍站起来。
  “不，你还没好，不要出来。”
  “那我去送文工，赵澍你歇着。”
  “你也不要送，天还没有很黑。”
  文伊白提起电脑包迅速出了门，关上门的刹那，一阵阵失望涌上来，顶得胸口隐隐作痛。
  赵澍紧随其后出来，看文伊白已走到路边，她是骑车来的，可自行车却被她忘在了院子里。
  赵澍小跑去追她，牵动到肋骨处，疼出一头汗，终于在金桂树下拉住了她，“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
  “没有啊。”
  “还说没有，因为不高兴自行车都被你丢下了。”
  文伊白生自己的气，就要走回去取车，赵澍却又拉住她，“别骑了，陪我走一走，还能多待一会儿。”
  “你这样能走多远，你回去，别管我。”
  赵澍看出她已经很不耐烦，只好抱住她安抚，“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吗？”
  文伊白轻轻挣脱他，“因为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那么难受是因为失眠，我却以为你只是伤口疼，你因为吃药不能喝酒，我还在为你泡青梅酒，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你这叫和我好好在一起吗？”
  尽管足够克制，文伊白还是有点声音哽咽，这让她觉得很丢脸，更想逃离此地。
  “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什么，我要你告诉我实话。”
  “我会告诉你的……”
  “现在就告诉！”
  “你让我说什么？”
  “你的失眠有多严重？多久了？有没有在治疗？”
  赵澍叹了口气，“我也不算瞒着你吧，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一份粮仓的需求清单，我说了我有失眠，需要隔音避光的环境，你忘了？”
  “那时候你也没说有这么严重。”
  “没有必要对一个陌生人说的那么细致吧。”
  赵澍被文伊白逼得有失水准，哪壶不开提哪壶，忘了陌生人是她的敏感词，赶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是说那个时候……”
  “算了，我就是希望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有那么难吗？你不愿坦诚就算了，我忘了你是个那么看重个人隐私的人，这也是你的隐私，是我越界了。”
  文伊白伸手制止他再碰她，进院子骑上自行车出来再没看他一眼。
  赵澍是被金桂的花香薰醒的，想起来朝远处看的时候文伊白早没了踪影，他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赵滔出来找他，“你没去送吗？吵架了？”
  “想不通她怎么这么生气，不过就是个失眠，这有什么可说的。”
  赵滔没说话，看来赵澍连露出海面的冰山尖尖都没有跟文工提过，更别说海面以下那部分了，他开始为这两人担忧起来。
  “你觉得我准备好了吗？我感觉我好像后悔了。” 赵澍恹恹地说。
  “什么叫准备好？突然砸过来的球，有时间让你做好准备再去接吗？来了就接住吧，不接你才会后悔。今天太晚了，明天去找她，你这状况，还是让她来找你吧。”
  “冷静一下也好。”
  “赵澍，我不爱说那些婆婆妈妈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想说，别让过去的事成为你的负担，你现在比我去纽约找你那时候好多了，我也不求你多快，别倒退就行。走吧，进去吧。”
  赵滔为了不打扰赵澍，十分懂事地去了健身室的充气床垫上睡。刚躺下突然又想起什么，跑出来看赵澍坐在岛台边发呆，“你昨天是怎么睡着的？四天没合眼的人，大白天的说睡就睡着了？”
  赵澍指了指水池边并排摆着的两大瓶青梅酒，“和她一起做青梅酒的时候，突然来了困意。”
  “看来文工才是你的命中注定，抓住她别松手就对了，这样你才能早日喝到那里面的酒。明天把她叫来，好好哄一哄。”
  “你快去睡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我明天一早就走，你睡你的不用管我，周六我会带我妈过来。”
  “嗯。”
  “唉，也不知道我的命中注定在哪儿呢。”
  赵澍本以为晚上又要失眠，干脆连药也没吃，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桂花树下文伊白伤心的样子，连在梦里都想哄她，却像被施了咒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一着急就醒了。外面已天光大亮，他刚好听见赵滔的暗夜蓝开出去的声音。
  他知道这次的失眠结束了，是败在了文伊白手下。
  第35章 去上海约会吧
  文伊白自从粮仓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她不过是想知道赵澍的病史好帮他防患于未然，又不会嫌弃他，她不懂他为什么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坦诚相待，一想到这些就气不过，即便担心着他的身体，也赌气不和他联系。
  周柠周五下了班之后当晚就来了嵩林镇，三个人吃晚饭时顺便开了会，因为赵方凝第二天要来视察清溪居，文伊白会带着静波在工地陪同，周柠则要去文化活动中心勘察场地，完善给排水电暖通的结构图纸，文伊白没法陪她去，只好拜托郑砌玉。现在除了文伊白，就只有郑砌玉对文化活动中心的方案和场地最熟悉了。
  “都安排完了吗？”周柠问文伊白。
  “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结庐的网页，你找谁做的？”
  “怎么了？”
  “审美相当好，又高级又漂亮，功能也够全，你让我提修改意见，我想了好几天觉得还是不提了，我想到的那些不够画蛇添足的呢。把做网页的介绍给我，我们工作室也要改头换面，现在的网页又土又不好用。”
  “静波对网页有什么建议？” 文伊白看向静波。
  “想了两条你看一下。”
  文伊白把自己的想法和静波的建议整合了一下又发给静波。
  “调一下字体格式，发给赵澍吧。”
  “我发？”
  “你不是有他微信吗？”
  “我从来没跟他对接过工作，都是你对接啊。”
  “那这次就是第一次。”
  周柠明白过来，“原来是赵澍做的啊，我都忘了嵩林镇有一个纽约程序员呢，怪不得，给女朋友干活儿才会做的这么用心。”
  “你有他联系方式，要做网页还是做什么，你自己联系他。”
  “怎么了，推的干干净净的，才刚好上……不会吵架了吧？”
  “你要是不累呢就去洗碗……”
  “我累，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能不累吗？我上楼躺着去了。”
  文伊白和静波一起收拾完之后已经很晚了，但她心里烦乱，一个人去了楼顶露台，看着粮仓的方向发呆。她和赵澍三天没有联系，白天忙着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手机都快被她刷烂了也刷不出赵澍的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