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质量总监说你是QC最优秀的员工之一，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提出来，公司可以帮你解决，我们希望你留下来。”
  “谢谢您，我还是想走了。”苏语不太明白，公司总裁挽留一个工作第一线的小职员？
  “如果别的公司给你更好的待遇，提出来，条件允许，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没有谁给我更好的待遇，虽然我合同里没有竞业限制的，我也没有打算在竞争企业找工作。”苏语小心地措辞着。
  “你们QC的老员工都喜欢秦经理，他陪你们加班，请你们吃饭，人手不足的时候分担你们的工作。尤其，你那个仪器组，经常只有你一个人，秦经理经常跟你一起搭档做检测，你们走得很近，有什么要求，不好意思跟他说，可以跟我说。”他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苏语，微笑都忘记了。
  “没有，总裁，没有，我就是单纯地想去晒晒太阳，吹吹风，没有什么要跟谁说的。”苏语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仿佛手术刀一般，马上就要剖开自己。
  “好吧，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在哪里都是这些工作，做生不如做熟，对吧？还有，如果秦经理跟你许诺过什么，相信我，他就只是说说，他都自身难保。听我一句劝，你好好考虑一下。”
  苏语忙不迭地跟他道别，走出他的办公室。她看见微生物组的小李和光学组的小张忐忑不安地等在外面，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些，他们两个也交了辞呈，看来会面不是针对她个人的。
  每年年末年初，历来都是辞职的高峰期，去年春节前，本来就缺人的QC有五个人辞职，好像也没见总裁找谁去谈话。今年，在秦牧的争取下，提高了新人的薪水，留住不少新人，虽说这次有三个人辞职，可是每个岗位都基本有接手的人，他们走，并不会影响日常工作。总裁找他们每个人谈话，这是为什么呢？
  苏语觉得应该是与秦牧的辞职有关系，她把刚才同总裁谈话的事发微信给秦牧。
  “他大概怀疑我带你们集体跳槽吧，你们三个是QC最强的员工。”秦牧回过来。
  第25章 你想我啦
  苏语下班回来，每一个花台上坐着的人，她都仔细看一遍，没找到秦牧，到了七楼，她特意一直走到七楼通往楼顶的楼梯间，秦牧不在。
  苏语轻轻叹息着开门，回家换衣服换鞋，下楼完成程浩规定的每天一个小时的慢跑。苏语一边跑一边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没有任何消息。
  回家洗完澡，苏语坐在沙发上看那本俱乐部户外工作教材。已经很晚了，在以前，她已经睡下了。
  可是，我需要和他好好谈谈总裁找我谈话这件事，苏语自己跟自己说，她在微信上发出：“我想谈谈总裁找我谈话这件事。”
  秦牧很快回消息：“你想我啦？”
  苏语有种被一个巨浪掀翻的感觉，“我只是想谈事情。”
  “承认吧！你想我啦！”
  苏语看着手机，悄悄笑着，嗯，是的，是想念某个人的感觉，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这三更半夜的，会是谁？会是他吗？两分钟前问自己是不是想他的那个人。
  “谁？”苏语站在门边问。
  “我。”是苏语盼望的熟悉的声音。
  苏语打开门，她觉得自己的笑就像一朵花一样绽放了，她面前的人，笑容也如花朵般盛开。
  秦牧打开双臂。
  苏语一惊，往后退一步闪开了，她跑进厨房，拿出给秦牧的水杯，倒一杯白开水给他。
  秦牧坐到沙发上，打开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来，看，我的实验方案全部做好了，我花了近五六年的时间，现在只剩下做实验，给出数据了。”
  一千多页的《半合成法生产紫杉醇实验方案》，又是一千多页的《注射剂用紫杉醇原药精制工艺》，苏语点开头几页看着，“你每天躲在办公室里，原来在做这个。”
  “还有这个。”秦牧打开另一个文件夹，“《半合成法生产紫杉醇量产方案》和《注射剂用紫杉醇原药精制量产方案》不过这个还不成熟，只算是一个大纲加细则，具体流程要等实验室出结果，才能继续。”
  “按你的实验方案就能出实验室小样，量产方案就能出产品了啊？”苏语大概看了一遍，几乎每一个程序都规划好了。
  “没有，这只是理论的推演，还需要实验室数据来核实和证明，出小样，然后小试、中试、生产线出样品，才算是基本成功。”
  “很详细了，每一个程序、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严格按方案来就应该能出小样了，不是吗？”
  “理论上是，但是问题还是会有，需要不断地校正和修订，不过应该很快出结果，不像以前做萃取法提纯的课题，我岳父就出了一个大纲，我是盲人摸象，一点一点临时设计方案，走了很多弯路，做得很慢。那时候查资料很困难，必须到图书馆一点一点找，现在多简单，网上一查就有了。世界各地的专家，你虚心求教，人家也会认真答复你。其实，发达国家半合成法生产紫杉醇的工艺已经很成熟了，只是受知识产权的保护，一个大专利下面一堆小专利。我们只能自己摸索自己研发，国内还基本上是空白，好在很多必须的知识都是现成可以用的。”
  “这个注射剂用紫杉醇精制原药，这个药比现在公司的粗品药贵好多倍呢，几十万美元一公斤的，好像，这个要是成功那得值多少钱？哇，你这些宝贝，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苏语不敢再放肆地点来点去，她把手放到裤子上蹭蹭，才又小心地点开文件。
  秦牧笑着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来跟我一起做实验好不好？你会是个非常好的研究员，严谨有责任心。”
  苏语摇着头，“不，我要到山上去，晒成黑炭。”
  “已经黑了不少了，不过，很好，看起来健康多了。”
  “你在公司电脑里做的方案？”苏语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凛然一惊，抬头看着他。
  “所有电脑纳入监控是我提的方案，我会不知道？查资料写方案都在我自己笔记本上做的，公司的网络都不用。”秦牧直视着苏语的眼睛。
  苏语怀疑自己低头看着电脑时，他一直都在看自己。苏语有些慌张地再次低下头，害怕自己被他眼里越烧越旺的火焰点燃。
  “公司的电脑用来做什么呢？”
  “处理日常事务，比如批准某人的申请买一个防毒面具，平常很颓废地看看书，看看小说。”
  “看什么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苏语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胡说些什么啊？
  “你想要霸道总裁怎么爱你？”他低下头来。
  苏语一跃跳离沙发，径直跑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心乱如麻地靠在门后站着。
  “苏语。”秦牧轻轻敲着门。
  “我要睡觉了。”
  秦牧没说话，沉默了很久，他说：“给我床被子。”
  苏语取出前天他用过的被子，打开一条门缝递给他。
  苏语睡不着，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坐起来又躺下，躺下又坐起来……
  终于，她起床打开门走出去。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如水般倾泻进来，屋里的一切都覆盖着一道银白色的光晕。
  苏语跪坐到沙发边。
  秦牧也没睡着，如水的月光里，他的眼睛亮亮的。
  “大家会说我们是一对出轨的贱人，Loser、渣男、渣女，你知道的，对吧？跟他们一样。”苏语近乎耳语般说着。
  “嗯！我还是传说中娶了美丽的孔雀女的忘恩负义的凤凰男，是永远离不开妈妈的妈宝男。可是我没有忘恩负义，我们也不是出轨的贱人，我们不是，你知道的，我们不是。”他这么回答，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苏语的脸，纤长的手指爱怜地抚过她额头的伤疤、眼眉、鼻子、嘴唇。
  “我们知道我们不是有什么用，人家说我们是，我们就是啦。”苏语闭上眼睛把脸搁在他掌心里。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用他的科学脑袋思考的人，秦牧慢慢把手移到她脑后，轻轻把她拉向自己。
  在自己的双唇碰到他双唇的一瞬间，苏语才明白什么叫爆燃。
  隆冬寒冷的早晨，苏语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她没睁眼睛，往他怀抱里再挤挤。
  秦牧也醒了，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我今天不想去上班。”苏语想起总裁手术刀一般的目光，心里一阵恐慌。
  “呃，不行，你今天必须去，没人干你的活。”
  “你干。”
  “我今天不去上班，我要帮我妈搬家。苏语，我把我妈搬到你这个小区来了。”
  苏语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推开他，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这个小区好啊，又老又旧，都是小房子，住的不是老人就是穷人，好多人捡废品卖了补贴家用。你注意过那些阳台吗？在这里拾荒不丢人，还能找到伴儿一起捡。又在她们的生活圈子之外，不会丢她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