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能不能别来剧组……”余乐游不自觉压低声音，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程骁，但也真的不希望程骁再出现在他的工作场合。他巴不得每天拍完戏就赶紧下班，避免和任何人的交流，毕竟给粉丝营业已经够累了。
  “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来了。”程骁的脸上闪过几秒的失落，安静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那我们能在别的场合见面吗？”
  看着对方懊恼的神情和垂落的睫毛，余乐游没把话说死。
  “嗯……”
  话音刚落，就看见程骁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帮我订明天的餐厅，两个位子。”
  “我看了你们的通告单，明天你没戏，明天就赏个光一起吃饭吧。今晚我不回上海了，在附近订了酒店。”
  程骁把屏幕递到他眼前，酒店订单的下单时间是半分钟前。
  “疯子。”
  程骁没给他留拒绝的时间，下一秒就转身跳下房车，临走前还回过头说了声再见。
  本来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备给经纪人，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但又莫名想吐槽一下，于是他打开和程路也的对话框，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发送了消息。
  “程骁经常和娱乐圈的人来往？”
  “没有啊，我们工作室好像就认识你一个大明星。”程路也发来语音回复，“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周末去找你拍照吧？”余乐游问。
  “好啊，这几天刚好没什么工作，程骁也不在工作室。”
  “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也没说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这位工作室老板不好好上班，跑来千里之外的横店当起代拍，程路也知道了一定会气得跺脚。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余乐游走进程骁发定位的西餐厅。
  虽然是餐饮业的黄金时段，餐厅里却空无一人，走廊都用了玫瑰花装饰，灯光、烛火、桌上的豪华大餐，看得余乐游不禁汗毛竖起。
  “你这是干什么？”
  “追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
  程骁坐在他对面，深情款款地开口：“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吸引住了。后来我去看了你的作品，你以前的微博，还了解到很多你出道前的事情。”
  余乐游一脸疑惑问：“你在哪里了解的？”
  “你的粉丝超话啊，我还申请了管理员。”
  “通过了？”余乐游苦笑，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富二代居然还会偷偷加入他的粉丝团。
  “一开始没有。”程骁顿了顿，“后来我给你的生日应援打了点钱，他们就通过了”
  “？”
  “多少？”余乐游眉头紧皱。
  “五十万。”
  “……那你不如打给我。”
  “也不是不行。”
  见他真问自己要收款码，余乐游赶紧制止他，又问；“你这么有钱，怎么工作室项目还排那么满？”
  “不一样，我的钱和工作室的钱是两码事。”程骁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接着说，“工作室起步需要大量的广告案例和口碑，这些不是纯靠砸钱就能得到的。而且我想，程路也应该也不愿意让我这么做。”
  虽然程路也从没说过他不愿意。
  “你为什么喜欢我？”余乐游目光望向他，对上一道炽热的眼神。
  “因为你很善良，我看到你出道之前，参加了流浪动物救助协会，还经常去社区做志愿。”
  余乐游没想到对方连自己高中时期的事情都知道，心中莫名柔软了几分，语气温和：“你连这些都知道吗？”
  “有粉丝把你出道前的经历剪辑成了视频，剪得很好。”
  “现在倒是不常做这些事了。”余乐游笑笑，拍戏以后便很少有时间，经纪人也担心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攻击成炒作。
  “我可以陪你一起。”程骁语气坚定，像是在宣誓一般。
  “就因为这个喜欢我？”他继续问。
  “嗯……”程骁愣了一瞬，仿佛在思考，“因为你很白，很好看，身材很好。”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露出的痴汉神情，盯得余乐游有点脸红。
  “？”
  果然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
  余乐游在心底默默咒骂了对方一句伪君子，一开始还说什么因为善良，现在就不装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骁才看见他冷下来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余乐游打断。
  “快吃饭吧。”
  吃饭时候，程骁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对面，在心里感慨好可爱。见两人都快要吃完，程骁开口：
  “今天别回剧组了吧，我看你们最近通告拍得很满。我订了酒店套房，你可以去休息一下？”
  “？”
  他真的想睡我，余乐游心想。
  “不了程总，谢谢你的招待。我还要拍戏，就先回去了。”
  留下这句话，余乐游就溜之大吉，临走前眼睛不自觉眨了眨，这是他紧张时候的一贯动作。
  程骁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退掉其中一个订单。他订了两间房，一层在6楼，一层在8楼。
  “他吃得真快，拍戏这么忙的吗？他真敬业。”
  “他对我做了wink，一定是也喜欢我。”
  程骁回到酒店，打开微博搜索余乐游的名字，看到广场上有一条新的帖子。
  @朝花戏拾：#余乐游滚出娱乐圈 不敬业的演员能不能少一点？仗着一张脸就为所欲为，真是顶级资源咖，208W的生活也太轻松了吧！
  程骁看得气不打一处来，现在键盘侠的造谣成本未免也太低了。于是他敲击键盘激动回复。
  @游乐园里的sean：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
  第18章 战车III
  “尊敬的程路也先生，您好！
  我们很高兴地通知您，您提交的作品《普罗米修斯》已成功通过比赛初审，感谢您的参与……”
  程路也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收到了赛事方发来的邮件。
  他其实并不意外。无论是主题、创意，还是构图、色彩，他的照片都不会逊色于任何一张，通过初审也是意料之中。甚至就连塔罗牌给出的答案也是「圣杯骑士」，骑士手持圣杯身骑白马，代表有好消息传来。
  但真收到了邮件的那一刻，程路也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进入初审，就证明得到了国际赛事的认可，也是自己摄影履历的新里程碑。另外，他也想第一时间感谢江临，毕竟是他陪着自己拍了这张照片，还出镜当了模特。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截了张图，给江临发了过去。
  “[猫猫大叫]”
  “江临，我的照片通过初审了！”
  休息日的清晨，江临还没完全醒，就看到了这条微信消息。
  他看着表情包，竟想象到屏幕的另一端程路也兴奋大叫的样子，不由得也笑出声来，回复了一句“恭喜”。
  自从上次两人一起拍照之后，江临发现自己对程路也的印象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以前，他只觉得对方是一个迷信塔罗、偶尔迷迷糊糊，甚至有点叛逆的摄影师。但那次拍摄之后，他开始意识到——程路也的镜头里，确实藏着某种独特的东西，像是流动的光，或是灵光乍现的神采。只是这种灵气，或许是因为过于执着“命运”与“选择”，反倒被自己遮掩住了。
  而生活中的程路也也是如此。嘴硬心软，渴望家人的关心，倔强得让人无奈。
  但好像也有点……可爱？
  江临的指尖在聊天框停顿了几秒，鬼使神差地又点开那张邮件截图看了一会儿。
  这时，对方的新消息弹了出来。
  “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陪我拍照。”
  他盯着这句话，思考了一瞬。
  “好啊，什么时候？”
  反正周末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与其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如出去走走。
  “就今天下午吧！你有空吗？”
  “嗯，可以。”
  “你想吃什么？”
  江临略微思索，随口回了句：“都可以，粤菜？”
  消息发送出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比想象中更快地答应了这场邀约。
  “[猫猫收到]”
  他看着那个表情包笑着摇了摇头，程路也好像真的很开心。
  江临自己的生活，在把资料交给学会之后，也逐渐回到了正轨。工作室的各位在经历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小长假后，也更好地投入了工作状态。
  或许是由于学会发文的机构署名，江屿工作室最近的来访者逐渐多了起来。因此，即便是周末，白桦还是发来了新的咨询者档案。
  “这次情况有点特别，我们语音说？”
  江临通过档案看到，她是一家儿童福利协会的组织者。这样的人通常不会是求助者，反而更像是那个是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的人。
  很快，白桦发起了一个视频会议邀请，看来单靠文字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