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Alpha愣了下，似乎有些没听懂他说的话“啊”了一声。
  Omega不悦地皱起眉头，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对方沉吟一阵，最后还是没说出答案。
  沈晟舟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陈叙池脑袋靠在座椅上，车内偶尔会有光亮照进来，趁着不算明亮的光，能够看到对方酡红的脸色。
  应该是喝醉了，沈晟舟想，也就没再开口。
  谁知道在拐了一个弯后，身边的人突然来了句：“我给你盛的鱼汤，为什么不喝？”
  他声音很小，说话黏黏糊糊的，但即便如此，Omega还是听清了，并且在心底觉得对方蠢，竟然看不出来那是自己转移话题的技巧。
  懒得和醉鬼打交道，沈晟舟把脸别向一边，没说话。
  然而过了一会儿，对方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沈晟舟下定决心似的，依旧不理。
  直到司机将车开到公寓楼下，两人下车，司机体贴地帮他把几幅画拿着，送上去。
  三人同乘电梯，只有陈叙池两手空空，倚着轿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电梯到达楼层，司机将手中的画放在了Omega家的门口，沈晟舟开锁，将画一幅幅小心地搬进家里。
  来回几趟，最后关门时看到陈叙池还站在门口，沈晟舟关门前，好心提醒对方：“赶快回家吧。”
  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回家休息了。
  几幅画暂时被他放在了次卧，安置妥帖后，莫名想起今天陈叙池为自己说的话。
  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给对方发去了消息问：“礼品多少钱？”
  寻思现在这个时间，Alpha应该已经醒酒，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等了几分钟后，陈叙池给了回复：“今天为什么不喝我盛的汤？”
  沈晟舟无奈，随口给了答复：“我不爱喝鱼汤，行了吧？今天的礼品多少钱？”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了一串数字：“100000000……”
  后面到底有几个零，沈晟舟没有数清，但他知道对方肯定是随手打的，于是没再问下去。
  第31章 与我共舞
  礼品的事被暂时搁置，日子平静无波，两人逐渐变成了普通邻居的关系，偶尔在家门口或电梯里遇到时，能够点头，算作打招呼。
  在京城的工作还算轻松，一个月时间眨眼不见，沈晟舟即使身在远方，还是不忘记平时听叶闻轩汇报西北的情况，不过好在一切如常，用不上他多担心。
  陈叙池与他相反，自从上次发布会后，陈冕似乎终于对他高看一眼，开始时不时带上他去参加酒局，常常深夜才能回家。
  又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夜，Omega刚挂断了叶闻轩打开的电话，自己家的门铃就响了，已经是晚上十点，沈晟舟从沙发上起来，透过显示屏看到站在门外的人。
  陈叙池穿着西装，这么晚了，看起来还没来得及回家休息。
  于是Omega将门打开了，扑面而来的热气驱散了Alpha周身的冷，男人抬起眼帘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沈晟舟，穿着白色的毛绒睡衣，浅色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的皮肤上，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像一个雪团子。
  “什么事？”雪团子本人挠了挠脑袋，倚靠在门口问道。毕竟对方很少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陈叙池在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开口：“这周末陪我去参加场假面舞会，可以吗？必须要有同伴。”
  这是今天陈冕主动要他参加的，这段时间男人开始对他松懈，Alpha猜测这场舞会对陈冕来说很重要，自己一定不能错过。
  “假面舞会？”沈晟舟将这个词语在脑中过了几遍，“我劝你到那里不要轻举妄动。”
  京城上流圈子总是有玩不完的花样，酒局、晚宴、拍卖会都是社交和交易的好手段，假面舞会则比它们更加复杂，沈晟舟没参加过，但略有耳闻。
  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又执拗地问了一遍：“那你和我一起吗？”
  Omega无奈，自己表达得可能还是不够清楚，于是亲口答应下来。毕竟回沈家的人情，自己还没有还清。
  “那你给我准备礼服。”
  达到目的的Alpha应好，转身回家。
  这件小事其实是用不上亲自上门的，如果按照两人之前的关系，在社交软件上通知一下对方即可，可今天陈叙池来了。
  沈晟舟狐疑地看向那抹落寞的背影，Alpha如一匹孤狼般，和雨夜那天伤痕累累的情景重合，但最终Omega只是晃了晃脑袋，将门关上。
  周末是陈叙池亲自将衣服送来的，沈晟舟接过道谢，顺口问了下时间。
  衣服是一套黑色西服，版型看起来平平无奇，领口别着一枚漂亮的孔雀胸针，祖母绿宝石镶嵌在最中央，周边用碎钻点缀，灯光下熠熠生辉，袖扣也是定制的款式，画着紫藤花图案。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Omega穿上，在心底打算再还回去。
  在门口看到对方的时，沈晟舟总有一种回到结婚那天的错觉，只不过现在两人身上衣服的颜色互换。
  陈叙池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只是比自己的这件要低调得多，只有袖口刺了孔雀羽毛的刺绣。
  Alpha递给他一副面具，沈晟舟接过，只能遮住眼睛的款式，在上面用颜料画着花瓣图案。
  不难看，Omega坦然接受。
  “晚会上不许单独行动，危险行动不要波及到我，有什么动作要提前通知我。”沈晟舟抱臂，站在靠近电梯门的位置，透过轿厢倒映的影子，看着站在身后的人。
  门被打开，没等到对方的答案，Omega先一步离开狭小的空间。
  舞会地点定在了山庄里，沈晟舟和陈叙池下车，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陈冕的车子，毕箐也坐在后座，穿着招摇华丽。
  几个人摘下面具，彼此对过身份后，便先后进场。
  庄园坐落在山腰，三层别墅灯火通明，光是停在门口的车，就一眼望不到尽头，穿着华贵的宾客，彼此脸上带着面具，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容。
  沈晟舟挽着Alpha的手臂，跟着人流一同进入别墅内。
  即使有吊灯作为光源，却还是在长桌上点缀了烛台，蜡烛的火苗跃动着，似乎试图烘烤出热闹的氛围。台上的交响乐团演奏着歌曲，台下宾客相互聊天敬酒。
  沈晟舟不禁皱了皱眉，空气中浓郁的复合香味钻入鼻腔，让拥有第二特征的Omega感到刺鼻。
  身边的陈叙池显然也受到了影响，轻咳了几声。
  今天他的目的只是观察陈冕，于是Alpha带着沈晟舟在大厅打转，时不时有不认识的人前来搭讪，两人从善如流地和对方交谈几句。
  几分钟后，陈叙池终于在内场找到了陈冕的身影，毕箐跟在他身边，两人在社交场合如鱼得水。
  Alpha的视线全都被两人吸引去，一只手暗自握住了身边的人的手腕，防止对方被自己不小心弄丢。
  走神片刻，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交谈声，陈叙池看过去，沈晟舟不知何时手里被塞了杯香槟，正侧过身去和对方交谈。
  Alpha闻到身边多出一缕其他香味，嗅觉灵敏地发现来自和自己丈夫交谈的那个人。
  是酒类Alpha信息素，浓烈得呛人，在大庭广众下，对着一个有同伴的Omega释放，未免有些太轻浮了些。
  不知两人聊到了什么，沈晟舟突然笑了几声。
  陈叙池心底的不爽在这一刻熊熊燃烧，想要屈于Alpha本能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宣示主权，但显然无能为力。
  没有高契合度的Omega信息素，他无从疏解。
  而下一秒，那个陌生Alpha歪了歪脑袋，看向了自己，脸上挂着笑问道：“请问我可以和你交换舞伴吗？”
  闻言，陈叙池偏头看了眼身边的沈晟舟，但后者面无表情，也没有表态，一副在看好戏的样子。
  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回答的，Alpha明白，自己和沈晟舟不过是共同经营一桩交易的合作伙伴，自己没资格替对方做决定。
  “不行，”但他还是按耐不住心中对伴侣的占有欲，顿了顿继续冷言道，“请把您的信息素也收一收，我丈夫不喜欢这个味道。”
  对方吃瘪，刚想要上前一步，就被身后的同伴拉住了步子，无奈只好作罢。
  沈晟舟正想要转过头去，调侃Alpha太过认真，全场便都黑了下来，只有零星的烛火燃烧着空气，偶尔发出细小的动静。
  Omega感觉到被握住的手，又被握紧了几分，让他感到自己手腕的血液流动都有些困难。
  于是他开口，小声埋怨道：“你捏痛我了。”
  那力道果然松了几分，一片昏暗烛光下，陈叙池在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但很快就被打断了，交响乐团开始演奏舞曲，在场的所有人都退到了房间四壁，不同而约地让出了中央位置。
  而后陆续有人走到了场中央，开始跳舞。
  陈叙池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捕捉着陈冕的身影，但难度显然堪比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