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说：“回来。”
  李沐老老实实回到位置上坐着，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他这样子只是休息不好？一夜没睡吧？”江卓从包里掏了盒薄荷糖和一条咖啡液出来：“把这吃了。”
  闻自言喝完了浓缩咖啡液，又丢了两粒薄荷糖到嘴里：“抱歉，是我的问题。”
  江卓可不跟他客气，回了两条信息，继续说道：“可不就是你的问题，你看本的习惯我管不着，但见导演前你心里得有数。”
  闻自言有个毛病，喜欢夜里看剧本，看通宵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每回撞上赶行程的情况，李沐都一个头两个大，生怕叫不醒他，耽误了行程进度。
  卓姐也知道这事，还跟闻自言提了不少回，让他改改晚上用功的毛病，又不是猫头鹰，晚上挑灯夜读给谁看。
  晚上不睡，白天精力就跟不上，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最开始闻自言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躺在床上想要翻剧本的时候，就把剧本塞进行李箱里上锁，然后调个枯燥无聊的动画片看。
  按道理来说，一觉睡到天亮，精力旺盛看剧本也会投入一点，可他偏偏和人家不一样，台词是记下来了，就是这个感情戏始终走不进去。
  拍戏的导演和他也不是头一天认识，知道他的实力是什么样，演员状态不好也是常有的事，最开始导演也会耐心的引导情绪，可再大的耐心也会被消磨干净。
  要不是因为之前合作过，他估计都怀疑夸闻自言演技好的人，是云影找的营销。
  江卓无法，只能由着他去，不管是演员还是导演，只要和艺术沾点边，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毛病，她也理解。
  幸好闻自言只有刚接到本，和要拍情绪高潮部分才会这样，只要他代入到了人物中，就不需要借着晚上打磨角色。
  不然一直这样，精力跟不上，再好的演技都拍不出什么东西出来。
  江卓随口问道：“叶青苔递给我的只有大纲和角色，你最近也没本，你通宵看的是什么？”
  李沐心虚的不行，一听她那么说，生怕把话头引到他这：“卓姐，我出去打个电话。”
  闻自言说：“看角色和大纲，毕竟是我自己选的本，总要弄的细致点。”
  江卓看着他没说话，闻自言又道：“你不也是。”
  江卓理了下头发：“我是什么？”
  “和我一样上心。”闻自言说：“不然也不会约郑导出来谈合作。”
  再好的本，没个好的导演拍，也弄不出什么火花出来。从打算和叶青苔合作的时候，闻自言就在考虑合作的导演，他也考虑过郑坊，只是不确定他能答应。
  “我是从商人的角度出发，想要赚更多，当然要投入多点。”江卓笑道：“可你从什么角度？你想要的是什么？”
  --------------------
  明天不确定更不更，要是不更就周二见哦！
  第29章 当年的第一
  郑坊刚面完新戏的演员，从面试的地方到这，路上又折腾了点时间，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不过以他这个咖位，就算让人等半天，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但江卓跟他认识的时间久，见面没那么多客套。
  郑坊快步朝江卓走过去，江卓见状倒了杯酒给他，而后笑着说道：“郑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哪能啊，面试演员耽误了点时间，路上又堵的很，来的晚了点。”郑坊接过酒杯一口气闷了，然后把提前准备的礼品递了过去：“前阵子去禾国补拍镜头，顺路给你买的纪念品。”
  里面装的是一块黑白水晶石，不算多贵重的东西，但胜在形状和颜色特别。
  到了江卓这个位置，奢侈贵重的东西见多了，反而是特别点的东西能吸引到她的注意。
  水晶石她也见过，郑坊买后就给她拍了照片，对此她并不意外。
  江卓把礼物袋放在了桌上，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碰了下郑坊已经空了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今天的场子不止他们两个，就算关系再好，该说的话要说，该给的面子也要给。
  喝完后，江卓把杯子放在桌上，替他拉开了中间的椅子，然后抬头看向他：“郑导，谈谈合作？”
  郑坊翻开菜单看了一眼，有点惊讶的看向江卓：“你今天找我谈的事情不小啊。”
  郑坊早年在外留学，正式回国也就六年前的事，叶青苔参加的编剧大赛，就是他当初为了在国内圈子站稳脚跟举办的。
  自《削雨》一举得奖后，郑坊在国内的圈子已经有了不可撼动的位置。
  收获名利后，人总是会怀念过去，那段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就成了郑坊时常念着的过去，其中最让他记忆犹新的就是当地的一家餐厅。
  只可惜，等他再度回去的时候，那家餐厅已经倒闭，记忆里的一切也只能在过去。
  而今天这家餐厅，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店内的人员，都无法和当年的餐厅扯上关系，但菜单里的菜几乎一模一样。
  不用问也知道，是江卓费了心思。
  “那还要看你松不松口了。”江卓笑道：“我打听过了，当年那家店的厨师是位华人，前两年刚回国。”
  郑坊有些诧异，他虽觉得惋惜，但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他在这家店？”
  江卓没直接说，反而把话题岔到了菜单上：“菜单是我特意定制的，不是这家店的菜单，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那边我都沟通好了，只要你点了，肯定给你做出来。”
  郑坊翻了几页菜单，果然是一模一样，就冲这一点，即便一会江卓提出再大的要求，他都认了。
  郑坊点了几个之前常吃的，和还没来得及尝过的菜，等服务员走了后，他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闻自言。
  刚才面试演员，是为了他下部片子做准备，配角定的七七八八了，唯独主角始终没定下来。
  面试了那么多演员，不管是有演技的还是有长相的，单站在他面前都还行，但只要代入到剧本里，就觉得差点意思。
  原本他还在发愁男一该找谁来演，如今看到了闻自言，就像是拨开了云雾。
  “你最近有档期吗？”郑坊看向闻自言：“我下部片还差个男主，面了不少人都觉得差点意思，我看你很符合。”
  闻自言刚想拒绝，又想到叶青苔的本还想找他导，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江卓一眼就看出了闻自言的心思，直接把话接了过去：“郑导，我这忙还没说呢，你怎么和我手底下的演员谈起合作了？”
  郑坊扶了下眼镜，笑道：“一码归一码，你该说还是说。”
  话说到这了，江卓也不推诿了，直接说道：“我手上有个本，想请你过来导。”
  郑坊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也僵了点，沉默了几秒后，他才开口道：“那你这顿饭是白请了，我下部的本已经定了，最少要两年才能拍完。”
  江卓没把他的话放心上，把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推了过去，又敬了杯酒道：“先看了再说，我不知道你手上的本是什么水平，但从我的角度看，我手上的这个能得奖。”
  江卓这个人虽傲，却是个不轻易打包票的人，像这种肯定能得奖的话她从不轻易说，除非是这个本子真的优秀到这种地步。
  闻自言盯着桌上的文件几秒，微侧过身对李沐说道：“卓姐那个本是改过的还是没改的？”
  李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江卓最近忙成什么样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别说看剧本了，有没有时间吃饭都是不一定的事，本来都以为只是和导演谈谈合作的事，谁都没想过会直接把剧本拿出来。
  原本那版的故事是不错，只是差点意思，压抑痛苦的基调成了文艺片的代名词，这样的本拍出来，即便得奖了，背后的编剧也不会让人眼前一亮，只会觉得导演拍的好，演员演的好。
  这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他和叶青苔合作的目的。
  江卓问他想要的是什么，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走上台，他要做叶青苔的登云梯，要叶青苔一步步走到聚光灯下，然后昂着头对台下的人说，他不是只会写烂片，更没有江郎才尽。
  他始终是那个举着奖杯对着镜头笑的叶青苔。
  闻自言点开了叶青苔的聊天窗。
  见光：你昨天晚上改的剧本发我一下。
  闻自言转了两下手机，低头看向屏幕，还是没有回复，他只能又发了条过去。
  见光：卓姐在和导演谈合作的事，你现在发过来。
  佳华的地铁就没有人少的时候，只有人多和人更多的区别。
  叶青苔一手攥着地铁扶手，一手拎着刚从超市买的东西，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好几下，他想腾出一只手拿，只是刚好碰上地铁到站，还没等他拿到手机，就直接朝着前面撞了过去。
  被撞的男人一脸烦躁，摘了只耳机转头对叶青苔说道：“你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