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悄然睁眼, 文少贤向来不是情绪波动很大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就连床上那点事也很有条理, 柯志丞坏心眼地一直寻找试探他的燃点, 最近才有点苗头。
  “这都能被你发现。”柯志丞装模作样抬起袖子闻：“约了个漂亮姐姐，粘到了吗？”
  文少贤明显呼吸变沉，他修长手指反复刮蹭柯志丞的后颈皮肤。
  另一手轻轻垫在柯志丞的下巴，微微抬起, 低头轻触他的唇瓣。若有似无的吻引得柯志丞心痒痒的。微微张嘴等待更浓烈痴缠。
  文少贤也没客气，粗砺的舌尖扫荡舔舐过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巡查自己的领地，确定没有可疑气息后快速结束这个吻。
  意犹未尽，追着想要继续，只碰到文少贤紧闭的嘴角。柯志丞眉头皱紧，眼神嗔怪。
  文少贤攥紧他的手：“有人。”
  “哪里有。”柯志丞环顾四周，分明只有他们：“假正经。”
  终于熬到回公寓，关门后，柯志丞一个恶虎扑食，搂着他的脖子，将人抵到玄关的墙上。
  文少贤抬着他的腿，将人抱起。
  柯志丞内心期待一场激烈的云雨。
  文少贤举着人却没有去该去的地方，而是走向相反的浴室。
  柯志丞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揉搓他的耳垂。心里犯嘀咕，这里果然是他的小癖好。
  被慢慢放下，柯志丞熟练地打开水龙头，想着等待蓄水的间隙先来点前菜。一转头人没了。
  浴室外文少贤声音飘远：“把你身上的味洗了。”
  柯志丞推门做最后的挽留：“我大病初愈，没力气。你帮我洗。”
  “我闻不惯。”
  他头也不回，态度十分坚决。
  柯志丞扫兴，大力摔门。一边扯掉衣服，嘴上一边吐槽。
  “矫情鬼，烦死了。”
  看来浴缸也用不上，柯志丞改用花洒。
  冲洗一遍后，他突然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身上满是紫色淤青。
  想起在大学时，他那几个兄弟给他科普过这是吻痕。
  柯志丞决定有必要和他谈谈，还皮肤科大夫呢，怎么这时候不想着在他敏感皮肤上节制了？
  像是抓到他的软肋，柯志丞气势拉满直接出去和罪魁祸首对峙。
  “文少贤，看你干的好事。”
  当他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时，文少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手边的置物架上有两种相似的透明包装的药膏，但颜色上明显有区分。
  柯志丞第一反应：“你换掉了我的药？”
  他和严世彬之间存在竞争关系不仅是和冯若仪的情感纠葛，更是在工作上的职位晋升，那个老教授退休后的空缺由谁来补位尚未有定论，这个时候，任何一方出错，印象分都会大打折扣。
  文少贤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样子，是带着一层滤镜，柯志丞不是不知道他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
  “给我下毒，一旦出事，你就能扳倒严医生这个绊脚石。”柯志丞不愿意这么猜测尾音有些颤抖。
  文少贤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上前一步：“怎么又不穿好衣服，上次着凉，还没教训。”
  他伸手过来抚自己的肩膀，柯志丞无意识躲了。
  文少贤手停在半空，去到卧室取出宽大的浴袍将人裹在怀里，蛮力抱着他坐到客厅沙发上。
  柯志丞挣扎着推了他几下，突然泄气把脸埋在他的喉结附近，少有的弱势气音：“文少贤，你当个人吧。”
  起码别太坏，柯志丞不想每天担心他在算计什么人，也不想每天自责为什么和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
  文少贤长叹一口气，抚着他肩胛骨。
  “严医生用的药剂量不适合你。他太急于求成。反而适得其反。我干预治疗，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这个解释可以接受了吧。”文少贤掐着他腮肉。
  柯支丞五官拧在一起，像是被逼急的小仓鼠，可爱极了。
  “那你不准备揭发他，得到主任医师的位置。”
  “没这个打算。”文少贤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还是在你面前。”
  柯志丞喜欢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文少贤知道，那他就扮演一个好人。演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只要他能在伸手可触及打范围内，而不是像过去六年那样从他的世界消失。文少贤无法再承受，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期间的折磨。
  文少贤比柯志丞更害怕他看到从前的那个“野狗”。
  “真的？没骗我。”柯志丞将信将疑。
  文少贤点头，但目光中带着一丝悲伤。他抱紧怀里的人静静思考片刻。
  “不管我是怎样的人，我对你都没有变过。”
  甜蜜的承诺像是春意消弭冰雪，柯志丞的心瞬间融化：“我想你帮我擦。”
  文少贤把人放下：“先回卧室，我去拿药。”
  永舒医院评级主任医生有一个硬性标准，是需要累计出院病例五百，文少贤作为重点候选人被加紧安排了很多工作，加班到很晚，柯志丞睡着后他人才回来，没醒时清晨人又走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见不到人影。
  偶尔有一天休息，两人抓紧时间在一起腻歪，也不想出门。
  周宁三番两次的约时间，想要正式款待他一下。
  拒绝几次之后，柯志丞也不太好意思，就约了短腿和黄以峰作陪。
  不过碍于他们和曹桂之间的种种，地点定在周宁未结婚之前工作过的酒吧。
  经理亲自过来招呼，给他们安排卡座。周宁也很久没回到这熟悉的地方，路过的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公关都殷勤地过来和女人打招呼。
  “你不用管我，有他俩在。”柯志丞注意到她的眼睛不时看向后门的工作区域，禁止外人入内。
  “那我去叫几个妹妹过来陪你们。”女人有些歉意，多年前她无家可归，是这里的经理收留了她。这上面就是她住过五年的家。本来以为结婚后有新的生活会忘记这里一切，但故地重游确实想回去看一下，和曾经的小姐妹室友叙旧。
  黄以峰无精打采兴致缺缺。
  短腿直接摆手拒绝：“不麻烦，我穿制服。”说着眼睛还在四下张望。
  “那你呢？”周宁询问柯志丞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
  周宁勾起嘴角，这三人外表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恶，通常这样的人多少沉迷酒色，还真是和她平日交往的那些人不一样，起码和她老公曹桂的那些朋友玩不到一起。
  她摇头不解。临走时让人给他们再上一打酒。不管喝不喝，诚意先给到。
  酒很快上桌，一直安静的黄以峰开了一瓶。当水似的仰头就灌，直接看呆了其他两人。
  短腿摊手：“这些天都这样，劝也不听，再这么喝下去，人早晚废了。”
  知道他有心事，问了不说，做兄弟也没有办法。柯志丞只能冷眼看着。
  这时桌子旁走过一个小眼睛服务生，短腿立刻起身，跟了上去，暴力拎着人的衣领去到角落里。
  短腿自从当了差之后，就不怎么出没这种地方，柯志丞还奇怪他这次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他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不许找别人。”一会没看住，黄以峰又喝了一瓶。
  柯志丞听着躁动的音乐，吵得头疼：“你特么要喝死，别喝了！”
  一把抢过黄以峰手中的酒瓶。
  他愤怒暴起，甚至挥动拳头，睁大眼睛看面前是柯志丞的脸，才立刻压制住情绪：“别管我。”
  黄以峰缓缓坐下，抱住头把脸埋在桌面。
  抬头时红着眼睛，目光紧盯吧台方向。
  柯志丞刚想追问，顺着他的目光瞥见那附近卡座里，一张清秀的面孔。皮肤白皙的少年依偎在一个老男人臂弯。手腕上一块金表辉光灿灿格外刺眼。
  “你特么喜欢人家，就认真对待，等人家跑了你在这装什么情圣。”柯志丞总算是知道他这副样子的原因。
  “谁说我喜欢他了！我们俩不像你想象那样，就是炮友。”黄以峰借着酒劲撒泼。
  “你看你馋的那个狗样子，嘴硬什么。”柯志丞懒得多说。
  他起身坐到吧台位置。
  几分钟后，余思均带着礼貌式的笑脸坐到他身边。
  很假，他的笑容，两次见面柯志丞都有这种感觉。
  第40章 吃醋的样子
  “哥, 你要请我喝一杯吗？”虽然是在校研究生，但这份游刃有余的谈吐已然退去青涩。
  明灭的霓虹灯光下，他的长睫毛忽扇忽扇, 一双好看的杏眼亮晶晶，像是初入人世的幼崽。我见犹怜。
  “余思均，你好，我是柯志丞。”把饮品单子递给他, 柯志丞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想喝什么自己点, 算我的。”
  他确实有一种特别的魔力, 想要人照顾他, 保护他，难怪黄以峰栽跟头。
  “我知道你是谁，哥，你叫我的小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