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把手机聊天记录给他看。
  “我以为他是约我见面的人，和这条信息的主人周宁认识，所以才会跟他走。”
  黄以峰这才想明白：“你是装晕的。”
  最开始身体无力千真万确，但持续时间很短，等到那位季先生出现，柯志丞才将计就计。
  “是小余告诉我，你在那间房里。我敢保证他和这些事无关。”
  “我知道，那人带我回房是别有用心，话没说上一句，裤子都没了。”
  想起来还有些滑稽。磨磨蹭蹭的黄花菜都蔫了。
  “我去浴室找人的时候，看见大肥臀。”黄以峰抱紧自己：“噫，晚上要做噩梦。”
  之前是哭累了，这会儿是笑僵了。
  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头终于放下，黄以峰松了一口气：“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事出有因，你和他还有可能吗？”
  柯志丞摇了摇头：“如果是你呢？”
  黄以峰眼神坚定：“如果是你，我的意思是你是那个人，无论你做什么好事坏事我都会陪你。换一个别的人……就不行。”
  如果是旁人作出这种承诺，柯志丞不会相信，但黄以峰说得出他就能做到，无条件维护他。
  “我不会，如果是你走错路，我会是第一个揍你的人。”柯志丞心中始终有一条线，一旦超出，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原谅。
  “我知道，因为我们是好兄弟。”
  意料之中的答案，起码柯志丞没有说假话安慰他。
  虽然柯志丞嘴上这么决绝，但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一直在为那个人让步。
  黄以峰在这一刻突然不再纠结，也明白了为什么两人的关系始终无法再进一步，柯志丞早就在心里给他身边的人划分区域，属于文少贤的那块位置没有人能占据。
  黄以峰自然地搭上柯志丞的肩膀：“刚你说可以一起泡澡，那择日不如撞日。我先去浴室等你。”说着他起身假意脱去外套。
  柯志丞一脚踢在他圆翘的臀部：“滚！”
  黄以峰踉跄着向门口溜去，慨叹着：“同人不同命，去找能陪我的人。拜拜了您。”
  诺大的房间寂静无声，柯志丞把衬衣里的狗牌摘下，手指轻碾图案。
  拿出手机，点开那人的对话框，又放下。犹豫了差不多五次之后，他输入几个字：“我知道了。”
  很快手机震动。
  柯志丞忐忑地点开屏幕，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柯志丞也只能借此撒气。
  不久前还特么想偷袭强上，这么快就一刀两断，这男人就是这么差劲。
  靠谁也靠不住文少贤。
  警察这份工作正常是朝九晚五，一旦案子发生，作息极其不规律。所以短腿处于待命状态时，习惯让自己早睡早起，养精蓄锐。
  门铃响起，他被惊醒，刚开始还以为是在做梦。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柯志丞时，睡眼醒松的人才清醒。
  “老柯，这么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柯志丞提着一箱植物药酒，塞到他怀里。
  “我来看看你，你住的这小区还挺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对面那栋楼。”
  短腿打了一个呵欠。
  “你是说文哥那栋，能啊，刚我还看见他领了一个小朋友回家。”他不拘小节地坐在客厅地板上，将礼盒拆开。
  像这样的酒度数都很高，但口感浓郁，隔着瓶子都能闻到香味。
  赶紧满上，短腿热情举杯一抬头对上柯志丞阴沉的脸。
  “他经常带人回家吗？”
  李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喝了一大口，像刀片划过咽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咽下。
  “是我说错话，这舌头该腌一腌。”
  第47章 他学猫叫
  “你说错什么了？”柯志丞坐在沙发上, 比他高出一大截，压迫感十足。
  短腿吞吞吐吐：“除了老柯你，他没有别人。”
  “他有朋友很正常。”其实一点也不正常, 文少贤的人际关系白纸一张，柯志丞很清楚这一点。
  “对。像我们倆这样，纯革命友谊。”短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圆回来了。
  “那他们在一起, 应该也会喝酒, 你要不要去送一瓶给他们。”
  虽然去到文少贤那栋楼也就几步路的事, 但天知道那俩人是什么关系。李博冷汗直流：“不太好吧, 这夜深人静的……我去打扰人家倆人。”
  “嗯，你说的对。”柯志丞思考片刻：“既然你觉得上门打扰，那把人叫到你家来。”
  李博晴天霹雳，头枕在茶几上：“我试试。”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没想到还真成了。
  文少贤带着少年敲开李博的门。
  “是这样，我新得了一盒好酒，自己喝没意思, 大家都是朋友, 不如一起。”
  李博将俩人让进客厅。
  在明亮的灯光下，李博才认出, 跟随他来的这个小朋友是余思均, 皮肤白嫩像豆腐。
  这不全乱套。
  对于感情一片空白的李博, 一个头两个大。但盘问诱供是他的拿手好戏。
  “真想不到，你们倆关系这么好。”李博各种措辞：“什么时候好上的？”
  余思均有些拘谨：“之前我酒精中毒，多亏文哥，我才活下来。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李博很快得出结论：“哦！救命之恩, 以身相许。”
  余思均双手捧着牛奶，看起来十分乖巧。
  “喵～”卧室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短腿尴尬起身：“里面不是人，我养的宠物，可能是没粮了，我去看看它。”
  明明是自己家，短腿却鬼鬼祟祟地走进卧室：“怎么了？”他不知不觉夹着嗓子说话。
  柯志丞清了清喉咙：“他们倆是不是搞在一起了。”
  短腿摸着下巴思索：“看着像那么回事，算了吧，反正你也不稀罕文哥，之前不是已经手动把他忘了。”
  “我就是扔在路边，也不许别人捡。”柯志丞一甩手打翻了台灯。
  短腿眼急手快稳稳接住，放回原位。
  “大哥，那你想怎么办。”
  柯志丞头一歪：“我怎么知道，你想办法。”他说得理所当然。
  短腿出来的时候头都抓秃了。
  他重新坐在对面后，余思均贴心地帮他整理翘起的发丝。
  这小棉袄，不仅漂亮还实用，你再看里面的那位，大冬天把人踹到街上帮他办事，让你自生自灭，一点好处也捞不到，还得忍受他那暴脾气。
  又不傻，谁愿意自己找罪受。
  短腿一头栽倒在茶几上，太难了。
  “你怎么长白头发了？”文少贤喜欢观察人的身体细节，有时能侧面反应出健康状况。
  短腿一脸生无可恋：“文哥，你惨了。”
  李博一直以来对他的怜爱，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他拿起举酒，撞了一下文少贤手里的半杯，吼得相当有气势：“干！”
  文少贤愣愣地看着他一饮而尽，礼貌陪着。
  短腿一杯又杯，很快眼睛一圈发红。屋子里猫叫了几声，都被他无视。
  他大力拍着文少贤的肩膀：“说真的，老柯平时像滩烂泥，躺哪睡哪。一遇到事像个炮仗，一点就着。也就你脾气好能受得了。”
  “不会，喜欢丞哥的人不止一个。”余思均话里有话。
  “喜欢，我喜欢他，他仗义，好人，能打，我们三个联手都打不过他。”想起之前的回忆，高中那三年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短腿傻乐起来。
  后面一个小时基本是他的独角戏。讲起他侦办过的案子，包括分尸细节。
  余思均胆子小，求助似地看向文少贤。
  于是他提议：“今天到这，改天我们再聚。”
  短腿也累了，立刻起身送客，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他是有任务的。
  “嗯，我记得我找黄以峰有点事，什么事来着……我忘记了，路上想。”
  趁他们还未开口，短腿把钥匙举到余思均的眼前：“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弟弟，你方便送我去吗？”
  少年几乎没有犹豫，连短腿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顺利。
  李博回手把文少贤推回房间：“文哥，我一会就回来，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的猫，它怕寂寞。”
  说着匆忙把门关上。
  文少贤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了。
  脚步声近在迟尺，却没有再向前一步。
  就在柯志丞准备推门时。
  文少贤开口了：“我不会进去，所以你不用躲。”
  “你怎么知道我在？”
  也是，文少贤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让人闻风丧胆铁血警探被压迫到语无伦次地步，除了柯志丞也没有别人了。
  “那声猫叫。”文少贤当时听到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
  “那不是我叫的。”也就是卧室床头灯光晦暗，柯志丞脸上的红晕才不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