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
  最近确实有一个不知名患者入院。
  住在八楼，危险程度仅次于十一楼的重症监护室。病人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重度昏迷，氧气管还没有摘掉。
  这张脸对柯志丞来说很陌生。
  但文少贤记得很清楚：“答对了，运气不错。”
  此人正是橱窗酒吧的经理。
  柯志丞不服气：“明明是靠我的聪明才智。你别酸。”
  回到办公室，文少贤在内网中查询住院记录，患者是在新街十字路，被人发现倒在血泊中，头部遭受到重击，在长时间缺氧的情况下，陷入昏迷，短时间內可能醒不过来。
  柯志丞眼睛看着屏幕，手指在文少贤的肩膀上跳舞。
  “你这小脑袋又惦记什么呢？”文少贤岿然不动，任由他撩骚。
  柯志丞弯腰抱住他的脖子，语气戏谑：“文医生晚上赏个脸，我请你喝杯东西。”
  “我平时不喝酒。”文少贤也不全是在逗他，除了医生这个职业性质需要保持头脑清醒之外，还有一个特殊原因。
  柯志丞手指拨弄他的耳廓：“我渴～”
  “好。”文少贤无奈摇头：“我猜你想去喝酒的地方是新街。”
  既然这个经理不能开口，那就自己去找答案。
  什么都瞒不过这个人，柯志丞突然觉得自己一点秘密都没有，太亏了。
  而文少贤的过去，就像是一道铁栅栏上了锁。
  柯志丞在地下停车场睡了几个小时，直到感觉唇上一热。
  睁眼时，驾驶席上的文少贤刚下班，弯着腰，脸在他在眼前放大，近得能数清楚睫毛，连弯曲的角度都恰到好处，柯志丞十分怀疑他有在打理。文少贤是个精致到头发丝的陶瓷美人。
  柯志丞眨眼，刚睡醒眼中水汽充盈，在他脸上似乎覆盖一层滤镜，增添了一丝神性的温柔。
  “还困吗？”
  文少贤吐出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柯志丞的心头，不规则的律动。
  明明什么都做过，还是会有这样六神无主的时刻，柯志丞懵懂地摇了摇头。
  “缓一会再走。”他大手擦去柯志丞额头的虚汗，调整空调到适宜的温度。
  滚烫的皮肤，像是火球在他的脸上游走，好温暖。
  “舒服。”柯志丞握着他的手腕不放。
  文少贤看他懒洋洋地，双眼还有点浑浊：“要亲吗？”
  代替回答的是柯志丞直接张开双手。
  文少贤起身凑进他的臂弯，高大的身影将副驾驶的人完全笼罩，柯志丞仰着头感受着柔软的舌携带着香津，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
  不停地吞咽，两人交换着呼吸，节奏默契你来我往，严丝合缝得像是同一根茎上的两株藤，天生就该紧紧绕在一起，分享养料共生缠绵。
  柯志丞扶着他肩膀，手慢慢脱力，眼神失焦。
  文少贤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用拇指拭去他嘴角残留水迹，数着柯志丞的唇纹，鲜红透亮，粉嫩中带着血丝。
  “运气好的那个人……是我。”
  柯志丞一时没分辨出他的话。
  两人去到橱窗酒吧坐了一会，模拟着经理的行动路线，走到记录的事发地点。
  十字路边还有血迹残留。
  “这里应该不是他遭到伏击的地方，血滴的形状不对。”文少贤顺着轨迹拐进一条巷子。
  在一栋矮楼后，血迹最多地方，墙角留下一个用血写出的数字41。
  “他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柯志丞左看看，又看看，也没看出有什么门道。
  文少贤怕他摔倒，扶着他的腰：“这种危机时刻，要么和他关心的人有关，要么指向打他的人。”
  曹桂和文少贤差不多大，这也不可能是岁数，难道和周宁有关？
  他拍下照片发给了短腿，回程路上两人放慢脚步，走在弯曲晦暗的街道。
  “要是你快挂了，留一个和我有关的暗号，你会留什么？”柯志丞突然好奇。
  “不知道。”文少贤不太喜欢假设性问题。
  扫兴，柯志丞仔细想了一下：“我会留25。”
  说完后表情有一丝小得意：“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的生日。”文少贤随口一个答案。
  柯志丞就知道他会说这个：“不是，再猜……”
  注意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文少贤回头，一个男人飞速从他们中间穿过，撞到柯志丞的肩膀，他甚至都没有减速。
  “他么的，偷到爷头上了！”柯志丞几乎是本能反应过来，像离弦的箭一样追了上去。
  等文少贤搞清楚状况，两人已经消失在盘根错节的巷子里。
  这时，一把冰冷的刀，抵在他的后腰上。
  那小毛贼速度不够快，柯志丞一个飞身，勒住他的脖子将人放倒。
  摔倒后他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靠着墙冷笑。
  这倒是让柯志丞有些兴趣。
  小毛贼咬着手指吹响了口哨，像是集结号，黑压压的人从巷口气势汹汹逼近。
  “哦，还有计策的。”柯志丞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
  “病友，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柯志丞定睛一看，是个熟人。
  吴辉身后站着十几个弟兄，腰板挺直：“装什么傻，野狗，咱俩的帐是不是该算了。”
  柯志丞摇头苦笑，眼神骤然锋利如猎鹰，松了松肩膀：“不长记性，是你自己送上门，别喊疼。”
  吴辉举起手：“你特么以为我傻，知道打不过你，我早做准备。”他双手插兜得意的靠近：“真想不到你好这口，我的几个兄弟去关照你养的那个小白脸了，不想他们弄花了那我见犹怜小模样，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
  “帮我杀了他。”柯志丞舌头扫过牙龈，抬眸视线阴冷：“我不光赞美你，还有你全家，出了这么个人才！”
  吴辉的脊背发凉，啐了一口：“疯子！”
  另一边的巷口传来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走得很慢很稳。
  吴辉骂骂咧咧地迎上去：“快点把人带过来！磨磨蹭蹭。”
  月光皎洁洒在黑暗中像是一束聚光灯，照亮一双野兽的眼睛，嘴角挂着迸溅的一滴战利品，他伸出舌头舔掉，兴奋地露出凶光。
  突然脚软，吴辉不受控制地跪在那人身前。
  第52章 宴会抢人
  “到我这来, 文少贤！”
  比起被吓破胆的吴辉，更害怕他动手的人是柯志丞。
  他的这一声呼喊穿透黑夜，在曲折的巷子中久久回荡, 文少贤双眸里的寒光散了，看了柯志丞一眼。明显地理智回神。
  他弯腰扶起面前的人：“怎么坐地上，起来。”
  吴辉四肢僵硬，踉跄着退了一步, 拉开一个身位, 看着他经过, 走到柯志丞的身边。
  “这些是你朋友？怎么不早说, 我就手下留情了。”文少贤不想惹毛他。
  柯志丞余光瞥见他的手，嶙峋骨节上还沾着血，他毫不避讳地伸进文少贤的裤兜里掏出一袋湿巾塞给他：“平时那么爱干净。”
  吴辉略显尴尬。
  透过文少贤得肩膀，柯志丞给了他一个相当凌厉几近威胁的眼神。
  像是一种警告, 别打扰我们, 小心吃了你。
  野狗未必做不出来。
  吴辉清了清嗓子：“哼，事情还没完，后会有期。”
  “等一下。”文少贤细致地清理着修长的手指, 漫不经心地转过身。
  吴辉握紧拳头戒备定神看他的脸：“你看着眼熟, 我们之前有过节？”
  “我是永舒医院皮肤科大夫。”
  他这么一提醒，吴辉完全想起来了。果然他那天出头是有理由的。原来是野狗的左膀右臂。
  “你不穿白大褂, 没认出来。”吴辉表面上在和他说话, 其实目光看着文少贤身后的人：“你想怎样？”
  “既然是熟人, 我想找你帮个忙。”文少贤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讽刺。
  起码在吴辉听来是这样，但他也没勇气当下立刻撕破脸：“什么事？”
  文少贤看过他的档案，已然知晓他的底细，步步逼近：“我在新街有个朋友, 想请你出面敲打一下。”
  “谁？”新街地界摆平一个人对吴辉来说不算难事。
  “曹桂。”
  轿车行驶回到四季云顶，从小区停车场出来后，柯志丞越走越慢，最后停下来。
  文少贤牵住他的手：“怎么了，从刚才起就闷闷不乐。”
  “你背我。”柯志丞莫名奇妙地撒娇。
  文少贤没有多问什么，蹲在他面前。
  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个体贴的恋人。柯志丞侧头枕在他的肩膀：“他是你兄弟，你怎么做到算计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你不是想快点查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文少贤放慢脚步，将人提了提。
  时间拖得越长，对失踪的人越不利。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下狠心。”这是柯志丞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突然后悔让他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