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接听时带着气声：“兄弟，找我？”
  “什么事这么高兴？”短腿通过听筒感受到他心情很好：“我查到橱窗酒吧经理的背景资料，给你发过去，看能不能想起一些和周宁相关的事。”
  柯志丞接收文件，每一项看得很仔细：“怎么他也是这家孤儿院的。”
  文少贤手指捻着他的发梢：“还有谁？”
  “失踪那个王裕。在新闻里，我看到那家孤儿院墙上有他的照片。”柯志丞一跃而起。
  看他兴致勃勃，文少贤起身走向厨房：“看来吃完饭，我们要去献爱心了。”
  翼天使儿童福利医院是永舒医院重点帮扶机构，定期安排医生过来义诊，负责接待的倪老师和文少贤相识。
  正好赶上院里举行家政活动，柯志丞莫名其妙被安排带着一个七岁小女孩。
  柯志丞一抬头看到主题是做蛋糕，两眼一抹黑。
  其他组都是年长的义工主导，他也不甘示弱，花了十分钟揉出一个抹茶味面疙瘩。
  “哥哥，老师说石头不能吃。”小女孩趴着料理台，指甲用力勉强扣出一个凹痕：“你是不是……不会啊？”
  经她这么一说，手里面团越看越像雨后长出的青苔，柯志丞老实点头：“找个外援。”
  他走向场外围观人群，自然地牵起文少贤的手，十指紧扣。
  行为散漫无视规则，还是文少贤看向站在一旁倪老师眼神询问。
  倪老师朝着他摆了摆手：“重在参与，感受一下。”
  得到允许，文少贤站上料理台，掏出纸巾把柯志丞脸上沾到的面粉擦去。
  柯志丞把自己的围裙摘下，双手环住文少贤系在他腰间。
  文少贤上手很熟练，和好面，放进烤箱计算时间，之后开始打鸡蛋准备奶油。
  柯志丞也插不上手，无聊地开始吃配菜，刚想拿编织篮里最大那只草莓，被一个小手捷足先登。
  “嘿，小鬼，老师没教过你尊老吗？”
  小女孩儿握在手里犹豫了一下，乖巧地放在柯志丞手心：“你吃吧，爸爸。”
  “真乖。”柯志丞刚想摸摸她的头，突然反应过来这称呼有点不对。
  “别乱叫，我不是你爸爸。”
  小女孩肉圆的胖手在空中挥舞：“不做家务的是爸爸，做饭的是妈妈。”
  “妈妈在哪？”柯志丞伸直脖子，数其余小组有几个女义工。
  “他。”小女孩指了指忙着切水果装饰的文少贤。
  正赶上那人回头。午后温暖的阳光笼罩，和煦微风吹起他的发丝，举止温柔气质儒雅的正气脸孔，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成为家人好像也不赖。”柯志丞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心跳不已。
  公益性质活动，重在团结协作的过程。倪老师宣布每个人都是胜利者，奖励一个文具盒，柯志丞拍手叫好。
  偷偷凑到文少贤耳边：“你做这个最好。”
  美食大家分享，蛋糕被分成一块块，想吃哪一组的都可以。文少贤给他们两人分别切了一小块。
  柯志丞吃了一大口，甜中带酸：“蓝莓口味的夹心，我喜欢。”
  “晚了点。”文少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就好。”
  虽然柯志丞始终没有吃到六年前的那个生日蛋糕，但他们以后还会在一起吃第二，第三个……
  倪老师和校工们贴心地准备了自制饮料，发放到小女孩面前时，她突然将杯子打掉。
  校工厉声呵斥：“萌琪，这么不听话，在这样任性就得不到小红花了。”
  小女孩一听趴在桌子上哭，怎么劝也止不住。
  倪老师一脸歉意，拿过纸巾递给文少贤，刚那一杯黏腻的饮料几乎全都洒在他的鞋面上。
  柯志丞和小女孩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很懂事，甚至有着超乎这个年龄成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孩子哭了，你不管管。”他扯了一下身边人的衣袖。
  文少贤蹲在女孩椅子旁，用手测试她额头温度，脸色一变。
  撩开碎发，女孩从耳后一直到脖子，皮肤上起了不易察觉的丘疹：“这孩子过敏了，在发高烧。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说着文少贤直接将女孩抱起，在倪老师陪伴下去往永舒医院。半路上女孩吐了一次之后陷入昏迷。
  进行了抗过敏药物治疗，她很快清醒过来。
  第二天下午，完全康复后，柯志丞他们将人接送回到了福利院。
  躺在寝室床上小女孩不哭不闹，柯志丞看她乖巧样子：“看我一刀给你削个苹果。”
  刚说完，力气太大，一指长短的果皮落地。
  “笨……”小女孩被他逗得咯咯大笑。
  她起身把苹果拿给文少贤：“你帮我削。”
  柯志丞不服气，抱着手臂等着看他出丑。
  文少贤的手很稳，从到尾匀速，苹果皮的宽度、薄厚几乎没有差别。
  萌琪看得开心，用手掌打着拍子庆祝。
  当文少贤把苹果递给她的时候，女孩眼睛看着，捧在手里不舍得吃。
  柯志丞作势要抢：“你不吃，就给我。”
  小女孩后退着躲开：“我吃。”
  苹果对她来说有点大，文少贤贴心把她脸颊蹭到糖水擦干净。
  女孩忽忽闪闪的大眼睛看着他，突然下床，拉着他手腕。
  “怎么了，想去厕所？”
  女孩摇头，却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跟着她来到福利院储藏室。分成多个隔间，以英文首字母排布，密集地分布着上百个柜子。每一扇门上面都有数字编号。
  女孩走到最近的一排，从脖子上拿出一条项链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毛绒兔子。递到文少贤手里。
  “你救了我，送给你我最重要的宝贝，好好照顾它。”
  “哥哥是医生，救你是我愿意做的事。”文少贤蹲在女孩面前，手捋顺玩具的一根根绒毛：“你心中最珍惜的，不管是物品，还是什么人，都要守护它。不要做让自己不快乐的事。好吗？”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文少贤抬头看向阴影里那个他想珍视的人，目光灼灼。
  柯志丞眼中闪过一排排数字，最终汇聚到墙上变成角落里的红色。
  他看着女孩脖子上的钥匙，似曾相识。
  原来答案一直在他手中。
  柯志丞急着回到他的家，翻遍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在鞋柜底找到了那把钥匙。
  “福利院储物柜的钥匙，你怎么也有？”文少贤在一旁看着他这一系列奇怪的行为。
  “周宁失踪前将它邮递给我，是王裕的储物柜钥匙。”
  他将重要的证物交给了短腿，警车来到翼天使福利院取证。
  柜子里面是王裕儿时的旧物，还有几张周宁的照片，以及他勒索时留下的录音。
  柯志丞他们为警方提供帮助成为关键证人，在短腿办公室，一同播放这段音频。
  “我以前杀过人，再多杀你一个也不算什么事。”
  这男声一出，三人立刻辨别出被勒索的人便是曹桂。
  至于他口中那个受害者是结巴，还是已经失踪的周宁就不得而知了。
  王裕声音明显颤抖：“你以为我吓大的，我要得是钱，否则你老婆照片就发到网上大家欣赏，新街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带了绿帽子，我看你怎么混。”
  之后便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王裕不敌仍在叫嚣：“你杀了我也没用，底片在我朋友那，我要是不回去，他就帮我发布，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就敢来见你。”
  曹桂放开了他，沉默许久：“明天这个时间，你带着底片来这里，钱货两清。”
  短腿重新播放了一遍，仔细听背景音。
  “是南安市都市追击，我经常看这个节目。”那个串场音乐很经典，柯志丞不会听错。
  “有线电视，说明是在家里。”短腿由此作出推断。
  第55章 学行酒令
  王裕的住所警方已经搜查过数次, 没有任何新的线索。
  案发地点不在这里，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考虑到曹桂会再和文少贤见面，短腿将一支装有监听设备的钢笔交给他, 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他收到曹桂发来的见面地点，在新街娱乐场所。
  歌厅包房內音乐声嘈杂，曹桂一上来就把自己灌醉, 借着酒意讲述他不快的近况。
  金鼎娱乐已经快要关门, 没有收益, 每月还要花费大几万的租金, 酒水囤积，进货的尾款还没有结清，说得最多的无外乎是他生意上的事。
  柯志丞在隔壁包间里看着返送过来的画面，直打呵欠。
  文少贤随口附和着, 没有厌烦, 也没有兴趣。
  柯志丞发现他有一个不知道算优点，还是算缺点的特质，对很多事情, 甚至周围的人显得不那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