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话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编造的谎言才会在这么多年过去后一字不差。
  柯志丞早有心理准备：“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他起身离去，曹桂侧头：“我知道是你在文哥耳旁吹枕边风，你一直在利用他，抢走他的名号，把一头野狼驯化成你的狗。我看你能得意多久，狼毕竟是狼，等文少贤醒的那天，就是你被撕碎的时候，别以为你赢了，我在地狱里等着看你的下场。”
  男人发出阵阵冷笑：
  “他是一头野兽，不会永远沉睡下去。”
  第58章 面条太软
  短腿一步不落踩在柯志丞身后。一直紧跟着到警察局门口,
  “还有事？”
  “我不放心，送你回家。”
  柯志丞扯住他的手臂：“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还用你保护？”
  短腿欲言又止：“曹桂肯定是诚心挑拨你和文哥的关系, 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也算见识过两人分开的样子，那场面别提有多凶险多惨烈，尤其是这位柯老大，折磨自己消瘦得没有人形。
  “我要是在乎文少贤是什么样的人, 纯是给自己找虐。我只要知道, 他需要我。我不想让他一个人, 这就够了。”
  他难得一副正经表情, 短腿总算是可以放心。
  傍晚时分，柯志丞回到公寓，输入密码，之前是文少贤的出生日期, 现在改成两个人月份合在一起。
  顺利解锁, 他像往常一样开门，却没有推开。里面的防盗链横在中间，明明从他住进来就没使用过。
  “文少贤, 你是不是又带人回来了, 你给我死出来！”柯志丞大力砸门。
  惹得走廊对面住户纷纷出来查看，一个大妈从家中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单只眼睛, 手上还拿着饭勺。
  小声议论像蚊子在耳边盘桓, 柯志丞刚想抬脚踢, 门突然开了。
  一双尖细的高跟鞋映入眼帘，眼前女人身姿挺拔，眼睛笑得弯弯的，温柔慈善。
  “阿……”柯志丞张大嘴巴停顿一秒：“我走错了。不好意思。”
  “柯志丞。”颜雅追出来叫住头也不回就要离去的人：“你不认得我了, 我是文文的妈妈。”
  他当然记得，只是没心理准备，况且刚还在长辈面前耍脾气。
  “阿姨，您气色看起来不错，还是那么美丽。”上来先一顿赞美轰炸，柯志丞急着想走：“我没有要紧的事，路过，其实我是过来看朋友，他叫李博，就住在对面那栋楼。”
  为了增加可信性，他特意补充一些细节。
  却毁在了文少贤扶门探头：“饭做好了，我妈等你半天，怎么不进来说话。”
  柯志丞支支吾吾没想好说辞，女人直接抱着他手臂把人领进家里。
  他本来还想客套一下，结果脚习惯换上他们的情侣拖鞋。
  文少贤手直接伸进他的背后。
  柯志丞拨开，急得脸都红了：“干什么！你妈妈在呢。”
  文少贤手悬空：“脱外套，你要自己来就好好说嘛，发什么脾气。”
  柯志丞瞄了一眼女人的反应，她应该没有看到：“乱讲，我哪有发脾气。”
  “声音至少比平时高二十分贝。”文少贤指了指耳膜：“不信用声级计测量一下。”
  柯志丞梗着脖子：“测就测，走啊。”说着上前揽住文少贤的脖子往书房走。
  不光拌嘴还动手，颜雅想插话劝阻无从下口。
  关上书房门，柯志丞捶了一下文少贤的胸口，压低声音：“她来怎么不发消息。我就直接不到这，回自己家了。”
  文少贤扶着他的腰，侧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给你个惊喜。”
  柯志丞追着回吻他的唇，蜻蜓点水：“是惊吓。”
  “她挺喜欢你的。”文少贤揉着他的头。
  柯志丞看得明白：“她那是心疼你，看我人高马大肌肉硬，怕我欺负她儿子。”
  “那我妈也没错，你是欺负我了。”文少贤装模作样严肃分析：“我给你洗衣服，做三餐，取快递，晚上还陪床。”
  柯志丞胸口起伏，怒火燃起喘息加重：“文医生，要脸么，是你上我。”
  “不确定，让我实操一下。”文少贤说着伸出小舌啃咬他白嫩的脖颈。
  抬着一条腿，将人压在柜门上。
  腰硌到扶手吃痛，柯志丞前倾了一下，正好卡进文少贤中间，紧密贴合。
  书房外，响起女人关切的声音：“你们俩别打了，吵架伤感情。”
  柯志丞推了推压着他的人：“听妈妈的话。”
  文少贤慢慢退后，帮他拉正领口：“让她也当你妈妈，好不好？”
  没懂他话里的意思，柯志丞挂着模式笑脸开门。
  夜幕降临，文少贤把次卧整理出来，重新换上干净的床单。
  颜雅站在门口环视，这房间明显平时都没在用，儿子经过时，她一把拉住文少贤的小臂：“住一间，你和他有没有？”
  文少贤把她手放下，眼神旁落，无奈中带着一丝诙谐：“妈呀，你管这么多。会累的，耗费心血皮肤得不到滋养，小心长皱纹。”
  “不许乱来，小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色字头上一把什么？”
  “刀。”文少贤语气透露着敷衍。
  “乖，晚上和妈妈睡，陪我聊聊天。”
  “不要，柯志丞怕黑。”文少贤摇头：“您早点休息。”
  趁女人还要说什么，文少贤赶紧把人轻推进去，关门开溜。
  回到卧室，柯志丞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的位置。
  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你妈妈不会还以为你是什么纯情处男吧？”
  “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吗？”文少贤淡定地挑起他的下巴。
  柯志丞灵巧躲过，钻进被窝里。
  宽厚的肩膀贴上来，他翻转过来，正面相对，枕着文少贤的心跳声入眠。
  睡到半夜时，柯志丞被饿醒了，在长辈面前还是矜持了一下，没放开肚皮。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试探步踩在床沿，文少贤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去哪？也不告诉我。”
  柯志丞揉了揉他微微睁开的睡眼：“饿了，找点吃的，你睡。”
  “你吃面条还是包子？”文少贤掀开被子，打算起来。
  柯志丞索性跳到他背上，骑着人去往厨房：“都行。”
  两个人身高差并不明显，柯志丞虽然瘦，但全身肌肉，不是刻意锻炼，而是他从小约架太多形成体格记忆。
  背着一个沉重包袱，文少贤操作不太方便，再者怕水蒸汽呛到他。
  于是，他把柯志丞卸在餐桌旁。
  无聊的等待，柯志丞垂头趴在桌面上，差点睡着。
  这时一杯热牛奶放到他眼前。
  “爱你，老公～”
  柯志丞抬头朦胧的视线瞬间清明。
  透过玻璃杯，女人两排牙齿整整齐齐露出，每一颗都明亮的晃眼。
  “不是，我，平时不这么叫。”柯志丞被自己口水呛到，干咳了好几下。
  文少贤闻声探头，见妈妈拍着柯志丞的背，就没上前，安心在厨房煮面。
  柯志丞赶紧喝了一大口牛奶压惊。
  颜雅打量着他：“我和他爸早就知道你俩的事。”
  柯志丞通了通耳朵，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跟你们说的，什么时候？”
  女人扁嘴，视线下落，摇头的幅度很小，还是被柯志丞捕捉到。
  “不是他，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柯志丞追问。
  想起那段记忆，女人眼里满是心疼：“他大三那年，受了伤，很严重很严重的伤。”
  他们看见文少贤的时候衣服上都是血，纱布从头包扎到手指，即使这样也能看出肿胀。眼睛被脓血挤压完全看不清东西。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拨打救护车，怕他死在半路沾上麻烦，都没敢露面。
  柯志丞点头，事情的起因和他也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
  “有几个孩子找到医院，告诉他爸，说……”颜雅顿了顿，抬头凝望面前的人：“说儿子和一个小混混搞同性恋，还拿出一摞书本厚的案底，甚至还搞出了人命。那个人的名字就是你。”
  “呵，恶人先告状。”柯志丞的手指扣在一起。他们三个为了脱罪无耻到极点。
  “那时我先生在评教授职称，名誉不能受到任何影响，也为了文文的前途考虑，不想他卷入任何官非，他爸爸就用了极端的方式，把……”
  “妈！”文少贤罕见地大声呵斥，几乎用尽全部力气。紧盯那两双震惊的眼睛，他意识到自己失去理智，憋红眼眶：“我不确定面条熟没熟，您可以过来帮我看一下。”
  她欲言又止走过去，文少贤将厨房门紧闭。
  “他不知道吗？”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女人声音刻意降低：“文文，妈妈不说了。”
  文少贤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他做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