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还是圈套？
  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柯志丞开车停到那条街附近。
  隔着车窗听到巷子里传出打斗声。
  柯志丞把妨碍动作的皮衣扔在后座，走进幽深的巷子。
  慌乱的脚步声震动地面，一个女人迎面跑来。
  身后黑影似洪水猛兽紧追不舍，宋火撞到他怀里，拉起柯志丞的手就跑。
  路面崎岖，速度带不起来，不出意外还是被十多人围在一个垃圾桶旁。
  这些人手里拿着啤酒瓶、开瓶器，有一个甚至拿着扫把棍，不像是有组织出来混饭吃的人。
  “把我们的钱吐出来！”几人齐声叫嚷。
  宋火的脚在逃跑过程中崴了一下，一只腿着力，叉腰的动作看上去有些傲慢：“一分没有，我只是打工的，会所盈利与我无关。”
  “火小姐是集善招牌，在座的人有谁没见识过你的手段。你是大老板的心腹，脱不了干系。痛快地吐出来，否则就请您委屈一下肉偿赚辛苦钱了。”
  柯志丞随着众人视线打量女人惹火的身段，恰好和宋火对上眼。
  “我的钱都用来倒贴男人了，就是他，你们找他要吧！”
  说着她把两人紧紧牵住的手举起。
  柯志丞想甩开也来不及了：“我和她不是一伙的。”
  “废话少说，今天你俩谁也别想往外摘。”
  柯志丞拇指轻点女人的手背，宋火借着男人的肩膀飞身跃起，直接将话最多的两人踢翻。
  其余众人愣住片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拥而上。
  柯志丞一边应付自己面前的袭击，余光还要照看踉跄的女人。
  垃圾桶被摔倒的人撞翻，食物，包装纸上下腾飞，还有一桶开盖红油漆在空中似一道彩虹泼墨洒下，这些人的招式丝毫没有章法，从手边捡起什么都扔出去，柯志丞眼疾手快，胳膊腿缠斗间抓到一只死老鼠，吓得他赶紧丢了出去，毫无疑问这是他打过最脏的一架。
  宋火捋着鬓角一瘸一拐得坐上副驾驶，柯志丞站在车前抖落灰尘，身上弥漫一股牛肉面的香气夹杂着泔水味，裤脚上布满泥点像在沼泽地跋涉几天几夜，红色点缀晕染，颇有几分抽象派艺术韵味。
  打开公寓的门，柯志丞迟疑半步，幸好文少贤不在家，否则看了这场面，岂不是要逼死那个洁癖症重度患者。
  宋火握着一杯清水，先开口：“白马带人到会所里闹事，客人都被吓跑了。”
  “他怎么敢，不怕你们老板找他算账？”宫顺毕竟跟了文少贤那么多年，不会连自己手下都管不住。
  “我也不清楚，但乌鸦前些天无缘无故提现全部叶子币，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宋火起身，好奇地把玩置物架上文少贤的人体模型。
  “你家挺宽敞，环境不错。”
  饶是柯志丞再怎么迟顿也察觉到她的意思：“你要住在我这？”
  “我的室友是乌鸦，他把房子退了。加上白马他们现在到处找我的麻烦，好像你这里比较安全。你又不喜欢女人，不会传出什么绯闻，两全其美。”宋火分析得头头是道。
  柯志丞不擅长和人争辩：“随你吧。”
  “你朋友会经常来家里做客？”
  柯志丞摇头：“我没什么朋友，短腿和疯子会过来。”
  宋火低声呢喃：“腿不短啊。”
  第82章 剪头发的原因
  文少贤刚一踏进家门, 一股腐臭弥漫在平日清香的客厅，浴室灯亮着散发暖黄色的光，传出阵阵水流声。
  他直觉柯志丞出了什么意外, 比如掉进下水道，直接想推门走进去，却上了锁。
  “咳咳！”身后传来清嗓的警告。
  柯志丞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文医生这么没礼貌, 人家洗澡有什么好看的？”
  文少贤立刻松开把手, 走向他。
  “我以为是你在里面。”
  自然地抚上他的脸颊, 食指摩挲着柯志丞的唇纹：“有客人在也不告诉我, 你朋友？”
  柯志丞不搭话，转身回了卧室。
  文少贤抱来药箱跟进去。
  关上房门，柯志丞坐稳在床边，男人走过来直接动手解他的纽扣。
  柯志丞一把握住：“现在吗？”迟疑了一秒：“行吧。”说着开始自己剥去衬衫。
  他双手搭在文少贤的肩膀, 仰头把修长白皙的脖子露出。
  柯志丞等了一会儿, 睁眼看面前人一脸坏笑：“你不是这个意思？”
  文少贤抿嘴摇头，眼里带着疼惜：“又和人打架，这些淤痕昨天晚上还没有。”手指在他心口画圈。
  没留神挨了几下, 柯志丞自己按压, 有轻微的痛感。
  文少贤仔细帮他涂抹药膏，温热的指腹混合着药液的清凉, 均匀地化开, 还挺舒服。
  面前的人站起, 将要走远，柯志丞勾住他手指。
  文少贤弯腰亲吻在他眼角：“我去把药箱放好，很快回来。”
  仍不想放手，柯志丞直接抱住他的腰：“医院的事进展如何？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文少贤抚着他柔软的发丝, 毛绒绒拂过心尖，多么锋利的防御也会被融化：“库存出现问题，重新清点后发现多了两支药。”
  柯志丞仰头看着他，瞳孔亮晶晶像一只小鹿充满求知欲：“多了，买二送二？”
  “陆育才他们注射的药不是来自那批货。”文少贤把这件事解释得更简单易懂一点。
  “这么说你没事了？”
  文少贤摇头：“因为这两名患者几次看诊的时间距离很近，接触过多名医生和护士，在没确定是谁调包之前，我还是这起事故的责任人。”
  柯志丞突然心中一凛，和懂药理的人生活在一起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你说那两人知道那药会要了他们的命吗？”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文少贤下意识以为他也看出陆育才他们是有计划地准备赴死。
  柯志丞缓缓松开手，嫌弃中带着质疑的眼神：“你不会真的在给我涂得药膏里放了什么慢性毒药。”他低头看了看皮肤上未干的残液：“咱们生气可以打架，有话好说，老公～”
  文少贤强压住嘴角：“你倒是能屈能伸。”捏了捏他自己把自己吓得惨白的小脸：“想什么呢？我可舍不得你离开我。”
  柯志丞后仰着砸进被褥：“谅你也不敢。”
  文少贤顺着那双纤长精壮小腿爬上床，手臂撑着悬在他上面，脸颊相对贴近，仔细端详柯志丞的五官。
  整张脸最好看是他的鼻子，山根高耸挺拔，鼻翼小巧，表现出来漫不经心实则个性坚毅，漆黑眼眸潜藏在浓密的睫毛里，半遮瞳孔，容易给人一种懒散感觉，生气时带着阴湿鬼气，出手又快又狠，这么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柯志丞，在自己指尖摆弄下瑟瑟发抖，泛红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又纯又欲。
  “头发该剪了。”文少贤咽下一口唾沫。
  柯志丞拿起一缕：“是长了点，明天送我去枝头抱香咖啡馆隔壁的那家理发店。”
  “你经常去那？”距离他们现在住的公寓是一段漫长的车程。
  “不是，大学时期路过看那家店里的灯很亮，我去敲过一次门，当时发型师的预约排满，你一提我突然间想起来这件事，有机会想试试他们手艺怎样。”柯志丞玩腻了自己的头发，故意拨乱文少贤额前刘海：“上次理发是我对着镜子自己剪的。”
  文少贤想说难怪参差不齐，又不想惹他，昧着良心称赞：“技术不错，好看的。”
  “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柯志丞心明眼亮：“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自己剪头发？”
  文少贤摇头，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重逢那天，你盯着我，我发现你还喜欢我。我讨厌你，想着把头发剪了，让你也讨厌我。”一般人发现心中放不下那个人也在惦记着自己，通常会开心窃喜，柯志丞是想着怎么把他推得更远。
  “就算你把自己剃秃，我也喜欢。”文少贤用手掌把他的发梳顺到头顶捂住，露出整张脸。
  感觉像被掀起底裤般羞耻，柯志丞侧头，视线旁落：“我不信。”
  文少贤嘬着他的腮肉：“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肤浅。”
  脸上黏腻，柯志丞用手捂住他的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挑剔。”他本来想到的词是矫情。
  文少贤牵着人一同坐起，不可否认他是对清洁整理有一定程度的执念。
  柯志丞拉开衣领，手指点了点自己：“你看这是什么？”
  “你的锁骨？”
  他摇头摇头：“再猜。”
  “斜方肌，或者你在展示雪白的天鹅颈。”文少贤谨慎措辞。
  “干净的。”柯志丞给了他一拳，看对方一脸懵懂，补充道：“别忘了我是干哪一行，没有一块纹身，因为知道某个皮肤医生有洁癖，如果在你脸上看到哪怕一丁点的厌恶，干脆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