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发麻，没有知觉，一张小脸皮肤素白毫无血色，柯志丞紧张地声音微颤：“很严重吗？我不会就这么瘸了吧。”
  文少贤紧绷着脸，眉头阴云密布：“你以后想去哪里，我来当你的腿。”
  柯志丞悬着的心坠下深渊，落入荆棘中撕裂碎成八瓣。他不信邪，撑着床板想要站起来，双腿不吃力，猝不及防地重重跌坐在地毯上。
  文少贤急忙夹着他腋下，想要把人拉起。
  柯志丞一把甩开：“别碰我，把手机拿来。”
  文少贤双手无措地环在他周围，不敢贸然靠近：“你要做什么？”
  “给短腿发消息，让他来接我，我只有这个兄弟。”柯志丞自己伸手，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两米不到的距离宛若天堑：“废物。”
  撞一下就站不起来，连这么近的东西都拿不到，他自暴自弃地全力敲打自己大腿，痛感分明刺骨。
  文少贤把手垫在中间，声音变得清脆。
  柯志丞知道自己打得是他的手，还是没有停下：“你自由了，我以后这个样子再也管不住你，你终于可以把我丢了，再找个玩物，反正你也没有心，跟谁睡没差！”
  文少贤咬着牙，手背骨节发红皮肉见白，等柯志丞打累了，词穷了，才把人抱坐到腿上，掌心抚着他的背顺气。
  柯志丞的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抬着头，拼命不让它落下来，起码不能在这个人面前认怂。
  可他不知道的是五官通透，生理盐水化作洪流冲出鼻孔，本来想象中是决绝地分手大戏，变成了他左右开工擦鼻涕的滑稽场面。
  蹭到手臂黏腻滚烫，柯志丞眼泪终于是忍不住了：“呜嗷……”瘪嘴止不住地抽噎：“更讨厌我了，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文少贤拿出随身携带手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擦眼泪。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柯志丞深吸一口气，吐字相比之下清晰了一点：“臭洁癖，嫌我脏。”
  文少贤扶着他的脸，仔细擦干净，将濡湿的纱巾拿到他眼前：“这不是鼻涕，流得都是眼泪，不脏。”
  说着唇瓣碰触他的左眼皮，柔软的舌头探出舔一下淡淡地苦涩味道，随后吻落在他的鼻头上。
  柯志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怕他露出厌恶的表情，警惕之下睫毛微微煽动，却不敢眨眼睛。
  文少贤紧靠着他的额头，嗓音低沉得像是古典乐器陶埙，吹奏着苍凉荒野充斥一股诱惑力：“你的东西，我吃过比这还脏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手绕后，挑开柯志丞裤腰上松紧带。
  下意识地按住制止，柯志丞吸了一下鼻子：“一会再……”
  文少贤也不是真得想做什么：“那我们算和好了？”
  柯志丞不回答，环住他的脖子，脸朝后，此刻拥抱让他更踏实。
  文少贤不停地帮他按摩先前撞到的位置：“下来走走。”
  柯志丞晃头拒绝，手臂勒得更紧，不想再面对那样无力的自己。
  文少贤直接抱着他站起，走到门边：
  “我没有上过锁，咱们家这道门是往里开的。”说着他转动把手示范了一下。
  难怪他之前怎么拉都不动，缓缓打开缝隙瞬间，文少贤手臂一放，柯志丞赤脚跳在地毯上，臊得脖子通红用背靠着门直接关上：“好了，我知道了。”
  “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是不是在你心里，随便一个什么人，都比我重要？”文少贤眸色加深侵略性溢出，上前迈一步伸到他双腿之间，把人罩住。
  柯志丞手背过去扣着锁眼：“她不过是……”刚想解释，突然反应过来他用自己的双腿站立。
  “姓文的，你嘴里有没有真话？”他气得抬腿，想狠狠踢这人一脚。
  文少贤扶住他的膝盖慢慢放下，眼眸低垂，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巨型犬：“害怕你离开我，是真心话。”
  “我是假装收拾行李。”柯志丞捏着他的耳廓拉近，轻声慢语：“我那个你，一辈子。”
  文少贤眼尾上挑，牵动脸颊每一块肌肉：“哪个？”
  柯志丞推开他，大步逃到床上。
  文少贤把被子掀开，捏着他下巴对视：“我可以上你，想听句喜欢都不行？”
  “你知道，还问。”柯志丞把头埋进被子。
  文少贤趴在他耳边不依不饶：“想听你亲口说。”
  “矫情，说不出口。”柯志丞打定主意，开始口技模拟呼噜声。
  “这就睡了？”文少贤顺手关灯。
  黑暗中，柯志丞缓缓抬头，不到五分钟，身旁躺平的人呼吸稳健。
  柯志丞志言自语，把在书房发生事一五一十讲出，他枕上文少贤肩膀：“诱骗陆育才那人很有可能是你那胆小的兄弟宫顺，你听见了吗？”
  “嗯。”
  文少贤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
  第85章 配合调查
  晨曦的光线氤氲稀薄, 房间內的温度较低，文少贤衣服前襟开敞，打了个冷颤, 才缓缓睁开眼睛。
  炙热的眼神像是放射线，无法忽视，微微偏头，柯志丞此刻托腮凝望着他。
  文少贤用食指轻刮他的眼眶：“想亲？我去刷牙。”他坐起醒了醒神。
  柯志丞一把拉住他睡衣。
  下摆仅剩的几个扣子也崩开了, 文少贤香肩半裸。
  “亲个鬼, 昨晚我说的事, 你管不管？”柯志丞带着疑问入睡, 早早就转醒，强忍住把他踹起来的冲动。
  文少贤低头有条不紊地把纽扣系好：“他的时间快到了。”
  “什么时间？”
  柯志丞一头雾水之际，房门被大力敲响，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不像是好事。
  随手披上一件外套, 柯志丞打开门，工作中的李博神情严肃，胸前的徽章一尘不染闪烁着辉光, 后面还跟着两名警员。
  “有事？”
  “我们要找的人, 不是你。”
  两人之间罕见地客套交涉，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陌生人。
  宋火开门出来, 其他警员动身朝她走过去, 被短腿拦下。
  “我来。”
  冰冷的手铐带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
  “警方办案,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宋火眉头萦绕愁绪，一双眼睛波光流传闪动着难以置信，她不是没见过这场面，只是没想到亲手抓自己, 是她唯一有好感的男人。
  李博临走时看了一眼柯志丞，是在向最亲的人寻求安慰，视线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柯志丞拍了拍他的背，目送他们离去。
  把门关上，柯志丞立刻回头，看着走进厨房的男人，他快步跟了上去。
  文少贤突然停下，柯志丞抬头鼻子撞到他肌肉紧实的铁板后背，像是挨了一拳，酸疼得直掉眼泪：“你又害人了。”
  文少贤低头轻揉他的鼻梁：“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说话带着鼻音，囔囔地像是幼猫，没什么攻击力。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打我一下，我也陪着你疼，好不好。”文少贤举着他的手，紧贴自己脸颊。
  “我不是说这个。”柯志丞抬眸收回手：“宋火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也没动什么别的心思。”
  文少贤直起身，手放下垂在两侧：“怎么所有发生的坏事你都认为是我做得，看来我得弥补一下在男朋友心里的形象。”
  “她刚得罪你，不出十二个小时就被带走，谁都会这样想。”柯志丞也反应过来确实有点牵强。
  “我做早餐，等你吃饱小脑袋里的血液循环起来，再仔细研究这件事。”文少贤没有否认，也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平时他的表情就不丰富，总是带着一种文质彬彬的礼貌，掩盖着他的开心，难过和愤怒。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这些情绪，外表精致到毛孔的洋娃娃里面通常都是空心，柯志丞注视他忙碌的背影，没有结论。无聊地坐上餐桌，很快热腾腾包子摆在面前，咬上一口面皮暄软唇齿留香，把心里的疑问咽下去了。
  文少贤整整一天泡在书房里，不知道是真的有事在忙，还是刻意逃避。
  几次走到门口，柯志丞想要敲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擅长哄人，每次都是被哄的那个，坐在客厅里，不停地切换频道。
  傍晚时分，文少贤埋头在桌案前，颈椎酸痛，他起来活动一下。
  看了眼手表，竟然忘记吃饭的时间，想到柯志丞应该饿了，他走到客厅，沙发上兄弟两个镜像似的一人坐一头，歪倒在沙发里，状态似晒干的抹布无精打采。
  不知道短腿是什么时候来的。
  太阳已经落山，客厅内光线晦暗，文少贤把灯打开，自然地坐到两人中间，靠近柯志丞的位置。
  感受到旁边软垫凹陷，柯志丞转头直接靠在文少贤的肩膀上。
  短腿见状，也起来坐直，叹了一口气，倒向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