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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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文章 更新:2025-09-06 09:47 字数:3825
他抚着她的下颏,似替她揉着缓,声线温和道:“英英,你当清楚,人世间诸多磨难,他连这些都扛不住,谈何以后?”
“他连独一无二的名分都无法给英英,区区挫折就娶了第二人,这便是背叛。”
他不遗余力地贬着哥哥,却始终不曾回应推波助澜之事。
再想到那些密信所述,尤其那张他将哥哥名字划去又做了批注的密信,薛明英闭了闭眼,心缓缓沉入了谷底。
从始至终,都有他的手笔。
他从未想过放过她。
李珣见她这个不答不问的样子,顿觉两人虽近在咫尺,却隔了千万里般,不由在她唇畔急急地落下一吻,犹觉不足,又掐着她的下巴,往唇瓣里处又深探了一番,将她逼得喘|息连连,在他怀里为他发颤战栗,才忍着停了下来。
他将她被汗水、泪水浸湿的乌发掖到耳后,柔声道了句,“若是朕,绝不让你难堪至此。”
见她一无所动,仍是双眸紧闭,顿了顿又道:“你要什么,朕亦帮你达成所愿。”
他用随身所携玄帕替她一点点擦着泪痕,“你母亲不是想合离吗?陆原不同意,普天之下,除了朕谁也无法让他松口。朕让他答应,英英回到朕身边可好?”
薛明英眼睫颤了颤。
李珣还在继续说着,“这件事朕会说到做到,绝不翻悔。”
薛明英手紧紧攥住了衣裙。
却被那人以掌相覆,用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五指挤入了她五指之间,“这次,由英英亲自看着,若朕做不到,英英扭头就走便是,朕不会迫着你当朕的皇后。”
他在她阖紧的眼上轻轻落了一吻,“朕知道,英英心疼母亲,会答应朕的。”
薛明英忽然睁开了眼,长睫在他尚未彻底离开的唇上扫过,直直地看着他。
李珣却知道她答应了。
在她心中,母亲总是排在前面的。
他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仿佛这样便可以弥补他心中的缺口。
他故意指了指那幅画给她看,说起从前的事,“那幅画你可看见了,你捧着红梅送到朕跟前,我不知多高兴,只是你太年幼,宫中许多事应付不来,朕不能太宽纵你,陪着你失了分寸。”
“和你说过有一意中人也是假的,我心中只有英英一人,从前是,往后也是。”
“我与英英一直以来皆是两情相悦。”
薛明英默默低下了头,想忍耐地握紧五指,却发觉被他的指骨覆了个彻底,连略弯一弯自己的手指都要听他的意思。
身后也是他滚热的胸膛,怎么躲也躲不开。
耳畔传来他似是征询的声音。
“婚期便定在一月后可好?届时你母亲也平复了心绪,可在旁观礼。”
薛明英再度闭眼,心力交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第66章 不及他心中痛意十分之一。……
这次,李珣没再逼她,抱起她往软榻而去,陪她休息了会儿。
薛明英背对着他,蜷缩在他怀里,慢慢地将眼睁开了,露出无尽倦意。
好像不管做什么,只要他想,总能找到办法将她逼得身不由己。
在他身后的那六年是,她不打算再在他身上花时间了,也还是。
她疲惫不堪,靠着软枕一角,紧紧捏着那人给她盖上的羊毛裘被,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些许绝望来。
等到了晚膳时辰,她被人唤醒,当着宫女的面那人也牵着她的手不放,一路到了配殿,看见的人都深深低下了头,退到旁不敢多瞧。
配殿里头的圆桌已摆了满满当当的菜色,有几道甚至是不曾在上京见过的做法,岭南独有。
“朕命他们仿着食方做了,英英尝尝味道可对?”
“多谢陛下。”
薛明英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尝着,尝不出滋味来,只觉得吃下的东西都哽在喉中,咽不下去。
“如何?”
李珣见她垂着眼睫,久不答复一声,追问了句。
“……还好。”
薛明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逆反之意,平和地答了。
李珣见她这副看似满意,却总透着不理不睬的模样,眸色深了深,让配殿里头的气氛变得古怪了起来。
在旁随侍的宫女们皆有所感,将头埋在了胸前,不敢抬起,不少人曾在宫中见过这位薛娘子,还亲眼目睹她跟在曾经的太子殿下身后求追不舍的样子。
没想到嫁到岭南后,再度回到宫中,倒是如今已然登基的陛下在想着法子讨好她。
看样子,她还不十分领情。
薛明英头也不抬地用着晚膳,只动着眼前的几道菜,吃得一板一眼,既不见得多喜欢那几道岭南的菜色,也看不出更喜欢上京的那几道。
也可以说是都不喜欢。
等她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动半口,抬起头对那人道:“我已遵照陛下的意思用完膳了,天色不早了,还请陛下准允我告辞归家。”
又是这样礼节不缺,喜怒不显的话。
李珣听得喉中一哽,呼吸重了几分,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怒意,差点叫气出病来。为免自己失控发火吓到她,转过了脸,阴沉的脸色对准了宫女道:“给她净手。”
哗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薛明英在宫女的服侍下洗了手,漱了口,眼看收拾得差不多,便起身再度向那人告辞。
“今日多谢陛下款待……”
“今晚你就留在宫中。”李珣直接起身,越过了她,连听都不听她的话,便越过她离开这里。
薛明英呆在了原地,平平地呼吸着,一动不动。
好像已经接受了一切随他的心意来。
无论答应或不答应,是好是坏,她都可以。
李珣大步出了配殿后,直接踢翻了在门边摆着的花盆,瓷裂土崩,破裂的声音在暮色时分格外刺耳。
宫檐底下鸦雀被惊得乱飞尖鸣,叫声凄厉。
薛明英下意识眼睫颤了颤,脸上却仍是无动于衷的面无表情。
之后两日,那人再未出现在她面前。
除去司衣局的人来过两仪殿,给她量了量身形体围外,也没什么旁的人拜访。
她也不去想所谓的立后之事,只记挂着母亲,派人叫来容安几次,问他是否知道她母亲何时回来。
容安没给个明确答复,只模模糊糊地说,已叫人去高陵县告诉薛夫人,娘子从岭南回来了。
但要说什么时候回来,他也说不准。
薛明英客气地道了谢,便不再追问。
有几次容安欲言又止,被她看出来了,她直接以累了要休息为由,将他赶出了两仪殿。
她看得出来,容安话说一半不为别的,打的是让她去太极殿求那人的念头。
这两日她隐隐听说那人脾气不大好,训斥了不少朝臣,宫里宫外的人都想着法子在这些时日避开他,不要上前去触霉头。
薛明英想,她与这些人想得一致,不想到他跟前去触霉头。
最好可以一辈子都不见他。
这天夜里,和过去两日一样,薛明英沐浴后穿了身雪白寝衣从湢室走出,披着身用巾子吸过水的长发,发梢略略还有些潮意。
她打发走了宫女后,自己一人趴在了梳妆台前,长发顺着肩背散落,瘦弱身形显得孤苦无依。
久久地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般。
忽然有脚步声从她身后的珠帘传来。
薛明英愣住了,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转眼间就被人抱在了怀里,柔滑的寝衣在那人臂弯垂落,像拥了雪白的云在怀里。
她呼吸急促得厉害。
深夜里,他来两仪殿做什么?
抱着她就往床帐走……
她开始推着他,无声却又用力,掌心推得发红,仿佛也是在抵抗着他随心所欲便让她遭受的痛苦。
那人步履向前,不为所动地任她捶打推搡,一声不吭,脸色紧绷却又坚决。
到了床帐前,薛明英留了些指甲的指头重重刮到了他的下颏,瞬间便有股血腥味冒了出来,才让他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她。
薛明英手上一顿,身子抖了抖,却还是那样紧抿着唇望着他,眼里有警惕、戒备、些许惧意,唯独不见丝毫心疼之色。
任谁也想不到,当初的她听说那位太子殿下可能染上时疫后,急匆匆地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袖子,抽泣着说要和他同生共死。
让他别赶走她。
李珣感觉到火辣辣的痛意从下颏处传来,却都不及他心中痛意十分之一,明明她已到了他身边,即将成为他的皇后,反而让他觉得离过去越来越远,明明开始之初,她那般爱慕于他,让他觉得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在他所得知的全部里,他不过是未曾向她言明,不过是在那场冬至宴上没在明面上护着她,如何就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他将她推入了床帐里头,抵着她一遍又一遍地索要,将下颏的血珠蹭在她的雪白寝衣上,让她全身都染上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