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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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文章 更新:2025-09-06 09:48 字数:3785
“我不要太子殿下了。”
她顿了顿,仰头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我不喜欢他了。”
“那你要谁?”李珣全当她没说后面的话,抱着她坐在雕花软榻上,大掌贴在她细嫩柔滑的颈后,慢慢摩着,感受着……谅解她是个醉酒之人,不与她多计较。
也是在等水凉,方才他试了下,太烫了,又舍不得叫侍女进来添上冷的,白白让人见了她这副醉酒娇气的模样。
薛明英倒是被他问住了。
她不要他,这是明摆着的。
那她要谁?
想着想着,她两眼开始变得泪汪汪的。
“你要谁,你说就是。”李珣的愉悦淡了不少,也不打算再吻去她的泪珠,只用指腹替她抹着。
醉后吐真言。
她少不得还惦记着谁。
那人倒是待她好。
她比谁都记得清楚。
他冷哼了声。
薛明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这样看着朕,也没用。”
李珣搂着她的力气大了些,滚烫的手掌似要将她融化在掌间,她倒也有那么软。
薛明英感到有些难受,他的手掰又掰不开,无助之下,越发委屈地摇着头。
“我不要你……”
李珣冷漠地抹去她的泪珠,才抹干了,手背上忽而落下温温热热的几滴,好似砸在了他心上,发沉发堵。
“你已与他和离,英英。”
他哑着声,看着她泪水滂沱,将底线稳了又稳。
不陪他回上京,他可以等,再想着岭南,就是在逼他。
立后诏书他没撤,还是供在了太庙,她早已是他的皇后,一女不能侍二夫。
薛明英哽咽出声,“我要娘……”
出声之后,被人托着后脑,豆大的泪珠,被一颗颗吻去。
她被人抱到了香柏木箍成的浴/桶里。
李珣没再搂住她,而是把她放在膝头,双臂扶在了浴桶边沿,闭上了眼,让她自己把寝衣换下来,将满身酒气洗洗。
许是过了酒劲,也哭累了,她默默听话,不哭不闹,安静顺从。
从她身上透出来的一阵阵软馥香就那样藏在水汽中飘来。
缠在鼻端,腻住了不走,虚虚实实,深深浅浅。
湿哒哒的寝衣落下后。
是浅色心衣。
馥香开始浓得直往他鼻里钻,直冲脑门。
像朵在面前骤然盛放的花,颤颤巍巍撩拨着他。
她在江南,当真被养得极好。
李珣双掌握住了桶沿,臂上肌肉鼓贲,吐出的声息变得压抑,开始觉得让她坐在他怀里,未必是个好决定。
他没想象中忍得住。
薛明英浑然不知,只垂着眼,一板一眼地照了他吩咐做。
她喝了太多酒,又才哭过,累得什么事也想不起来,只想听他的吩咐收拾好了自己,便去歇着。
直到洗好了,起身时,摔了一跤,撞在了那人身上,浑身骨头都在颤。
哗啦一声,她被人托在了臂弯间,狠狠地深亲了口,叫人随意裹了条巾子,安置在湢室内的软榻上。
那人匆匆去了屏风后。
等出了湢室,两人再出来时,身上都换了新寝衣,干净带香。
薛明英躺在了里侧,合着眼,太阳穴微微发疼。
洗了澡后,她有些清醒过来,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又想起方才那人去往屏风后弄出的动静,心口猛然一跳。
他……他那是在……
“先别睡,等喝了醒酒汤再睡,嗯?”
那人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薛明英想到方才自己在他面前哭了,紧紧攥住了身/下的被褥,没说话。
“醒一醒,英英,别睡过去。”那人在她眼上落了个吻,温柔轻缓。
她闭着眼,不睁开。
真就睡了过去。
直到半夜口渴,悠悠醒来。
她发现自己被人翻了过来,脸陷在枕中。
哪里都松松垮垮,后背一阵阵发潮。
她紧紧咬住了手掌,听着那人异样的呼吸,就那样落在她背上,不敢出声。
他不是已经有过一次……
第91章 “李珣,你混账!”……
格外漫长的一夜,好像被困在了刑狱中,看不见尽头地受着罚。
直到天光微亮,薛明英才得以解脱,听到那人下榻走入湢室的声音,连抬头确认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趴在了枕上,一侧头便沉沉睡去。
等李珣从湢室走出,见到的便是她埋在软枕中,脸睡得发粉,眉眼堆满了疲倦。倒有些像那因夫郎晚归,等着夫郎,等着等着便睡下的妇人模样。
很招人疼,让人想多宠着些。
他心口发热,将她抱在了怀里,把玩着她柔滑的长发,将那模样看了又看。
越看越是兴起,浑身都在叫嚣着不妨再亲近些,亲近到她与他密不可分,反正她与他天生契合,总会有这一日。
她又醉了,到现在隐隐还带了酒味,他尝得出。
偏偏在他来的日子这般,未必不是好时候。
一会之后,在她腰上狠狠一握,还是推开了她,重进了湢室。
她是水做的,再像昨日那样哭得凄惨,他未必受得住。
钱塘城中,汇文巷的一处宅院。
天刚一亮,便传出套车的动静,还有侍女们来回往返,在马车和上房之间,不停地拿东西送东西的脚步声。
“旁的点心都不要紧,镜糕可千万别忘了!”
薛玉柔见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正要上马车,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糕点盒子,一时没看见镜糕,多叮嘱了句。
“夫人放心,我亲眼盯着放进去的,错不了,您先上车罢。”秦妈妈笑着打包票。
薛玉柔连连点头,“那就好,阿英喜欢这个,旁的带去也就是多几样好看些,她吃不了多少。”
说着,她上了马车,秦妈妈也跟了上去,坐稳了正要叫车夫启程,从宅子里跑出个人,叫道:“夫人留步!这才下过雨,路还没干呢!”
容安匆匆地赶到车旁,向闭起来的车门那里探了探脑袋道:“万一路滑,车出了事,我不好向薛娘子交代!要不等过个一两日,路上好走了再去?别院里吃穿用具都不少,不久前我才去过一遭。”
薛玉柔拉开车窗,客气叫了声容公公,要他避着些,车就要开了,别伤到他。
容安又跑到车窗底下,仰头道:“夫人可听见我方才说的话了?并不是我危言耸听,昨天风雨交加,刮的风呼呼地吹,雨打在身上跟下刀子一样,能把人打懵。才停了没多久,路上还泥泞着,去别院的路上指定多是烂泥,想也知道不好走……”
“多谢你了,容公公,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她自己呆在那里我不放心,昨天雨太大了不成行,今天就算路再不好走,好歹天放晴了。我路上慢着些就是。”
薛玉柔担忧地看了看别院方向,不知道没自己在身边,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她没想到昨天雨有那么大,来了两年,也是头一遭遇到。
容安见拦不住,只好放行了,不过他也找了匹马骑上,跟在了马车后面,免得真出什么事。
秦妈妈坐在马车里,宽慰道:“夫人不必过于忧心,小姐长大成人了,不像小时候那般容易受惊。”
薛玉柔摇了摇头,“再大都是我的孩子,我心里头不可能不挂念,只是不知本来说好过两天才来的大风雨,怎么提早到了?”
“海上吹来的风,天上落下的雨,由天上神仙掌管着,哪里就能让人猜得百发百中了?”秦妈妈说了句玩笑,又听了听外头的马蹄声,微微诧异道,“怎么?容公公也来了?”
“说起这个,也是我一桩心病。你说这容安,本在宫里呆着,是那位眼前得用的人物,满身的权势。怎么就派到我们家里来了?”薛玉柔揉了揉眉心,一往深里想只觉胆战心惊。
“容公公不是说了吗?陛下要整治江南官场,派他留在这里打探消息。只有他一人恐太扎眼,所以放在了我们家里,说起来还是我们帮忙。”
“要说整治官场,这事是有,我听仲莲讲过,好似还是场大震荡,江南、京里都有不少人落马下狱,说起来惊天动地得很。可你看看,容安每日做的都是什么?与其说是打探,不如说是做了家里的管事,方方面面都照应着……我这几日想到这里就心慌,虽然没听说那位来江南,可他放个人在这里,到底……到底……”
“夫人可是怕……陛下还未死了那条心?”秦妈妈压低了声问。
薛玉柔摇了摇头,“这么久,两人都没再见过面,谈什么死不死心?我只是怕那位,在上京里好生呆着呆着,便想起阿英的好来,又舍不得了,要逼她回去。好不容易我们母女两个过了这么些个安生日子,若是再回了上京,和回了笼子里头又有何分别?”
但要真有这一出,要怎么办才好,她看不见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