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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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文章 更新:2025-09-06 09:48 字数:3833
薛明英直直去了后面辟出的小花园。
坐在亭子里,目之所及,是满塘荷花。
她合上了眼,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夜色悄然降临。
厢房内,和人手臂差不多粗的龙凤红烛已被点起,咝咝地烧着,映出琉璃窗上贴的大红喜字。
新换的红纱帐里,锦被堆了几层,锦缎面上绣了不同纹样,龙凤呈祥,鸳鸯婴戏,尽是些给新婚夫妇的好兆头。
满身腻白被人拥着,抵在了油滑的锦缎之上,快要痛死过去。
薛明英忍着声,不吭一声。
那人一遍遍将她泪珠吻尽,连额上的细汗也不放过,还问她疼不疼,停了下来等她。
“若受不住,朕先退出去就是。”
薛明英被人占了个彻底,看着他仿佛极尽珍视的眉眼,不得不信他在真心发问。
她蹙眉抿唇,用手推了推他腹/下,见他真退出了些许,分神想着他旁的不守信,这个倒真说到做到……
还未想完,手离开时指甲无意间刮到了他,下一瞬便听见他呼吸紧促,眼中多了抹兴奋猩红。
就那样将她两只手硬扣在了头上,狠厉挞伐,似要撞碎她。
薛明英眼前阵阵发黑。
太……太……
她再信他,合该去投钱塘江。
第95章 她不能生下他的孩子。……
等那人动作真正慢下来,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薛明英整个人被汗浸湿,纤乌发丝贴在脸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都在轻颤。
她疲倦地闭上了眼,却被那人喘着粗息不住吮吻眼皮、眼尾,她能感觉到身后还有异样,他没有彻底满足,却和方才只顾着恣意逞欲的模样天差地别,仿佛换了个人。
要不是腕间被他攥住的地方隐隐发热,她真要怀疑方才之人不是他。
薛明英冷笑想着,缓了会儿,指尖恢复了些许力,特意避开了他的腹/下推他,声音嘶中带哑道:“我……要去洗洗,你让开。”
李珣定定地看着她,不知为何,明明此时亲密至极,却让他心中升起越来越多的不足来,那等感觉,就像是在湖中看见了月亮,以为触手可及,等真正去捞时,却发现碰到的是冰冷湖水。
拥有了她,反而觉得离她更远了些。
他抱紧了她,大掌深深地陷入柔腴的肌肤里,像是在她身上缠了道锁链,紧紧箍住她。
薛明英身前什么都没有,不惯这般仰面对着他,轻轻侧过了头,“请陛下松手……”
李珣箍得更紧了,长指抚过她疲倦中透着抗拒的脸,声音沙哑道:“朕不会放,今日是朕与英英的新婚之夜,往后我来,英英唤朕夫君。”
薛明英倏然睁开了眼,眸子雾蒙蒙地发潮,任谁都能看出,她不情愿。
李珣亲了亲她的脸颊,“英英也知道,父母感情若好,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更加康健。”
薛明英抿唇垂眸,遮住了眼底的些微凛意。
孩子……
李珣见她这般,也就当做默认了,叩了两声床板后,将伺候的人唤了进来。
侍女们领着巾帕沐盆而入,闻见了房中浮在空中的异样气息,越靠近帷帐越发浓郁,隐含了股侵入骨髓的霸道。知晓些事的,便明白这就是宫中教导嬷嬷所说麝馥香了。
不由得有些脸红心跳,隐隐惧怕。
可还没等她们完全靠近,便从帐中传来了哑重沙声,“东西放下,你们离开。”
侍女们一惊,忙应了声时,留下东西忙不迭向外退去。
闭门之时,不经意看了眼,发现帐门一启,白璧无瑕的娘子被人托在深色臂弯间,整个人贴着那赤条精光的胸膛,隐隐抗拒的两手被轻轻捏住,教导般搁在了宽大肩膀上。
“夫君来侍奉英英一回,可好?”
听见那和方才如出一辙的声音后,侍女后背凉了凉,再不敢打量半分,轻声将门密密实实地闭上了。
到了次日早上,眼见得时辰差不多了,侍女们正要进去伺候,却又听见里头传来富有规律的异响,赶忙煞下了脚步,等着动静过去。
房中,薛明英无力地趴在软枕之上,仿佛被人来回碾过的泥,浑身发粉。
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热衷于这件事。
便是为了孩子,昨夜她有印象的就不止一次……
隐隐约约,她好像记起什么,她睡下后不久,他似是出去过一趟,和人交谈了几句,回来后带着夜里的冷意。
薛明英猛然惊醒过来,冷汗涔涔落了半身。
刺眼的日光从隐约打开的帐门透入,身上的压迫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剩她一人窝在绵软的被褥间,被角掖得密不透风。
“云合!”
薛明英发急地叫了人进来,将身上寝衣随意扯紧了一系,便掀开帐子问道:“他走了吗?”
“是,陛下一早便出去了,陛下出去时,脸色不大好……”
说着,云合不由看了看小姐,有些担心。
薛明英嗯了声,不关心他心情好不好,找了个法子打发云合后,去了屏风之后。
她在盛香囊的红木匣子里翻了翻,找到个团花纹的,拿在手上打开了来。
素指探入,从里拈了颗乌色丸药出来,定睛看了会儿,不做犹豫,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顿时有股反胃涌了上来,她捂住了自己的双唇,不让丸药吐出来。
书上说,避子之药,服用过后本就会这般。
她不能生下他的孩子。
若有了孩子,即便有朝一日他遇到想宠想爱之人,有个孩子在当中,他不会轻易将她丢在江南不管。
等过了午膳后,还不见那人身影,薛明英放松了不少,猜他或许和前几日差不多,要到夜里才回来。更好的自然是他就宿在城中。
她拿了本书在窗下看着,不知不觉有些走神。
悄然数着他这次来了多久,再过几天便会走,才又安下了神。
“夫人”,容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窗外传来,微微欠身道,“门外有个客人,说是陈长史府上的三郎君,叫陈开的,来拜访夫人。可要奴婢打发了去?”
薛明英翻书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那陈三郎君这般执拗,明明她已说过,不想和他有半分牵扯。
揉了揉额,下午她还打算去母亲那里,向母亲解释几句,不想为旁的事分心,便回道:“你告诉他,切勿再多管闲事,我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痴心难改,也没那么凄惨可怜。”
容安听了这话,里头似还有隐情,领命去后,路上琢磨了又琢磨,等见到陈开时,心里已有了成算。
“陈举人,我家夫人此时无暇见客,深感歉意,让我亲自送陈举人回长史府。”
陈开失落之余,又觉到底和上次不同,登堂入室了不说,她还安排了人送他回去,想着,竟是也有份情谊在其中的。
他心境豁然开朗,起身行礼道:“不必不必,今日本就是唐突来访,若薛夫人不得空,我这就走。等夫人有空了,我再来。”
容安却不肯让他就这般离开。
安排了辆马车,自己骑着马,将他送回了长史府。
等到了府上,问过门房知道那位陈长史在家后,他又说自己有件事要见见陈长史,在陈开错愕之下,独身去了书房。
陈长史见了他便要行礼,被他一摆手拦住了,“不必这般客气,我今日前来,是有件旧事要与你重谈。”
陈长史在他面前敛容正衣,肃肃然道:“您请入座,有什么事,吩咐就是。”
眼前之人,乃是陛下身边的秉笔近宦,来了江南这几年,名声虽不显,那场贪腐案子里头却有不少他的手笔,手腕狠厉毒辣,知道些的人都不敢轻易惹了他不悦。
容安笑着坐下道:“好说。你也坐。听说令三郎秋闱得中,搏了个极不错的名次?方才我与他从城外同行而来,见他谈吐见识,果然不凡。”
陈长史谦道:“哪里,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小儿运气好些,这不,春闱可不就失利了吗?还得再沉淀几年。”
说着说着,他顿觉不对,自家这个三郎,在江南还有点才名,若是放到整个大晏,根本不值一提。这位大人见过的人才如过江之鲫,怎会特别看中三郎,这般夸赞?
官场上历练多年,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便想了想方才的这一番话,敏锐地捕捉到了城外二字。
再联系开头就提出的旧事重谈……
陈长史心下骇然,惴惴不安道:“可是我家三郎……”
容安笑意一深,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令三郎年轻有为,当及时成家娶妻才是,莫要只想着立业,白白辜负了好年纪。”
等他走后,陈开被陈长史叫到了书房,喝令一声逆子之后命他跪下,在书房里跪了个通宵。
第二日,便给他订下了录事参军府上的二娘子,半年后完婚。
薛明英在学堂里听人提过一耳朵,自当这位陈三郎君终于明白了回,还附和了句,“当真是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