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
花椒不浇 更新:2025-09-06 09:57 字数:3928
所有微渺的机会,能够递到苏绾缡手里,她都会拼全力抓住。
所以她求到了萧执聿面前。
可是眼下,这个在她穷途末路之时曾给过她一线希望的人如今却亲手斩断她所有退路,轻易便将她囚禁在清竹院内,剥夺她所有生机。
她怎么甘心!
骨气让她不肯轻易服输,她颤着眼睫,即便紧张到手心紧紧扣住身后柜门的尖角上,也要硬着头皮对上他凝固眼眸。
萧执聿只看了她一眼,在她身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苏绾缡惊异他的举措,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按住脚踝,她惊慌挣扎,却听“咔哒”一声轻响,金镯坠地。
苏绾缡不可置信地垂眼,对上萧执聿恰好抬起的黑眸时,脚从他手中放下,踉跄着又退了一步。
“为什么?”苏绾缡不敢相信,在她反抗了那么久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却在今天,萧执聿亲手打开了锁拷。
苏绾缡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升起来更深的恐惧。
她眸中警惕更深,就连萧执聿伸过来的手都下意识躲避。
他捧着她的侧脸在掌心微蹭,嗓音暗哑,“你瘦了。”
他不是没有发现她看似顺从表面下的抗拒,她会故意打翻他喂到她嘴边的汤,扔掉他买给她的首饰,剪烂他送给她的衣裳。
就连他投其所好送的笔墨纸砚,也被她轻易赏给下人。
每一次触碰,她眉眼间的厌恶从不掩藏。
每一声咒骂,她从不留情。
只有他埋进去时,她在他手下化成了水,才会睁着一双涣散红晕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短暂地难得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喘息。
好像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他有很多种办法叫她听话,可是她不开心。
如果可以,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捧着她的脸,附身亲吻在她眉眼处,动作轻柔虔诚,往日戾气皆消。
绾绾,不要让我失望……
萧执聿果然说到做到,金镯被取下以后,连带着床尾哪一处扣上的金链也被撤了下来。
她不仅可以在清竹院内活动,甚至还可以出府。
苏绾缡震惊,欣喜。可心间又生起一种难言的诡异。
太正常了,这太正常了。
萧执聿竟然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
这并不像他这一段时间在她身上表现出来的痴缠贪迷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苏绾缡对此本能地保持警惕。
因而被允许自由的第一天,苏绾缡哪里也没有去,也没有联系任何人。
就连清竹院的院门都没有出去。
只是安静地待在院子里,直到萧执聿下了值回来。
因为他主动地退一步台阶,苏绾缡也愿意给他一点好脸色。
两个人难得平心静气地吃了一顿饭。
只是夜间里,萧执聿依旧没有放过苏绾缡。
缠着她弄到了天明。
从前他还会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诱哄她,如今,仅仅只是不经意间的肌肤相触,也能点燃他的欲望,不知不觉就被他缠着弄到了床榻上。
萧执聿在这件事情上从来都表现得像是没有节制,苏绾缡手已经累到泛酸,他还是不肯放过。
箍着她的腰身,一次一次把她玩脱水后,就着湿滑一点儿也没有浪费。
苏绾缡无力埋在他的肩窝,哭得声泪俱下,也没忘道,“我……明天想要出府。”
萧执聿停了下来,暧昧的灯影照进他的眼眸,有什么东西细微地闪烁了一下,他贴着她的唇擦过,半边脸陷进阴影里,眼睛就黑得更厉害了。
他哑着嗓音道,“好。”
昏迷前,苏绾缡模糊听见萧执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明日会早点下值。金玉楼出了新菜式,我带你去。”
“……嗯!”被萧执聿掐了一把腰身,苏绾缡蹙眉不耐地应了一声,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见,翻了一个身,就埋进被衾里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59章 昨夜折腾得实在太晚,饶是苏绾缡心中有事,醒来时竟也已是巳时。
阳光已经射进里间,重重帷幔遮不住的透亮。
意识到眼下时辰,她慌忙起身,却不料撑着半边身子的胳膊发麻,整个人又重新载进了锦衾。
身体像是这会儿才完全苏醒过来,苏绾缡顿觉浑身酸软无力,大腿内侧刺饶,掌心更是被磨到发肿,心里止不住骂萧执聿人面兽心。
听见动静,芩月进来服侍苏绾缡起身盥洗。
知晓前几日程清渺来找过她,苏绾缡昨日便派人送了帖子进侯府,邀她今日一起去梨园看戏。
收拾了妥当,就赶了过去。
梨园门处,瞧着好久不曾见过的程清渺,苏绾缡心里不由泛酸。
短短几日,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再见程清渺时,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程清渺此时也才刚下马车,见着了苏绾缡,立马就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往梨园内走。
还不忘关心道,“你这风寒可好了?”
闻言,苏绾缡一顿,知晓这是萧执聿为她拦客的理由,她瞥了一眼身侧的芩月,顺着她的话答,“多谢郡主关心,已经好了。”
程清渺倒是意外轻哼了一句,“你这病倒是厉害,害怕过给我,人也变得见外了。”
知晓她是在怪她没有把她当朋友,一点儿小病就将她拦在门外实在见外。
苏绾缡也笑,“那今日,绾缡就请郡主观戏消气。”
“听着倒是不错。”程清渺扬了扬下颌,面露骄矜。
订的位置是二楼厢房,正对着中间戏台,面坐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大堂,是最佳的观戏位置。
程清渺震惊苏绾缡竟然不是选的大堂,之前几次出来看戏她们都坐在人堆里扎着。
她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不在状态的模样,想着她可能是风寒还没有好全。
坐在大堂里,是有些不便。
入了坐,台下的戏还未开场,底下人声涌杂,说话的说话,吆喝的吆喝,传进二楼也是洪亮得紧。
苏绾缡扫了堂下几眼,再看程清渺,指尖不由攒紧。
“你们先下去吧,有事会唤你们。”程清渺整理着自己衣衫,头也没抬,挥了挥手道。
苏绾缡长睫微动。
话落,她身后的人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厢房。
只有芩月还站在苏绾缡身后。
程清渺偏头看了看她,“你也下去。”
芩月没应,侧身望着苏绾缡的背影。
察觉到视线,苏绾缡头也没转,眸光直直落在台下,“无事,你就在外面守着。”
话已到这个份上,芩月颔首,只能退了下去。
脚步声远去,厢门被人从外面阖上,程清渺偏头扫了一眼苏绾缡,“说吧,这里没人了。”
“郡主知道?”
“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程清渺扬颌,一副她还不了解苏绾缡的样子。
她早就发现苏绾缡不对劲了,从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瞥向她身旁的芩月。
像是在防着什么一样。
入了座以后,一副想要说话又碍于人多的模样。
程清渺一细想,便知,她是要单独跟自己说话,防的便是芩月。
便立马叫人都下去了。
苏绾缡笑,一副很受感动的样子。
程清渺,怕是在这上京唯一真心待她的人了。
她侧过身子看她,眸中含着希冀,“郡主,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要做什么?”程清渺问她。
“我要离开上京。”
她正色道,眸色温和消逝,一双杏眼澄澈,黑亮如宝石,一字一句含着决绝的坚定。
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程清渺耳边。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苏绾缡,好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离开上京,是什么意思?
“对,没错!我要离开上京,离开萧执聿,郡主,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苏绾缡知道程清渺心里在想什么,顺着出口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知道她眼下肯定认为她惊世骇俗,或是认为她疯了!
娶则妻,奔则妾。
妻逃,则为奴。
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留在萧府,难道就不是奴了吗?
是暖床的婢子,是玩乐的妓子,是上不得台面的禁脔!
只有走,才有一线堂堂正正做人的生机!
“绾缡,你……和萧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程清渺回过神来,震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顾不得洒出的茶水,连忙抓住了苏绾缡的手,说话都开始磕巴。
苏绾缡要逃?为什么?
这么好的夫君为什么要逃?
“他是个疯子。”苏绾缡移开眼,眸光不知道落到何处,语气平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