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拾花照海      更新:2025-09-06 09:59      字数:3732
  
  虚揽在他身后的手不断往她怀里带,像她捕猎时盯上的猎物,一寸寸收紧,缠绕,合在一起。
  她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打开他的。
  如此美味,不想放开。
  怀里的殷晚澄呼吸渐重,主动去衔她的唇瓣,岁初正讶异他无师自通的反应,却毫无防备地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意乱情迷刹那间褪去,岁初眯起眼睛,钳制住他的下颚:“胆子好大,竟敢咬我!”
  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里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亮光,苍白的唇沾了她的血,不像神,倒像是鬼魅的妖,此刻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怎么还在哭?
  哭着哭着,却忽然笑了,伸出手臂狠狠揉了一下嘴角,眸光更暗,而后一个字一个字绝望无比,又带着同归于尽的歇斯底里:“不会、让你得逞!”
  手握成的拳这次挥向自己,她没注意他顺走了她头上一根钗子。
  是觉得他已无处可去,逃脱不得,才准备自戕,以成全对她的承诺吗?
  视野一阵晃动,殷晚澄愣愣地看着轿顶,等到视野里她的身影重新出现,才惊觉他被按在了身下。
  手中握着的钗子空了,在车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他觉得近在身侧,又麻木地觉得那似乎离自己很远。
  “你这个……傻子。”
  “我不是傻子……”
  他辩驳,一双手就抚上了他的脸,格外温柔又缱绻的轻声说:“傻澄澄。”
  她重新吻了下去。
  不同于方才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牙关被打开,轻而易举地失守,他只能用舌推阻她的进入,却被她勾住纠缠。
  蛇的芯子本就灵活,她长驱直入,毫无顾忌的侵犯,他的阻挠倒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她的右手与他的沾了血的右手十指交握,唯独不敢用力,怕弄伤了他。
  想把他吃掉,连带着骨肉,全部吞下去。
  她也是醉了,且醉的不轻。
  殷晚澄彻底呆住,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疼,不难受,就是,无法呼吸,被堵住的声音全部化为了细碎的呜咽。
  他陷在惊恐里,双眸失神地睁大,整个人如同一朵破碎的精美瓷器,无法聚合成漂亮的形状。
  “不是说过爱哭的小蛇,主人会嫌弃吗?”
  她无奈地在识海里用念力试探着和他说话,语气里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声。
  “乖一点,别反抗。”
  殷晚澄混沌中听到这声音,艰难地半撑起眼眸,好半晌才聚焦到她身上。
  “主人?”他不确信地回应,洇湿的眼睫抖得厉害。
  掌心按住的小龙停止挣扎,案板上挣扎的小龙露出柔软的尾腹,眸子湿漉漉地看向她。
  岁初松了手,绞在一起的舌终于分开,她用余光去看他的手腕,红痕遍布,怎么看都是一副蹂躏惨了的样子。
  他这具身体,太容易留下痕迹了。用细线绑一圈,估计也会如此吧。
  每次看不住,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主人,你为什么……丢下我?”清醒只是一瞬,混沌接踵而至,一个字、一个字的颤声质问,“我……明明很乖……”
  明明她没有做什么,被他这样问,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心虚。
  “没有丢下你。”她耐着性子对醉酒的人解释,她第一次对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这么有耐心。
  “……”殷晚澄含糊不清地又说了句什么,岁初揽着他的腰身将他拽回怀里,重新清理他乱七八糟的手掌,低头又看了看他。
  “我本想去去就回,害得你被欺负,是主人不对。”
  殷晚澄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温热的鼻息一点点喷在她的侧颈。
  他看似是困极了,强撑着的双眸慢慢阖上,不断轻轻呢喃。
  “骗我……”
  “你根本,不打算回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扔掉……”
  又开始说胡话了。她无奈地想。
  “那么多妖怪……”
  是她的疏忽。
  “很听话了……我很听话了……乖乖地等……两年……你都没回来……”
  两年?她死死地盯着他。
  “那么爱你……却把我丢在那里……几千年,没有看过我一次……”
  “蛇……无情、狠心……讨厌……”
  到最后尾音渐渐模糊,岁初却死死的盯着他,先前的温柔再也不见,脸色沉得像墨,风雨欲来。
  “你说的是谁?”
  怀里人的身躯滚烫得不行,却无法融化她像极北寒冰一样冷酷的声音。
  郁肃还说过,当作为“澄澄”的意识模糊的时候,会偶尔泄出几分“殷晚澄”的意识。
  几千年,绝不可能说的是方才席间的事。
  他已经窝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岁初记起有关他的传言,他似乎是为情所伤,以至于断情绝爱,几千年再也无心情爱,连结缘仙君的牵线都避之不及。
  她看他的反应,真以为那是传言,结果,他只是傻后不记得了。
  她简单的拼凑他说的话,越想心底就冷得发凉。
  他动过心,对方是一条蛇,结果那条蛇却把他丢弃了,以至于他从此不结仙侣。
  岁初觉得殷晚澄当初故意惹她不愉快都是因为这条蛇的缘故。
  从她认识殷晚澄开始,就没听过这号人物,一直冷冷清清沉默寡言,如此说来,可能是他成为上神之前的事了。
  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情种,几千年了,念念不忘。
  怪不得他总是害怕被丢弃,原来是真的被丢弃过。
  被女人。
  那他刚才抵死不从的贞洁模样到底是为她岁初,还是为那条念念不忘的蛇?
  澄澄软弱,只会哭泣求饶,做不出如此决绝的事,能想到以死明志的,只有殷晚澄。为其守身千年,祭奠他无疾而终的爱。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声音如同淬了冰,刻薄无比,“那么深情地喊着别人。”
  比背叛他的小宠还要可恨。
  可因为醉酒的人还在沉沉睡着,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本想让他休息几天,但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
  她掐住了他的下颌,指尖收紧,疼痛带来的不适感让殷晚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可恨的白龙,不配睡一个好觉。
  “殷晚澄,你当我是什么?”
  她咄咄逼人地质问,可他如今醉酒与困意搅得他的脑袋一团浆糊,自然而然的回答:“是主人。”
  敷衍。
  明明把她认成别人了,甚至认出她的时间都那么短。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说过什么?”
  她根本顾不得现在的他还能记得多少,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连声质问。
  她只想宣泄自己的怒火,却不知自己的怒火因何而生。
  “说!”
  “不知道……”他被问懵了,以为她问的是刚才宴会上的妖王,他真的不认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他身旁给他灌酒了。
  至于说了什么,她叽里咕噜说了很多,他只听到她说岁初把他丢下了。
  “……说……不要我了。”
  眼眸愈发暗淡,他很不想亲口说出那句完整的话。
  而这副模样却成了给他定罪的证据。
  呵,不愧是深爱过的人,哪怕是傻了还记得人家,还为这件事伤怀。
  语气越发薄凉:“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啊,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躺在主人怀里?”
  殷晚澄心口一颤。
  “别……别丢下我……”他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是把他扔掉,他着急地拽住她的衣襟祈求。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别人不要的玩意。”
  是旁人的东西,她向来不沾,脏掉的、施舍给她的,她从不接手。
  刚才竟然被迷了心窍似的吻了他。
  想到这,她便觉得恶心。
  他怎么能用这张嘴说爱别人?
  指腹报复地按在他的唇上,唇瓣可怜的深陷下去,被掐出一道不正常的苍白。
  “今夜……你别想睡了。”
  给别人守身是吗,好,好的很。
  那她就先把这具干净的身体弄脏,然后,再把他毫不留情的扔掉。
  第33章 岁初回到卧房,直接将白龙粗鲁地丢到床上去,她猛地甩上门,差点将门框砸裂。
  气乎乎地点了一支香,去去那些令她不适的气味,片刻的功夫,她重新走回床边。
  床上,青色的沙帐用料柔软,夕阳围拢其中,沙帐轻轻拂动,里帐呈现出冷暖两种色调交织的光,深陷在柔软床榻里的白龙睡得格外安稳。
  她搞了这么大动静,这家伙竟然还能睡着。
  瞧着是被酒意惹得困极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惹了主人生气,还敢睡觉!
  她气急地爬上床,躺在他身侧,手指插入他的发间,迫使他从睡梦中惊醒,仰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