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京枳      更新:2025-09-06 10:06      字数:3933
  
  但她的指尖还未触碰到开门键,电梯就已经识别到了动静,再度打开。
  而陈禹让并未再向前走。他就蛮横地站在电梯门处,用身体挡住门,神情晦暗不明:“Joceline。”
  他垂眸看她,“谈谈。”
  第17章 零星小雨喜欢你让我下沉(三)……
  陈禹让倚着电梯门,目光沉沉地看着余想。这空旷的停车场,各路豪车静默不语,折射地下二层昏暗的光,地下室的温度比阳光下低,可他身边的气温更是低到掉冰。
  “陈二少,别挡路。”
  上次和余想走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她忽视了陈禹让。加上这次,储晔猜到二人肯定有矛盾,出声打断二人间无声的对峙。
  陈禹让像是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个人,视线慢慢挪到储晔脸上。
  两位的个头都很优越,算是平视,姿态都带着世家子弟的矜贵从容,以及不掩饰的进攻与掠夺。
  谁也不服谁,目光汇在空气中,就差把“你算哪颗蒜”送出口。
  “储晔。”
  这是余想喊出的第一个名字。
  原先暗流涌动的较量就此打住,有人暂时占了上风,有人被判到下游。储晔微一抬眉,听到余想的第二句话:“我们去食堂。”
  说罢,余想径直略过陈禹让,走出电梯,全程没有给一个眼神。
  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在这里把她拦住。
  …
  当年余想突然和陈尹霄订婚,后脚陈禹让出国,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对劲。实际上储晔也暗中打探过,但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但有的事情不一定要追问到底,到了食堂,储晔很有分寸地没多问。
  开学两个月,他没来食堂吃过饭。而且是第一次和余想单独吃饭,莫名有些拘谨。
  他夹了口意面,看对面的余想,坐下来后就没说过话,仿佛是专心致志地吃饭。
  虽然预感到会被拒绝,但储晔还是希望能帮到余想:“你要是想进组,需不需要我姨夫帮忙?”
  余想摇头。
  如果连进组都需要帮忙,那进组后,要求人的地方怕是更多。
  虽然她一直在积极尝试,但从第一次去找吴永柯开始,余想就很清楚,她的尝试在某种意义上是不问结果的。如果她主动地自荐了,吴永柯依旧觉得她不合适,那只能说明现阶段的她确实不适合跟组,她不会太失望。
  回答完储晔,原先得到短暂放空的脑子又不受控地被陈禹让的身影挤满。片刻后,余光里站了一道侧影,余想的心不住开始狂跳,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抬头看清来人后,原先不冷静的心立刻冷却下来。
  看到曲铃,储晔瞬间变脸:“你怎么在这?”
  “食堂是你家开的?”曲铃冷笑一声,伸出腿踹储晔的凳子。
  她睨一眼余想,又重新看储晔,压低声音道:“你要追Joceline我完全不care啊,但你别成日在公开场合和她单独站一起OK?毕竟名义上我是你未婚妻。”
  说话时,曲铃的怒火完完全全针对储晔。入学起,两家人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吃饭,但储晔一天到晚找不着人,不是今日在滑雪,就是明日在赛车,消息也爱回不回,曲铃早就想踹他了。
  她虽然看余想有不爽,但也拎得清,今日总不会是余想主动找储晔。
  何况是表哥给她发的短信,告诉她储晔在食堂。
  储晔被她那一脚踹得脑嗡嗡,一时也有些恼了:“晕,你也知道是‘名义上’。”
  曲铃也火大:“我劝你讲话客气一点!”
  储晔横眉:“客气是客人的客,你是我客人?”
  “……我懒得同你吵,只是我母亲今日下午会来港大看我,需要你配合出现。”
  曲铃对储晔非常不满,虽然这不满中有别的情绪,但此刻她只觉得在食堂被自己未婚夫甩脸子很丢脸。
  “我下午再过来找你不就得了。”储晔道。曲铃明显不想要这个答案,她双手抱拳沉默几秒,抽出储晔旁边的凳子,坐下,像门神一样守在他旁边。
  余想对他们的争吵置若罔闻,此刻夹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干脆地收起自己的餐具:“我先走,你慢慢吃。”
  倒了饭,她拿出手机,才看到下午挂了电话后,覃忆给她发了消息:[Eyran也有事先走了。]
  时间往后推二十分钟,刚好是在电梯门口碰到陈禹让的时刻。
  她边看手机,走出食堂,忽被一道力度扯了过去。余想下意识要呼叫,却在瞬间被卷入熟悉的乌木香里。那双桃花眼低低望着她,眼里的情绪看不清,要将她吞噬。
  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远处太阳正在落山。
  陈禹让唇线平直,依旧是那两个字:“谈谈。“
  只一秒,余想就猜到曲铃是怎么出现的了。
  她试图甩开手:“我不要。”
  但男生的力度不容她抗拒。陈禹让用目光锁住她,声音低沉:“去教学楼,或者就在这里,你选一个。今天话不讲清楚我不会放你走。”
  余想消极抵抗,又挣扎了几下,发现陈禹让无动于衷。她被他紧紧攥住,只能用手肘抵住他坚硬的胸腔,可二人力量对比犹如蚍蜉撼大树,陈禹让纹丝不动。
  余想抬起头瞪他:“你绑架我。”
  “对,你call阿sir把我抓走。蹲监狱前我也要把话说清楚。”陈禹让此刻没心思陪她扯,最后等了两秒,见余想还是咬着唇不说话,直接单手把她抱起。
  双脚凌空,余想下意识抓紧陈禹让的衣领。
  旁边有同学看过来,她的脸通红,锤陈禹让的背:“我自己走!”
  陈禹让脚步停住,垂眸敛她:“Joceline,你知道你跑不过我。”
  说完,慢慢把她放下来,只不过依旧握住她的手腕。
  他就近找了间空教室,等他和余想都进教室后就要带上后门,被余想拦住:“别关门!”
  她此刻不想和陈禹让单独呆在密闭的空间里。
  半响,陈禹让低低笑了声,却依她的话没有关门。他一只手抓住余想,另一只手随机抽出一张凳子,扔到一边,而后双手扣住桌面,把余想环在双臂之间。
  余想身后抵着冰冷的木桌,身前是陈禹让压下来的身体,二人之间仅一拳的距离,她动弹不得,慢慢被挤上桌面。
  无人的教室,窗帘遮挡,没有完全闭上的玻璃窗外是被黄色彩霞肆意渲染的天空,日落西沉,云朵慢慢黑了下去。
  没有开灯,教室内暗到不像话。陈禹让低头,靠近窗户的半侧脸被落日时分最后的光影所雕刻,眼底漆黑一片,居高临下凝视她:“Joceline,几时成了胆小鬼。躲我要有理由。”
  他靠得太近,说话时,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
  余想肩膀紧绷,强撑着和陈禹让对视:“如果你是说上次路上碰见没同你打招呼,我只是不喜欢半路和人招手。”
  闻言,陈禹让掀起眼皮:“那微积分下课后绕远路也是?”
  余想不知道陈禹让是如何知道这件事,一时语塞:“为什么做事情一定要理由?”
  陈禹让与她对视:“你总同我耍无赖。”
  说话时,他的视线像是在洞察她,仿佛能将她看穿看透。从小到大,余想总是很讨厌陈禹让这样笃定自信的样子。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什么都了解的姿态。
  心想着,她望向陈禹让的眼神深了几分,心里憋着一口气,脱口而出:“我不想看见你,这算不算理由。”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但另一方面,又想着,无所谓,如果一切都这么玩完,那就gameover,也算是一种答案。
  空气静了几秒。
  陈禹让的睫毛轻轻颤了下,他将余想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知道她对他讲话肆无忌惮,有时为了争得胜利什么
  话都往外抛。可纵使如此,他依旧觉得不好受,压住心底抽疼的情绪,缓慢启唇:“你把我当瘟神,我死得不明不白,这不公平。”
  刚才的话让余想气焰散了大半,她思考这次该说什么,才欲张口,却突然从前门传来脚步声,一道男声响起:“这一层都没人。”
  二人皆一愣。
  余想推开陈禹让的手臂,正想告诉他从后门走人,可前门却在电光火石间被关上,显然是外面的人进来了。
  刚好陈禹让方才进来时把凳子扔到一旁,桌子下腾出空间,余想条件反射地往桌底躲,见陈禹让还立在那,伸手把他拽进来。
  桌底下的空间,躲一个余想还算宽裕,但再进来一个陈禹让,完完全全是受难了。他的腿不知道往哪搁,但更不敢动——
  二人贴得太近,余想的脑袋就在他的下巴下。她轻轻一动,发丝就轻易扫过他的脖颈,少女身上的清香侵入陈禹让的鼻腔,灼得他浑身发烫。
  喉结无声地滚动上下,全身血液在暗地叫嚣,全部涌向一处。
  余想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突然闯入教室的两个人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她和陈禹让此时离得多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