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这谁也不愿意。
  简毅露出了一个令人胆寒地笑容。
  “是啊，我也不愿意，他都能活着出来，那我这十二年来受的罪又该去找谁来算？我哥的痛苦又由谁来补偿？！”
  秦辉不置可否。
  他能理解简毅心里的恨，十二年的痛苦折磨是非人的，截肢的腿也是无法弥补的，这种伤害都是永恒的存在。
  “你也别太激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是他既然能出来，肯定是在监狱里改造好了，我知道你恨他，是我，我也会恨，但你总不能去杀了他吧，也不值得，是不是？”
  简毅冷冷地说：“道理谁都会讲。”
  秦辉语气柔和道：“是，你说的没错，不疼在自己身上，别人都是旁观者，我也没跟你讲道理，我就问你，你恨他，他知道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人死不能复生，简毅，你这样活在仇恨中，会很累的，因为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简毅冷笑了一声。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他的心理很阴暗。
  他认为自己受到的伤害就是要十倍百倍的还给那些伤害他的人。
  让他们痛苦，让他们遭到报应。
  在他的世界里，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没有原谅，没有宽容。
  他们可以伤害别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他凭什么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还不能去发泄？
  凭什么他要原谅他们？凭什么他要让自己难过？
  不论别人怎么说，在简毅看来，那些人都没有经历过自己的痛苦，没有经历自己的人生。
  他们没有任何资格来评论，来指责，来说一些劝慰的风凉话。
  简毅眼里闪动着仇恨的光：“即便无法改变，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我要让他全家都不好过！”
  秦辉觉得和他有点儿说不通了，祸不及家人，但这话现在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那就等他出来再说吧，听话，时间也不早了，去睡吧，不是答应了高兴，明天出去的吗？”
  简毅不再说话，却也不动。
  秦辉叹了一口气，哄着他睡了下来，和往常一样，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
  简毅望着对面这张脸，心里五味杂陈，他喜欢这个人，也习惯这个人的存在，已经离不开他了。
  可偏偏这个人是秦正勇的儿子！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关他的事，可这张和秦正勇年轻之时几乎完全相同的脸，却又提醒着他，这个人是杀他母亲凶手的儿子！
  不去想、不去面对这些的时候，简毅觉得，有他陪伴的日子真的很舒适，很温暖、很开心。
  他一时时的觉得应该立刻停止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时的又觉得还可以忍受，还可以享受他们再一起的日子。
  简毅向来也不是举棋不定的人，可偏偏这件事，他始终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他一边痛恨着这张杀人凶手的脸，一边又深陷在和对他无法自拔的温暖里。
  沉迷着、痛恨着、纠结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秦辉明显的感觉到他躁郁的情绪。
  简毅身体僵了僵：“没有。”
  秦辉叹了一口气，拍着他的后背说：“我哄你睡，别想了，乖。”
  “我不睡！”简毅低吼了出来。
  秦辉知道他的心绪难以平静，哄道：“好好好，不睡，不睡，那我们聊天。”
  “我也不聊天。”
  “那你不睡又不聊天，那干什么？”
  剧烈的矛盾充斥着大脑，简毅再些控制不住了。
  他一个翻身将秦辉压在身下，眼里闪动着炙热的火光。
  “我想干你！”
  重重的吻了上来。
  霸道的、强势的、疯狂的，急切的。
  彼此交错的呼吸在空气中紧紧缠绕在一起。
  熟悉的气息激起了简毅强烈的恨意和浓烈的占有欲。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用力，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撕咬。
  长时间的窒息感让秦辉的脸憋得通红，耳边嗡鸣，鼻息错乱，像是溺水一般。
  简毅见他实在承受不住了，终于从深吻中放过他，趁着他大口喘息之时撕开了他的衣服。
  他不想在伪装，也不想在压制。
  无法排解的恨意只能在他身上找到发泄口。
  秦辉也知道简毅的心情不好，即便后面儿还没完全好，也放松身体接纳了他。
  简毅不想看到他这张和秦正勇太过于相似的脸，用蛮力将他翻过了身，掐住他的腰，精瘦的窄腰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可怕爆发力。
  强硬而蛮横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
  不容许任何反抗和挣扎，不肯停歇的冲撞。
  愤怒扭曲的表情渐渐染上情欲，秦辉的配合给了简毅难以言说的极致享受。
  窗外细雨纷飞，两道缠绵的身影纠缠在一起，起起伏伏的律动着。
  细微的响动响彻了大半夜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狂风过境一般杂乱，衣服散落一地。
  简毅沙哑的发出了痛恨的、兴奋的、舒爽悲怆的低吼。
  滚烫的热液四下散了开去，秦辉失力地伏趴下去。
  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床褥间，视线一片模糊，眼前的场景都变成了虚幻的影子。
  简毅野兽一般的体力和持久力让秦辉觉得身体被掏空了全部的力气，累的连眼皮都不想睁开，迷糊着很快就睡了过去。
  真他妈是个禽兽。
  这是秦辉睡觉前脑海里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心中的愤恨在这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中蛰伏了下去。
  简毅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狼狈的人，他呆滞的看了很久，久到身体都麻木了，才有了动作。
  月光下，简毅深邃的眼里满是悲愤和落寞。
  他把脸埋在他脖颈间，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熟悉温暖的味道，缓缓开口。
  “我真的好想就这么毁了你，你千万别逼我。”
  简涛的刺激，让简毅长久未成做过的噩梦在今晚卷土重来。
  秦辉感觉到了怀里人的颤抖和挣扎，顿时就醒了过来。
  大汗淋漓的简毅面色痛苦，身体下意识地蜷缩着。
  即便是闭着眼睛，秦辉也能从他明显颤抖的身体上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恐惧。
  “简毅，简毅你醒醒。”
  低沉安定的声音瞬间穿透了梦境，血腥的场景坍塌的支离破碎。
  简毅睁开眼睛，大哭着坐了起来。
  他紧紧搂住了秦辉的脖子，发出了灵魂深处的救赎之声：“辉哥！”
  秦辉的老腰差点被这一抱给抱折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一边亲吻着简毅的额头，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啊，我在这儿，在这儿呢。”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无助的声音带着浓浓地哭腔。
  秦辉心里也酸酸的，他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办。
  简毅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就永远也无法自由自在的活着。
  他就像一只深陷挣扎在沼泽里动物，根本没办法自己爬出来了。
  窗外下起了细雨，简毅在秦辉的安抚下慢慢地睡了过去。
  秦辉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听着窗外的雨声，却是再也没了半点儿睡意了。
  第23章
  细雨在夜间越下越大，在早上的时候变成了瓢泼大雨。
  天空黑压压的，惊雷爆破一般炸响，从屋顶上空滚滚而过。
  刺眼的闪电将天幕劈成两半，整个世界都犹如在瀑布之中。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下来。
  原本打算出去玩的计划也在今天落空。
  军区大院里有室内运动场，大部分的设施在这里都存在。
  简涛也穿上了假肢，步态基本能和正常相毗美。
  一套运动服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充满活力。
  比起简毅，简涛身上的温润气息，柔和而清冽，给人一种阳光般的美好。
  高兴拍着篮球：“唉，我们四个人玩儿什么？”
  简涛腿脚不方便，也不想打扰了他们的兴致，笑着说：“不用算我，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简毅不满道：“哥，你怎么这么说。”
  高兴也道：“可不是吗，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辉接过话：“也不用算我。”
  高兴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秦辉淡定地抛出两个字：“腰疼。”
  简毅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眼里泛起一丝愧疚。
  昨晚没注意看，今儿早上起来才发现，他腰边儿都被自己捏得青紫了一大圈儿。
  高兴诧异道：“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还腰疼了？”
  秦辉面不改色的胡诌：“嗯，老毛病了，一下雨就腰疼。”
  “风湿啊？哦，没事，我爷爷也有这毛病，他那儿有药酒，一抹就没事了，我一会儿给你拿一瓶过来，保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