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
蓝鲸不流泪 更新:2025-09-08 08:15 字数:3302
派他出去,既完成了上级派发的任务,也能保证队内工作不受影响。
李隆和成云霞自然也知道郎月慈说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这样一来,还是郎月慈受了委屈。
郎月慈知道他们的想法,挂上了个安抚的笑,说:“我是看不惯韦亦悦,但我不能因为看他不顺眼就给他使绊子。越是年轻气盛,就越得多经历事情。这种复杂的案子对谁来说都是难得,韦亦悦不是蠢孩子,他跟案子能学到东西。再说了,就这么僵着对谁都没好处,我没必要跟一个孩子斗气。感谢两位领导照顾我的情绪,我心领了。”
“你啊!”成云霞拍了下郎月慈的手臂,“这事我们再商量商量,你服从安排吧。”
第45章
工厂的规模确实不大,但需要勘查的地方很多,与禁毒支队开始交接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果然,案子一来,基本的饮食和睡眠都无法规律进行,郎月慈的胃已经隐隐发出了抗议。
领导们在旁边交接,郎月慈回到车上翻出个能量棒囫囵咽下去,好歹是让胃里有点儿东西。趁着暂时偷闲的这段时间,郎月慈拿出了私人手机。
【假期调休,今天是工作日~】这是早上施也发过来的消息,郎月慈没来得及回复。
到了中午时,施也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案件有进展吗?】
【有进展,但跟我们没太大关系,已经交接给禁毒支队了。】郎月慈回复。
施也这次没有秒回,郎月慈没有因此产生太大的波动。或者说,他在让自己不要有太多的波动。
频繁的聊天会增加自我暴露,自我暴露是关系发展的核心,所以频繁聊天会让人产生亲密感错觉,会让人对双方感情的评估超越实际。
同时,频繁的聊天会形成习惯性依赖,而得到的愉悦感和支持会反过来强化这种依赖,也会给人以“唯一性”,甚至激发“占有欲”。
这是观心的科普里分享过的内容。
从相识的开始,一直都是郎月慈需要施也,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施也的回复是出于礼貌也好,出于真心也罢,实际上都是额外的,也是不必要的。
郎月慈没有资格要求施也秒回,甚至他都没有资格要求施也回复他,帮助他。
他们只不过是比萍水相逢稍稍进一步的,勉强算得上是点头之交的同事而已。即便施也曾经以朋友的关系来定义,但冷静下来细想,郎月慈却不敢认这两个字。
关系是相互的,单向的索取和单向的付出,始终不能长久。
手机震动把郎月慈从思绪之中拽出来,他解锁屏幕,看到了施也的回复:
【放假喽!今天回父母家,晚上八点之后有空~】
怎么配啊?!郎月慈看着那条消息,轻轻呼出一口气,自己这样,怎么配占用他的私人时间?一个看得懂人心看得穿人性的人,怎么会愿意跟自己这样一个病得不轻的人做朋友呢?
郎月慈调出输入法,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最终,只回了很简单的几个字:【忙。晚点说。】
忙吗?并不忙。案件没有突破进展,走访调查也没有结果。这天郎月慈是从现场直接回的家,回到家后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但这次他选择了独处。
次日,郝赫拿着厚厚一迭文件走到重案一队办公室,他扫视一圈,疑惑道:“欸?小郎呢?今天没上班?”
“郎哥去执勤了。”马博站起来走到郝赫身边,“郝支找他有事?”
“执勤?!”郝赫难以置信地看向马博,又再次确认道,“是指挥中心备勤?还是去现场了?”
“等会儿我看一下。”马博立刻拿出警务通手机,翻查片刻,说道,“在金融街。”
郝赫哽了一下,气极反笑,说道:“行,真行!”
成云霞这时从办公室出来:“郝支?有事啊?”
郝赫呼出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压住心头那股火,出口的话也难免刺耳:“成支,这话我其实忍了挺久的了。郎月慈这个人,如果你们不想要,我要。我可不管什么领导什么关系!这么好的一个人,搁在你刑侦这么受委屈,我看不下去!”
“这话从哪说的?”成云霞拉着郝赫道,“来,跟我回办公室。”
“别了。”郝赫抬手虚挡了一下,仍旧站在原地,“机关干部下基层没毛病,逢重大节日活动咱都轮过岗,这是规矩,我不挑这个理。但我今天就问问,贵支队是没人了吗?就算要抽调一线执勤,二队三队没人?就非得让郎月慈去是吗?”
“这早就排好的事,而且今天这是他自己申请的。你别急嘛,我给他叫回来。”成云霞说着就拿出手机来。
“他为什么申请去执勤?我都知道,你能不懂?!成支,真没有你这么用人的。用人家的时候让人家通宵,不用人家的时候直接把他扔去外面执勤。你们的命案不办了?要不是他,你们能这么快把这案子跟毒品联系起来?能在命案现场找出那么多毒品?能这么快审出那么多线索?就那吴愿,如果不是郎月慈来审,到现在估计都不说实话。案子办到一半,把主力队员放出去执勤,你可真够行的!我跟你说,这案子跟毒有关系,你要是不用郎月慈,我用!我去找局长走手续借调!”
“我错了,我这就叫他回来,行不?”成云霞又拽了一下郝赫,仍旧是挂着笑,哄道,“哪来这么大气性?!赶紧的,跟我进办公室说。”
两个支队长说话,别人自然不敢多嘴,都只是安静埋头做着手里的事。
回到办公室后,成云霞关上门,给郝赫倒了杯水,说:“行了,消消气。我已经给小郎发消息让他回来了。”
“成支!哎呦!霞姐!我的好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用人啊?!”郝赫看向成云霞。
“执勤这事真的是小郎自己提的。”成云霞抬手指了下与隔壁重案办公室相邻的墙,而后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因为这案子现在涉毒了,我才顺水推舟让小郎先去干点儿别的事情。”
“啊?这有逻辑吗?”
成云霞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把水杯又往郝赫手边推了下,接着说道:“你看他桌上那一大桶巧克力了吗?”
“知道啊,这不是一直就有吗?”
成云霞轻轻叹了一声,说:“蒙颂超,他那徒弟,生前最爱吃巧克力。从小郎到了支队正式上班那天起,他桌上的巧克力就没空过。那会儿大家都还不熟悉,以他的资历,他到支队之后也用不着讨好谁维护什么关系。他自己很少吃甜的,那些糖大部分都被别人吃了。巧克力没多少钱,谁都买得起,也都不缺他这一口。我跟他提过,可那巧克力还是一桶接一桶的买,你说能是为什么?”
“他……还没过去吗?”郝赫也跟着放低了声音,似有怀疑,又有担忧。
“十九条人命啊!这事对你们来说都跟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似的,当初那个判决下来,你们关起门来骂了多久?后来你们又盯着郭顺盯了多久?他可是亲历者,扎在他心里的那不是一根刺,那是一把刀。我就问你,假设你现在带队出去,你徒弟伤着了,你全须全尾的,你心里能好受?”
“那肯定不能,当师父的肯定冲在前面啊!”郝赫几乎没有思考就说了出来。接着,思绪跟上,他已经意识到了成云霞要说什么。
成云霞说:“他徒弟不是伤着了,是没了。那十九个人都没了,炸得连遗体都找不全。他是听指挥行动这没错,但现场有炸弹他没发现,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活着,他是带队的那个,更是触发了炸弹的那个,心再大的人也不可能一点阴影都没有。”
郝赫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水:“可他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啊!”
成云霞语重心长地说:“我真不骗你,这次执勤是他自己提的。之前因为他跟韦亦悦闹得不愉快,我让韦亦悦不要再跟这个案子。这案子现在发展成这样,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小郎说不想让韦亦悦错过,所以他铺了个台阶,我就顺势让韦亦悦重新参与进来。还有就是,现场带回的毒品检测结果今天出来,你来找他也是这事吧?我就是想让你缓一缓,看看这个报告。如果这些毒品跟晨西案没关系,小郎继续回来办案,你该怎么用怎么用,我绝无二话。但如果这些毒品跟晨西案有关系,小郝,算姐求你,先别让他接触,行不行?”
“真有这么严重吗?”郝赫询问。
“如果不严重,他早就是你的副支了,根本轮不到我。”成云霞靠在椅背上,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我呢,确实不太会当领导,但我也没有笨到看不清人看不清形势的地步。韦亦悦就算背景再硬,也漫不过实打实的功绩去。我说话直,你别嫌难听,要单纯论功绩,小郎压你一头都没问题。”
“这不是难听,这是事实。”郝赫笑了下,“其实他要是到我手底下我还真不能像现在这么自在,也就你这有两个一等功的能镇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