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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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鲸不流泪 更新:2025-09-08 08:15 字数:3373
“明白了。”施也点头,“是在跟毒贩们斗智斗勇。”
“对。如果都是小虾米倒还好解决,怕就怕成了团伙,甚至是大集团。”
施也思索着说:“现在对方甩出一个工厂,留下了一个全新的毒品配方,不管怎么样,这个肯定要一直追查下去的。但是如果真的顺着这个往深了查,反倒有可能给对方逃脱、洗白的时间。这要怎么解决?”
“我暂时没什么思路。”郎月慈坦白回答,“这个案子之所以乱,就是因为所有浮在表面的事情全都是错位的。我现在也没捋出个头绪来。禁毒那边,不管这个耗子窝和那个工厂是不是用来甩锅的,有毒品痕迹,有全新配方,他们肯定都得追查下去。命案这边,现场环境和死者状态确实非常像万字案,但当年的万字案不涉毒,现在你也说不好是巧合,是模仿还是就是当年的万字案吧?”
“确实。”施也点了头,示意郎月慈跟上,接着说道,“其实还有一些细节对不上。当年的万字案,受害者男女老少都有,但女性受害者无一例外都遭受过性侵,但这名死者生前并未遭受性侵。还有就是这个万字。”
郎月慈顺着施也手指的方向看去,墙上红色万字符醒目刺眼,像是一种叫嚣和挑衅。
“以前万字案所有的万字虽然全部都是用死者的血画出来的,但没这么大,也没有非要在死者头顶,但你看这个现场。”施也又指了下床上标记的尸体轮廓及位置,“这个万字正好在死者头颅正上方。”
“难怪你当初几乎直接断定杜君衡只是模仿作案。”
“对,当然也是因为杜君衡的状态实在不像变态杀人狂。”施也接着说道,“万字案十七起案件的卷宗我全都看过一遍了,凶手作案的时候很冷静,万字都是写在死者身边方便蘸取血迹的位置,简单说就是哪里方便写哪里。”
盯着墙上的字符看了一会儿,郎月慈走到床头旁边,用左手拿着笔,右手拉着门框借力,向着万字的方向比划着。接着,他又后退一步,对施也说:“帮个忙,拉我一把。”
施也伸手拽住郎月慈,还把自己的脚顶在他的脚尖前,防止他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在床上破坏现场痕迹。
死者的床头挨着门框,右侧靠墙,只能从左侧和床尾上床。床上的血迹没有被碾压过,这意味着在行凶之后凶手并没有再挪动过尸体。
凶手没动过尸体,没上过床,甚至还要避免自己的衣服蹭到满床的血迹,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在死者头部对应位置的墙上写下万字,凶手只能选择伸长手臂,并拉拽着靠着床头的门框来保持平衡。
郎月慈收回手,站定后向施也道了谢,说:“确实。这个位置不管怎么说都不好碰到,而且要写这么大的万字更费力。”
施也略一思索,问:“你多高?”
“一米八五,但我臂展有一米九。所以我刚才退了半步。根据死者伤口来推断,凶手的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七之间。以我的臂展,如果我紧贴着床边和门框,能够在更远的地方写下万字。但凶手没我高,常规情况下臂展也不会大于我,现在万字符的位置有可能是凶手能达到的最远距离了。”
施也:“或者说,目前这个位置,是凶手能够确保自己完整规范地画出万字符的极限位置。”
“对。”郎月慈肯定道,“而且凶手那个万字符的画法还不一样,那个符号画不好就歪七扭八的,但现场这个很端正,不像是在身体极限伸展的情况下画出来的。哦对还有,我刚才用的是左手,这个床的位置,只有右手拉着门框,左手伸出去才是最合理的,否则他要把自己拧成麻花了。”
施也说:“万字案的凶手,推测身高为一米七到一米七八。”
“覆盖了。”郎月慈看向施也。
施也点了头:“对。时间过去二十多年,从青年到中年,身高有细微变化也是正常的。但这个现场,跟之前相比,有点儿太夸张了。”
“会不会又是模仿作案?”郎月慈问,“毕竟那个身高在平均数上,范围很大。”
施也摇头:“不会。这太像了。尤其是万字的写法,你给我发过来的照片,我让笔迹专家鉴定过了,跟当年的写法一样,用的也是毛笔。这些细节连受害人家属都不一定清楚,除了警方,能知道的就只有凶手了。”
“总不至于万字案不止一个凶手吧?那可更乱套了。”郎月慈走到窗边,留了更多位置方便施也仔细观察,“可是为什么呢?舍近求远冒着在现场留下更多痕迹的风险写这么一个字,时隔这么多年重出江湖,本身岁数大了反而还给自己上难度?活腻了?想被抓了?”
“我还得再想想。”施也望向了郎月慈,“你还好吗?你要是不舒服咱们可以先回去。”
“透口气就行。”郎月慈解释道,“我嗅觉比普通人敏感,这屋子里的味道对我来说有点儿呛。没关系,你看你的。”
“难怪你能闻到那么多味道。”施也收回目光,“我尽快,要是实在难受你也可以先去外面等。”
“我还准备偷师呢,我可不走。”郎月慈道,“放心,我没那么娇气,你按照你的节奏来就行。”
“我现在脑子里也跟乱麻似的,这案子太怪了,我说不出什么来。你要是发现什么咱们倒是可以交流一下。”施也一边说着,一边在随身的笔记本上勾画出房间的简单元格局与陈设。
郎月慈看着施也的动作,问:“上次在现场你也是自己画图,看照片不行吗?”
“照片看不全,拼凑的角落构不成整体框架。就像你们进入现场之后才会有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样,我也需要沉浸其中才能找到问题。我其实不会画画,就是勾出结构,算是去繁就简吧,只剩下框架之后能对比出差异和违和的部分。”施也指着郎月慈所站位置的旁边,询问,“那里有个空花瓶是吗?”
郎月慈点头:“对。花瓶在物证科,二勘的时候拿回去检测毒品残留了。”
“没有吧?”
郎也慈愣了下,点头:“确实没有毒品残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花瓶里装着自来水。”
施也思考了起来,少顷,他又问:“她家长还没来吗?”
郎月慈回答:“说是今天下午到,一会儿回去应该就能见到。”
“她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施也接着问。
“一个哥哥有脑瘫,一个弟弟未成年。母亲在附近城镇给人当住家保姆,父亲残疾,没有正经工作,赋闲在家。当地民警说这家人以前很穷,是死者辍学出来打工之后才逐渐变好的。现在家里也盖上了新房,前年脑瘫的哥哥娶了媳妇,是邻村的一个残障人士。死者的弟弟还在读书,成绩一般,经常打架斗殴,如果不出意外是肯定上不了高中的。”
“死者上学时候成绩怎么样?”
“很好。如果不辍学,上高中没问题,至少也是普高。”郎月慈回答说,“这一家子有点儿歹竹出好笋的意思,死者是这家里最有希望的孩子了,但还是被家里给拖累了。”
施也沉吟片刻,提问道:“她的曾用名和她跟吴愿说的假名有出入,这个问题你们深入调查了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
“查查有没有叫宋玉茗的。”施也说。
郎月慈眨了眨眼:“你怀疑她还有假名字?”
“不是假名字,我怀疑是本名。”施也说。
第52章
“本名?”听到施也的推断,郎月慈有些疑惑。
施也说:“以她的家庭环境和父母的文化水平,‘玉茗’这两个字,不像是她父母能够给她选定的。她的户籍信息显示她姓张,她在外工作好几年,特意回家折腾一趟,把名字改掉,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两个字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而按照她的家庭组成,她想改名或许也没那么容易。不过结合吴愿的口供,或许我们能稍加推测。”
郎月慈:“她哥结婚,她带着钱回去,然后就跟家里断了联系。时间上很吻合。”
施也接着说:“我在物证照片里看到,她的床头有一个被反复缝补过的玩偶。那个玩偶被撕裂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郎月慈回答:“腿。还有脸。”
施也垂了眸,深呼吸了一下才说道:“如果把那个玩偶熊赋予女性的性别,撕裂的位置,与其说是腿,不如说是私密部位。结合吴愿的口供,我推测死者可能在很小的时候就遭受过性侵。”
郎月慈愣住了。
施也接着补充说:“还有,那个熊带耳标,如果我没认错,是德国品牌steiff,就是那个经典的泰迪熊品牌。非收藏款四五百就能买到,对死者现在的家庭来说也不算很便宜。按照那个玩偶的破旧程度来看,至少得有十年了。也就是说,那个泰迪熊是死者小时候就拥有的。以她的家庭情况,别说是正版泰迪熊了,就是普通几块钱一个的小娃娃,她可能都没机会拥有。另外,我让我认识的法医朋友看过,死者的骨相和身材是偏北方的,但她的户籍在南方,她的父母都是生长在南方的,甚至都没出过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