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心里默默数了数，回到道：“五个还是四个吧。”
  “算我了吗？”江欲晚脱口而出，看似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其实他早就打好了这草稿，打了好几十遍。
  就觉得要问，还非问不可，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是缺友情的关爱还是内心空虚寂寞？反正不管是什么，就是要问。
  周暮沉默了一下，回答说：“没有。”
  “那就不是咯？”江欲晚说。
  “还不算是，毕竟相互不了解，也没有到那种地步吧。”周暮放轻了声音，尽量说得委婉一点，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只能小心说话，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也不伤害到别人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想来也是伤害不了什么的。
  周暮想了想以往种种，他觉得江欲晚不是那种缺朋友的人，也不会在乎多一个少一个朋友，更不会脆弱的无理取闹。
  总之，他觉得江欲晚问这些问题也就只是随便问问。
  哪种地步？江欲晚在心里打了一串问号但是没有问出来，半晌才说：“我知道了，我觉得也是。”
  “嗯，但是如果想一起玩还是可以的，慢慢来嘛。”周暮提高了声音。
  “慢慢来，嗯，慢慢来。”江欲晚扬起嘴角，轻轻翘了翘腿。
  第20章
  挂了电话江欲晚长长舒了一口气，压在胸口的石头突然变成棉花轻飘飘的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慢慢来。
  他打开了小马仔的对话框想发一条消息，但是放弃了。
  点开了周暮的对话框发了一句晚安，又从抽屉里的白色小盒子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A4纸。
  “周暮，周暮，周暮，周暮……江欲晚，江欲晚，江欲晚？”江欲晚越念眉头皱得越深。
  他将纸条放回盒子，给江老板发了个消息。
  十几秒之后李主任的电话来了，江欲晚想肯定两个人现在在一起呢。
  他撇了撇嘴，强装开心，笑嘻嘻地接电话。“喂，李主任，这么晚还不睡呐？”
  “小晚你没毛病吧？”李主任的口气有点不太愉快，“突然这是闹哪出？”
  “没闹哪出啊，你说说你们两老好歹都是知识分子呢，给我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是为啥？”江欲晚撅了一下嘴。
  李主任沉默了一下说：“你甭管我们为啥这么取！反正你说的我们不能答应你！”
  “是你不答应吧！”江欲晚心里面有些不高兴，提高了声音。
  “好好的改什么名字啊？！十几年了不也挺好的？突然抽什么风！你总得给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李主任哼了一声将手机丢给了江老板。
  江老板犹犹豫豫地拿起电话，他知道李主任的意思，但是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名字而已，用不着劝江欲晚。
  但咳了两声还是开口说：“小晚啊，这名字是当初你妈找先生给算过的，你这突然要改也不合适，都这么些年了没那必要你说是吧？”
  江欲晚抓了抓还有点湿的头发，脸色难看道：“江老板，您就说这事您能不能很快办好吧？”
  江老板看了一眼抄着手生气的李主任，压低了声音说：“啊？快当然也可以快，只是……”
  “那就行了，反正必须得改！不然这学我不上了。”
  挂掉电话后心情又烦躁起来，江欲晚趴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看着楼下公园里五彩斑斓的路灯，慢悠悠地抽着。
  很多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理性，莫名其妙地需要被认证成为朋友，又莫名其妙高兴和难受，更莫名其妙的要给自己换个名字，只为叫起来更接近更搭配。
  明明十几年的生活中，朋友可有可无，也只需要做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虽然也会经常跟父母吵架闹不愉快，但还从来没有用不上学来威胁过。
  江欲晚觉得心里堵，非常堵。他现在已经搞不懂自己了。
  连抽了三根烟，江欲晚回到客厅喝完一瓶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的小品让观众哈哈大笑，江欲晚却只是跟着干笑了两声，然后关了电视机。
  “慢慢来，慢慢来吧。”江欲晚躺在床上辗转了好久终于睡着了。
  好久没有被电话声吵醒过了，江欲晚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接电话。
  “江哥，你啥时候过来一趟啊？”徐疤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江欲晚咽了咽口水问：“去干嘛啊？”
  “大家都蛮想你的。”徐疤笑了两声，声音低下去，“而且，有几个兄弟已经和我们决裂了。”
  “为什么啊？！”江欲晚吼了起来，本来有点干的嗓子被吼得有点疼，他掀起被子起床喝了点水。
  “被强哥收拾了。”徐疤说。
  “卧槽！他凭什么啊？！”江欲晚将瓶子狠狠往桌上一放，水从瓶口溅出来，溅了他一手。
  “所以你还是回来看看吧。”徐疤声音依然低落，听上去情绪不佳。
  “草！回去和强哥打架吗？我不想看到他！”江欲晚说。
  徐疤好半天才哑着声音说了一句，“那......随你吧。”
  江欲晚微微有点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徐疤会这么说。挺呛的，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江欲晚说：“我现在就开车过去。”
  “真的吗？！”徐疤提着嗓子像是吼出来一样，一下子刺得江欲晚将手机赶紧拿远。
  “我他妈说话能有假？！”
  -
  高中校园背后有一条小巷子，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这帮人就住在这条巷子里面。
  高二的时候，江欲晚和班上的同学在这条小巷子里面跟别人打架，对方的人里面除了学生还有几个社会人，纹着大花臂，一人肩上扛着一根半粗不细不知道从哪个废工地上捡来的生锈钢管，大摇大摆地在对面叫嚣。
  江欲晚看着这个仗势起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后轻蔑地笑着对自己的同学说：“呵！虚张声势！”
  对面的人听到了这话后哈哈大笑几声，招呼了人就往这边扑。
  两方水火不容，乒乒乓乓打了一阵，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个扎着头发的壮汉徒手将那几个社会人给撂倒在地。
  正打得火热的两方都停了下来，看着那人缴了钢管扔在地上啐了几声之后，又往几个大花臂身上踢了几脚。
  几个大花臂低着头默不作声，怯怯的样子惹人发笑。
  那扎着头发的壮汉看着一帮穿着校服但却衣衫不整的学生，又瞪了瞪几个大花臂。才缓缓开口说：“顶有出息了是吧？！欺软怕硬是吧？！”
  几个花臂依然保持沉默，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一言不发。
  “跟一帮学生瞎几把打架呢？！还是一帮手里没有工具的学生，我他妈要是晚来几秒钟你们就把人家读书娃娃给打伤了！草！出息！”壮汉呸了几声，口水溅了几个花臂一脸。
  “不是，我们也只是打着玩。”其中一个花臂抬了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壮汉。
  “得！老子现在不想听你们瞎几把解释！给人家学生娃道歉吧！”壮汉往江欲晚他们那边看了看，眯着眼睛抄起了手。
  花臂们不情不愿地起了身，朝江欲晚他们一帮人微微鞠了个躬说：“对不起。”
  “没吃饭啊！他妈的大点声！”壮汉吼了一句，震天响。
  “对不起！”花臂们不约而同地吼出来，把江欲晚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虽然说并不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但这阵仗实在有点吓人，还没有等他们缓过神来，一个人从对面跑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又是一个花臂！跑过来在壮汉旁边停了下来。
  “我能不来？！不来出人命你来担着？！”壮汉扶了扶额，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不至于，我的这几个兄弟知道轻重的。”花臂嘻嘻笑着。
  “这种架打来也真他妈丢脸！知道吗？！丢脸！”壮汉指了指自己的脸，转身走了。
  花臂脸上的笑立马沉了下去，看了江欲晚他们一眼，又去瞪旁边几个花臂，然后带着他们走了。
  江欲晚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大声骂：“草！神经病啊！”
  这场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本来以为不会再见的花臂和壮汉却再次遇见了。
  江欲晚第二次遇见他们也是在一场打架中，只是这次两方都是社会人，除了他一个学生。
  他也是为了好玩，凭着自己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被一帮酒肉社会朋友叫上去打架，而对方就是壮汉和花臂们。
  一场架下来，江欲晚他们这边惨败，一个个趴在地上呻—吟，只有江欲晚是站着呻—吟的。
  壮汉走过来拍了拍江欲晚的肩说：“小子我看你身手还可以啊。挺能打的。”
  江欲晚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几个花臂，笑着说：“也就这样，献丑了。”
  “哈哈，不过我看你挺眼熟的？”壮汉盯着江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