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铖吗？
  季时瑜想晃晃脑袋，却被一双手按住，温热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耳旁：“别动。”
  是阿铖。
  抱着季时瑜去校医院的时候，蒋明铖感到一阵腿软。
  他不敢想如果他晚来几秒钟会是怎样的后果。
  “我靠！瑜哥这是怎么了？”沈铮听到流言蜚语，一路跑着过来的，看到蒋明铖浑身湿透了，怀里的季时瑜一脸惨白，被用浴巾抱着，垂落下来的胳膊都泛着死气。
  沈铮没有得到答案，紧跟在蒋明铖的身后进了校医院。
  …………
  季时瑜的意识渐渐回笼，听到门外的争吵声，想下床却浑身无力，只能栽倒回床上，瞪大了眼睛，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你太冲动了。”沈铮压低了嗓音说，“那是中央行长的儿子，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蒋明铖声音淡淡的。
  “你真是！算了……你先去隔壁的医务室看看吧，手背都打出血了，你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人声如退潮般渐渐远去，季时瑜在混沌中再一次陷入沉睡。
  “没什么可说的，这事……我弟弟做得对，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这好像还是季时瑜第一次听到蒋锦乘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白得诡异的天花板。
  “感觉怎么样？”
  季时瑜的视线聚焦在蒋锦乘满是担忧的脸上，扯出一个笑脸。
  “别笑了。”蒋锦乘皱着眉，“难看死了。”
  季时瑜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蒋明铖的身影，回想起再度陷入沉睡之前听到的对话，他有些担心：“阿铖呢？”
  “不知道。”蒋锦乘得知消息来到病房的时候蒋明铖已经和沈铮离开了，他确实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季时瑜余光瞥到蒋锦乘校服袖子的水痕：“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蒋锦乘不打算告诉他蒋明铖把那个拦着不让其他人救人的Alpha按在地上揍的事情，也自然不打算告诉蒋明铖还仗着自己是s级Alpha、用信息素压制把那个Alpha推下水几次，让他同样尝尝窒息的感觉的事情，这些对季时瑜来说是负担。
  “没事，刚才洗手的时候沾到水了。”
  长时间躺着后腰很酸，双腿也开始发麻。季时瑜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
  蒋锦乘见状上前扶起他，拦住他的肩膀，两人身体靠得很近。
  “谢谢你。”季时瑜轻声道。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蒋锦乘有些不高兴，“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提起这个，蒋锦乘看起来很是兴奋，他微微弯下腰，露出自己的Alpha的腺体。但凡现在他面前的人是个Omega，他这个动作都会被当成“性骚扰”。
  可季时瑜只是一个Beta，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不对劲。
  蒋锦乘虽然是Alpha，但因为从小身体不好，腺体功能与Beta无异，他没有易感期，也散发不出信息素。
  “我今天好像……能释放信息素了，感觉好像是栀子花的味道，很淡很淡，我有点分辨不出来……你要是也能闻到就好了。”蒋锦乘眼中闪烁着名为激动的光芒，带动着季时瑜也跟着变得高兴了起来。
  他明知道自己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还是歪了歪脑袋凑过去深吸一口气，全然不知两人现在的举动亲密得像是在接吻。
  “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季时瑜抬头看过去，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没看到任何一个人，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
  “锦乘，你没关门吗？”
  蒋锦乘还沉浸在兴奋中，回头看了一眼门缝，随口道：“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没关严，被风吹开了。”
  季时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有些含义，抿了下唇，很快就收回目光。
  他发自内心地为蒋锦乘感到高兴，如果他能够释放信息素，就证明腺体功能有所恢复，这对一直以来都因为自己这副身体而感到沮丧的蒋锦乘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
  “你在想谁？”
  一道仿佛是从地狱中传上来的声音将季时瑜从回忆中拖拽了回来。
  蒋明铖的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猩红，额角青筋跳动，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季时瑜，你躺在我身下，还敢想别人？”
  季时瑜浑身一颤：“……没有。”
  “没有？”他含糊地复读了一遍，听得季时瑜头皮都在发麻。
  一股不好的念头如海啸般席卷、冲刷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
  “瑜哥，”蒋明铖紧紧抱住他，恨不得将人嵌进自己的骨肉之中，“如果你再敢拒绝我，我就会把你关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只能待在我身边。”
  心脏倏地漏掉了一拍，季时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向他，没在他的眼里看到任何开玩笑的意味，紧接着心跳如擂鼓般撞击起来，呼吸都变得滞缓了，他做了一个喉结滚动的吞咽动作，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那部戏，还拍吗？”蒋明铖最后给他一次机会。
  “……拍。”季时瑜发出沙哑宛如指甲剐蹭黑板的声音，像是生怕他没听清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拍。”
  他毫不怀疑蒋明铖话语的真实性。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的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滔天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乖。”
  蒋明铖满意地笑了一声，轻拍了几下他的侧脸，举动狎昵。
  季时瑜没有在说话，他知道现在自己保持沉默才是正确的。
  “咔哒”一声，蒋明铖长臂一伸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轻轻一挑，火花跃然出现，他缓缓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在空中，季时瑜不喜欢烟味，侧头试图远离味道，却被蒋明铖捏住下巴。
  他呼出一口气，灰白的眼圈拍打在季时瑜的脸上。季时瑜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眸中泛着晶莹的光泽，眼尾薄红。
  看到了让自己愉悦的画面，蒋明铖明显心情好多了，用带着烟味的双唇亲吻他。
  蒋明铖的双唇很漂亮，唇峰饱满，唇角微微上翘。
  季时瑜唇瓣动了动，心想，不喜欢烟味。
  ……但喜欢被他吻。
  第24章 他对你很认真
  接下来的几天，季时瑜都没有见到蒋明铖。他像是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他放松之余又有些难过，忍不住想是不是蒋明铖厌倦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
  季时瑜这样安慰自己。
  前几天闻湫添加了季时瑜的通讯软件，约他今天在天王星见面，起初季时瑜拒绝了，但他坚持不懈了好几天，季时瑜被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
  当然，“天王星”这个地点，也是他答应见面的原因之一。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季时瑜打开自己的衣柜，秀气的眉头微蹙。
  衣柜里的衣服并不是他之前挂好的那些。
  季时瑜拿出一件衬衫放在自己身上比量，尺码是正好的，应该是蒋明铖让人专门准备的。
  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季时瑜把衬衫套上，注意到胸口的位置绣了一朵花。
  ——是晚香玉。
  季时瑜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指腹在花瓣上摩挲了几下。
  二月的莺城温度还是偏低，季时瑜在衬衫外搭配的是一件藏蓝色的针织毛衣。
  戴好信息素手环，季时瑜只身打车前往“天王星”。
  粥粥和小许最近在休假，季时瑜并不打算打扰他们。
  自天王星把艺林收购后，季时瑜好几次刷到朋友圈，看到艺林的签约艺人发的打卡新公司的照片，就连琴姐也包括在内。
  琴姐给他发过几次消息，都被季时瑜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他有点不知道该对琴姐说什么，既有对那一年琴姐主动和他签约的感激，又有对她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自己的难过。
  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季时瑜无声地叹气。
  最近信息素手环在Beta间也流行了起来，成为了一款时尚单品，季时瑜戴着它也不会显得多么突兀。
  作为天王星的一哥，闻湫在公司甚至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季时瑜在他助理的带领下前往他的办公室，路上还遇到了宋志宇。
  “宋助理！”季时瑜想也没想就喊住他。
  宋志宇原本正在听身旁的人汇报，在看到季时瑜后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季少爷。”
  “蒋总最近住在哪里？”连续半个月没见到蒋明铖，他心里还是有些牵挂的，再加上临近他的易感期，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宋志宇罕见地挑了挑眉，颔首说：“蒋总这几天情况特殊，都住在了傍山别墅。”
  那就好。
  季时瑜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