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鹤暄身后，四五个人弯下腰来指指点点，没有老师，没有方澄看着眼熟的面孔，多半都是隔壁教室的同学。方澄不知道周鹤暄把同自己的视频聊天放在什么位置，但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是万万不能露脸出来的，他将身体向一边侧了侧，竖起耳朵，专心地听。
  “……你这个方向就都是错的……”
  一个男生开了口，周鹤暄用方澄从未听过的不耐烦的语气反驳：“这不是上周王博自己过来指的吗？”
  旁边另外一个女生又道：“你用虚拟环境怎么行，这个要上GPU啊！”
  周鹤暄：“那你们倒是帮我抢啊？”
  他话音才落下，右边的第二个男生“唰”地一拉键盘，直接开始上手：“不对啊，你至少得再加上这行代码唤醒——”
  周鹤暄这次没有再说话，他双手抱臂、后背靠上椅背，紧紧抿着唇，眼中满是冷飕飕的不耐，方澄确定自己明显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
  ——靠，要是老子还在学校，现在立刻就跑过去，抄起我板砖一样的笔记本电池，把你们几个的天灵盖全削翻！！
  方澄暗自咬牙，先是生气，而后看着周鹤暄的脸，又开始心疼。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视频里周鹤暄的头，通话菜单被唤醒，方澄便又将手放了下去，心里叹了口气。
  名副其实的异地恋，真是……苦啊。
  他没办法冲过去为周鹤暄出头，没办法听周鹤暄诉苦、与小男友一同骂人，更没办法帮忙看一看周鹤暄现在手里正在读写着的代码，或者在校园内网论坛上花高价帮忙买个机器权限。方澄现在“远在天边”，连摸一摸周鹤暄的脸、给他一个拥抱、带他吃一顿量大管够的饭都做不到。
  那边的人总算是走了，周鹤暄送佛送到西，起身把他们全部送出去，再回来时脸色还不太好，方澄看着他伸手过来，不知道戳了什么，之后挤出一个笑脸，叫了一声：“方澄哥。”
  “嗯，我在呢。”方澄温温柔柔地应了一声，捧起手机屏幕里周鹤暄略显憔悴的脸，同仇敌忾：“那都谁啊，你别理，我去问问我导，给他们穿小鞋！”
  周鹤暄又笑了笑，忽地抬起手来，用力地搓了搓脸，将头低了下去。
  男生安静了得有一会儿，方澄的心紧张地跳起来，他抠着手机侧边键，轻轻地叫：“小暄？累了先休息，你把代码打包给我，反正明天去会场还有得耗，我和许逸一起帮你看看。”
  周鹤暄没抬头，也没变换动作，他沉默了几秒钟，方澄听见周鹤暄疲惫又委屈的声音：“刚刚他们硬给我加了一行代码……哥，我都不敢试运行了，我怕一跑起来，就因为那行代码就报错……然后删掉代码之后还是会报错，这个环境就废了……”
  周鹤暄的话和语气听得方澄心里直抽，他赶忙向着手机屏幕凑了凑，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毕竟干这行的都知道，哪怕一不小心多加一行注释，那一读取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回头路，方澄只能一味哄道：“没事，没事，你先发给我，我明天用会展的大家伙给你试运行一下，不比GPU好多了？我给你开一百轮，转四十个小时，报告帮你写出来，要是非交互的卡壳，你就把我的报告交……”
  “——”
  方澄张了张嘴，再多宽慰的话、再多好的方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极其确定，自己听到了一声啜泣。
  他的小男友被别人合起伙来欺负哭了，而他方澄，远在千里万里。
  崩盘的游戏链、失败的工作室生意，都比不上此时此刻，那一份深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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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来一口突发小甜饼嘿嘿（#^。^#）！进入完结倒计时～明天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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