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会不会睡觉？”
  秦昭含含糊糊地哼唧几声，像是嫌他烦似的，使劲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蒋予衡盯着他脑后立起来的几撮头发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蒋大少爷活了二十八年，从未亲手照顾过别人，更别提是这么个发烧烧傻了的疯子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呢？
  蒋予衡无奈，弯下腰替他把另一只拖鞋也脱了，又把人翻了回来，摆正，最后拿过床头的薄毯给他盖好。
  这回秦昭倒是很配合，任他翻来覆去地折腾，最后心安理得地蹭了蹭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变得沉稳绵长。
  蒋予衡长舒一口气，抬手解开几颗衬衫扣子，目光顺势在这间房里缓缓扫过。
  这房间看上去像是主卧，但布置得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几个柜子和一套桌椅。那张旧旧的木桌上摆着一些杂物，还有几个相框和平板电脑。
  他平时……就是坐在这里看Nacht直播的吗？
  这么猜测着，蒋予衡笑了笑，将视线转移到秦昭身上。
  那人睡得正熟，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脸颊红红的，跟在公司里游刃有余的样子很不一样。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想拨开那几缕凌乱的发丝。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蒋予衡动作一滞，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收回手，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轻轻合上卧室门，走到客厅的另一头，这才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什么事？”
  “蒋总，打扰您了。刚才法务那边把明年跟N国合作的补充条款发过来了，有几处需要您确认一下。”
  “知道了，你发我邮箱吧。”
  “已经发了。”小徐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您下午……还回公司吗？”
  他抬眼看向那间卧室，顿了顿，“不回了。”
  “好的。那我明早再跟进一次。”
  “嗯。”
  蒋予衡挂断电话，又走到卧室前，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很安静，秦昭睡在床上，面容恬静，呼吸平稳。
  蒋予衡在门口站了几秒，确认他睡得安稳，又退了出来，把门虚掩着。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回到客厅，从包里取出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处理公务。
  【作者有话说】
  各位读者宝宝们，这是一条请假＋入v通知：
  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真的非常感谢宝宝们对本文的喜爱，谢谢每一位点进来看我写的文字、投喂鱼粮海星以及发送弹幕评论的你们～
  咳咳。
  先说请假：周五的更新推迟orz
  然后是入v：
  《人财两空》预计于7.8（周二）入v，入v章节从27章开始，入v当天更两章。
  以后每周基本更新一万字（可能会多更），每次会在作话预告下一次的更新时间。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
  这两天为了入v的事情我真是手忙脚乱...因为是新人什么都不太懂，所以才做出了推迟更新这种可恶行径...（深刻反思
  希望大家能原谅这只绿山羊...以后会好好更新来弥补的（跪
  ◇
  第30章
  秦昭是被热醒的。
  他一把掀开身上裹得紧紧的毯子，坐起身，抓过床头柜上的马克杯猛灌一大口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奇怪，他之前有在这儿放水吗？
  秦昭揉了揉睡得昏沉的脑袋，走到窗边拉开窗户，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混杂着土腥味扑面而来。
  天色渐暗，乌云密布。看这样子，晚上估计又得下一场暴雨了。
  “这梅雨季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秦昭嘀咕一句，正想关上窗户，鼻尖却突然嗅到一阵熟悉的香气。
  这是……
  他使劲闻了闻，确定这味道不是从外面飘进来，而是从屋里，厨房的方向。
  秦昭心下一动，连忙推开门快步走过去。
  然而，厨房里正在忙活的身影却比他预想中的高大许多，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显得逼仄又不协调。
  那人袖口卷到手肘，身上系着他上次买洗衣液送的、印着夸张大logo的围裙，正低头拿汤勺在锅里搅拌着什么。
  秦昭瞪大眼睛，无比惊讶地喊了一声：“蒋予衡？！”
  蒋予衡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开口道：“醒了？洗手吃饭。”
  “你……”秦昭愣愣地往前走了两步，看清楚他正在做的是什么之后，震惊得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怎么会做嘎巴菜？”
  “不对……你为什么在这里做饭？”
  “……你怎么还没走？”
  “你——”
  “行了。”蒋予衡打断他，“先去洗手。”
  秦昭在原地站了几秒，看着他继续忙活的背影，终于还是应了一声：“……哦。”
  他走进洗手间，挤了一泵洗手液，半弯着腰心不在焉地搓洗起来。
  脑子里有些模糊的记忆，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人走进房间给他盖好被子，又说了些什么……
  他还以为那是在做梦呢。
  秦昭若有所思地抬起头，蒋予衡的脸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子里，把他吓了一跳。
  “哎哟！”秦昭叫了一声，在镜子里跟他对视，“你吓死我了……”
  蒋予衡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淡淡道：“睡觉不会，现在连洗手都不会了吗？”
  “什么意思？”秦昭直起身。
  蒋予衡上前一步，越过他身体打开水龙头，“叫你快点洗的意思。”
  “……”秦昭怔了一瞬，扭头看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快速把手冲干净，也跟了过去。
  蒋予衡这时刚从厨房走出来，把两碗嘎巴菜放在桌上，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盘子油酥烧饼，看得秦昭是瞠目结舌。
  “你、你——”
  “别‘你’了。”蒋予衡看他一眼，顺手帮他拉开椅子，“坐下吃饭。”
  秦昭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人已经在对面落座，他也只好听话坐下。
  “尝尝。”
  秦昭抬眼看他，拿起筷子夹了几根饼丝送进嘴里。
  “怎么样？”蒋予衡挑眉，“是你想吃的那个味道吗？”
  秦昭闻言一愣，随即放下筷子，咽了口唾沫，看向蒋予衡，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闹你了？”
  “我这人从小就这样，一般不生病，一旦生病了就爱折腾人。”他满脸真诚，“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啊。”
  蒋予衡没接话，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先回答我，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
  秦昭张了张嘴，正犹豫着，又听对面的人补了一句：“实话实说就行。”
  “嗯……不是。”说完实话，他又立马扬起笑脸，略有些夸张道：“但是你做的也特别好吃，很正宗！”
  蒋予衡看着他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也跟着笑了一下：“是吗？”
  “是啊！”秦昭说着又吃了一大口，“不过你怎么会做这个？你去过津港吗？”
  “没有。我照着网上的视频做的。”
  他语气平淡，秦昭却被吓得不轻，差点连筷子都拿不住。
  蒋予衡，为了他，专门学做嘎巴菜？
  太可怕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你不记得了？”
  秦昭茫然地摇摇头。
  蒋予衡盯着他看了几秒，语气平淡道：“就是我问你晚饭想吃什么，你那时还没睡醒，说了句‘嘎巴菜’就又睡过去了。”
  “哦……”
  饭桌上陷入短暂的沉寂。
  秦昭拿起筷子在碗里搅动几下，片刻后缓缓开口：“以前，我每次生病我妈都会给我做嘎巴菜吃，热乎乎地吃上一大碗，什么头疼脑热都没了。”
  “我妈那时候总说我缺心眼儿，说别人病了都只想吃清淡的，就我惦记着这嘎巴菜。”他垂眸笑了笑，“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一生病就想这个味道，明明平时也不馋这一口。”
  蒋予衡没接话，看着眼前人的笑脸，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他几个小时前的样子。
  那时他也是这样，睫毛低垂，抱着被子，像是撒娇似的说想吃嘎巴菜，又指明要以前的那种味道。
  蒋予衡之前根本没听说过“嘎巴菜”，也不知道“以前的味道”是什么，但那人半眯着眼看他，没得到回应又一直可怜巴巴地追问好不好。
  蒋予衡只能答应了下来。
  他一开始也没想自己做，但在外卖软件上搜了一圈，那些自称是“正宗津港味道”的店下面，客户评价都说不正宗，他只好打消了点外卖这个念头。
  于是他又搜索了嘎巴菜的做法，好在网上给出的教程很详细，他的厨艺也还算够用，总算在秦昭醒来之前做好了他想吃的嘎巴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