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予衡挑了挑眉，干脆合上电脑走了过去。
  他手搭在秦昭坐的那把办公椅椅背上，手下一使力，将他整个人转了过来。
  两人正面相对，蒋予衡直视着他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秦昭嘴角一抽，“不是。你能别这么自恋吗？”
  “这几张纸来来回回整理了那么多遍，”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还说不是在等我？”
  “真不是。”秦昭无语，干脆一把将桌上剩下的资料塞进包里，“好了，我要走了，晚上还有事。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蒋予衡闻言，莫名其妙地又笑了起来。
  “嗯，我晚上也有事。”他抬手看了眼表，“今天不能送你了。”
  “谁说要你送了？”秦昭瞥他一眼，将手撑在桌上，控制好面部表情，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他呼出一口气，对着蒋予衡摆了摆手，“行了，你快走吧。”
  蒋予衡倒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只道：“我们一起下去。你等等我。”
  语毕，他不等秦昭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哎，你……”秦昭对着他背影叫了一声，但那人长腿一迈，几步就拉开距离，他只能闭上了嘴。
  蒋予衡拿上电脑，又很快地回到秦昭身边，“走吧。”
  秦昭本想再找个借口让蒋予衡先走，但考虑到这人那股烦人的劲儿，肯定没那么好打发。而且开播时间也快到了，再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可能真的就要错过跟Nacht连麦的机会了。
  这么想着，他一咬牙，迈开腿走了一步。
  腿部肌肉收缩，酸痛袭来，他尽量控制住表情，但“怪异”的走姿还是引起了蒋予衡的注意。
  他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秦昭装作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又往前走了几步，依旧走得蹒跚又缓慢。
  蒋予衡挡到他面前，皱起眉问：“你腿受伤了吗？”
  “没有。”秦昭有些不耐烦地答了一句，又道：“你走不走的？不走别挡我道。”
  “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蒋予衡双臂环胸，在他面前站定，“不然我不会让你走的。”
  这话听着挺孩子气的，但是秦昭确信，这人真干得出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九点过十分了。
  好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前天去了健身房。”
  蒋予衡猛然听到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他问道。
  “就是，前天是我第一次去健身房。”秦昭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教练带我练了腿。”
  那天练完只觉得累，走路什么的都不影响，他还以为他天赋异禀呢。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腿酸痛得不得了，尤其是大腿，一迈步就疼。
  本想着，周末休息两天应该能好，也不至于被更多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谁知道蒋予衡这个没人性的老板，居然在周六把他们叫过来加班，让他的“康复计划”全泡汤了。
  秦昭做好了被蒋予衡调侃几句，或是笑话一声的准备，却没想到那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里的电脑放到一边，而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这里痛吗？”蒋予衡在他脚踝上捏了捏。
  “……不痛。”秦昭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干嘛呢？”
  蒋予衡没理会他，双手上移，又在他膝盖上按了按，“这里呢？”
  “不痛。”秦昭摇摇头。
  “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蒋予衡站起身，叮嘱道：“回家之后可以热敷一下，会恢复得快一些。”
  原来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秦昭看着他那张平淡的脸，脸上的表情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就好像刚才做出那样贴心举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哦。”秦昭应下，脸颊却莫名有些发烫。
  蒋予衡看他一眼，又在他大腿上轻轻摸了一下，“所以只有这里痛，对吗？”
  “对。”秦昭点点头，“只有大腿痛。我问过教练了，他说这是正常现象。”
  “嗯……”蒋予衡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手放到了他的胯部，“那这里呢？”
  “这里为什么会痛？”秦昭说着往后缩了一下，试图躲开他的手。
  蒋予衡见状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顺着他身体曲线往后滑去。
  他手上的动作不正经，面上却一本正经：“姿势不对可能会伤到髋关节。”
  秦昭看着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刚想开口讽刺他几句，就感觉到盘踞在他腰间的手掌逐渐往下移动。
  下一秒，毫无预兆地覆在了他的屁股上。
  秦昭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又得寸进尺地在他屁股上快速揉捏一把。
  过电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红着脸推开这流氓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强忍着腿上的酸痛，绷着脸瞪了他一眼。
  “你、你往哪儿摸呢？！”
  蒋予衡语气颇为无辜：“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而已。”
  无耻。
  秦昭又瞪他一眼。
  蒋予衡没理会他，自顾自地拎起他的包，空着的那只手揽过他的腰，“走吧，我扶你。”
  “谁要你扶了？”秦昭再次推开他，脸跟耳朵红成了一片，“你个流氓。”
  蒋予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看了眼手表，提醒道：“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了。”
  “你不是还有事吗？我扶你下去或许能快一点，你也能快点到家。”他挑了挑眉，“怎么样？”
  “没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瘸了。”秦昭听到时间，心里急得要死，边说着话边使力往门口挪了几步，嘴上还不忘埋怨他一句：“要不是你在这儿耽误我时间，我早就在回家的路上了。”
  蒋予衡闻言轻笑一声，也没强求，放慢脚步走在他身边。
  周六晚上，公司里很安静，散会后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虽然没人会看见，但秦昭还是觉得这样一副景象——他奋力却缓慢地走着，蒋予衡在一旁闲庭信步、气定神闲，实在是太别扭了。
  不过好在一路上蒋予衡都很安静，除了出入电梯时提醒他小心一点之外，便没有再开口。
  “行了，我到了。”秦昭站在车前，向他伸出手，“包给我。”
  蒋予衡把那只旧旧的小公文包交到他手里，两人对视一眼，秦昭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拉开车门，把包放到车座上。
  他轻咳一声，“那我就先走了？”
  “嗯。”蒋予衡没再纠缠包的事，只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知道了。”秦昭应了一声，钻进车里，快速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后视镜里，蒋予衡正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
  秦昭视力太好，甚至都能看清楚那抹高大身影上五官分明的帅脸。
  他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有些烦闷地皱了下鼻子。
  刚才那种过电的酥麻感还残留在他身体里。
  意识到这一点，秦昭一时间不知是该骂蒋予衡无耻，还是骂自己有病。
  嗯……也许他确实是有病，才会允许蒋予衡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说那些流氓话，做那些无耻事。
  而且，仔细想想，他真的反感吗？
  秦昭看着前方流动的车灯，脑子好像在高速运转，又好像根本就是一片混沌，思考了一大堆，但最终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算了。
  秦昭决定不去想了。
  今天是Nacht回归直播的好日子，他要以最饱满的情绪去跟Nacht连麦，不能被这些事影响。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时间，踩下油门涌入前方的车流。
  【作者有话说】
  （直播在下一章（）
  ◇
  第48章
  这边蒋予衡回到家，离开播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
  不过他在电梯里就规划好了一条动线，十分钟做好开播前的准备绰绰有余，所以现在并不慌张。
  今晚直播的主题是“午夜忏悔室”，他要扮演一个不近人情的神父。
  这灵感是在德国期间冒出来的，没什么特殊的指向，只是觉得以这样的形式跟粉丝连麦应该会更有趣。
  为此，他特意定做了一套特别的黑白套装，表面看去就是一件普通的黑底白边长袍，但胸前的蓝宝石后面藏有一排暗扣，轻轻一扯，就能露出里面的大片肌肤。
  蒋予衡不紧不慢地换好衣服，调整灯光，点上蜡烛，最后播放音乐，时间不差分毫。
  他微微一笑，点开了直播。
  时隔两周再次开播，观众都很热情，弹幕不停地滚动，大大小小的礼物特效充斥着整个屏幕。
  当然，其中最激动的，当属那只小狗。
  Nacht的狗：主人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QAQ
  Nacht的狗：没有主人的日子太辛苦了，答应我不要再走了好嘛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