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他提到要做饭，萧沿礼才没有很快答应？
  冰冷的水哗啦啦地流在手上，淋得太久的缘故，纪绪冻得缩了缩手，回神后将水龙头关了。
  “先尝尝汤。”
  三荤一素一汤陆续上桌，两人面对而坐，纪绪假作淡定地舀了一碗汤，实则偷偷观察Alpha的表情。
  说不忐忑不期待是假的，他太久没做饭了，对调料的把控全靠微薄的记忆和百度上的文字教学，千篇一律的少许半克的抽象形容，看得他都快没自信了。
  萧沿礼喝完汤，神色淡淡地咬了一口玉米，嚼嚼嚼后咽下。
  “还要加盐吗？”
  “正好。”
  纪绪松了口气，“都炖烂了吗？”
  玉米汤爱好者点头，随后在对方的指示下每个菜各尝了一筷子。
  “味道怎么样吗？”
  萧沿礼满足地评价：“好吃。”
  就两个字？
  “……没了？”纪绪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萧沿礼噎住，非常有觉悟地放下碗，像个美食品鉴家依次评价起来。
  语言系统贫瘠但很饿，Alpha眨眨眼睛：“纪大厨手艺极佳，当后厨属实大材小用。”
  纪绪满意地点点头：“吃饭吧！”
  二人是真的饿惨了，一顿饭风卷残云，最后只剩半锅汤没有喝完。Alpha收拾完餐桌后去洗碗，纪大厨将汤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纠结了几秒，还是决定问问。
  “萧沿礼。”
  “嗯？”
  纪绪：“我之前在家做饭吗？”
  “很少。”
  “那……在迎煦园的时候呢？”
  萧沿礼动作一顿，手中的瓷碗倾斜，水花溅了一片。
  “不太清楚。”
  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纪绪捉摸不透，愣是想了一晚上，临睡前觉着自己要是不问清楚怕是睡都睡不好，翻了个身又缠上去。
  “你之前不想做，和我们分居有关吗？”
  “……不是。”
  如果那盏床前灯再亮一点，Alpha便如何也藏不住脸上的表情。像会水者再次溺于水下，反反复复折磨着脆弱的心肺，怎么也无法呼救，任由海水将盐粒浸入他的鼻腔。
  “那是因为什么？”纪绪嘴痒痒，“你不行？”
  “再说这种话你今晚就别睡了。”
  纪绪撇撇嘴：“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怕你不喜欢。”
  怕你假装愿意，所以直到你坐在我的身上再三确认要继续时，我才敢做下去。
  “真的？”
  “真的。”萧沿礼将爱人搂在怀里，试图抵御那些想要将Omega拉入水下的恶魔。
  纪绪嘟囔：“你不要骗我。”
  “嗯，”萧沿礼拍了拍他的后背，“不骗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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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城大学开学，纪绪负责教大三的细胞生物学，再一次踏入大学校园，只不过他的身份从学生变成了老师。钱笠特意在一教楼下等他，说是要带他熟悉熟悉教学环境，别露馅了。
  送完Omega就去上班的人自然没看到这一幕。
  纪绪的课都排在下午，有的是时间听钱笠闲谈。两人吃完午饭在学校里溜达，纪绪对自己的研究生生活感兴趣，正愁没地方问呢，便让朋友多说一点，钱笠乐得分享，从选在同一个导师门下讲起，又说研一做的实验有多么恼火，差点让他俩交空白论文。
  “你那时候天天待实验室里，我都被你卷得焦虑了，”钱笠愤愤道，“你也不回宿舍睡，我当时还以为你直接睡实验室。”
  研一，那应该就是刚和萧沿礼结婚的时间。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和对方同居了吗？
  ……也是，结婚了当然要同居。
  两人晃悠到法学院楼下，刚准备往回走，便听见有人喊。
  一位干练的年轻女人快步走来，笑着打招呼：“纪绪，你回来上课了呀！”
  “法学院的常莉，跟我们一届的，现在留校教婚姻法。”钱笠小声提醒他。
  “噢，对，好久不见呀。”
  常莉好奇地问：“你之前找我咨询的，有后续了吗？”
  纪绪疑惑地看向钱笠，后者也不清楚，摇了摇头。
  “是咨询的什么？”纪绪解释，“我之前出了车祸，有些事情忘记了。”
  “啊？！你这这这，没什么大事吧！肇事者抓到了吗？我有个朋友专门干民事诉讼的，需不需要我推给你？”
  肇事者……他倒还真没关心过，想必萧沿礼已经替他解决了麻烦事。
  纪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都解决了。”
  教学楼的铃声打响，还有十五分钟将要开始
  第一节课，常莉哎哟一声说自己得赶紧去上课了。
  女人临走前想起什么，回头说：“纪老师，你要是还想咨询离婚，直接给我发信息也行。我先走了！”
  三月初的映城渐渐回暖，但昼夜温差大，依旧要裹着厚衣服，然而一贯最高温度的午后，却让纪绪莫名感到一阵凉意。
  “离婚……？”
  纪绪和身旁的好友对视，“你听到了吗？还是我听错了？”
  钱笠郑重其事地点头：“是离婚，你没听错。”
  说罢，Alpha拍了拍他的肩膀，兀自往生物学院的方向走。
  一阵风吹过，带来他那一句：“没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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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了两章，不要漏掉前一章噢。
  快马加鞭真相倒计时……
  第34章 三片柠檬
  下午五点，纪绪结束
  第二节课，刚下电梯就收到卢冶楼的信息，说在映大北门等他。
  钱笠后脚也出了教学楼：“欸，一起去吃晚饭吗？”
  “我跟卢冶楼约了。”
  “加我一个呗，我年后还没跟冶楼见面呢。”
  纪绪想了想，正巧看见站在北门门口等人的好友，扬了扬下巴：“问他。”
  卢冶楼戴着那副不离手的墨镜，手一抬想要进来，却被保安反手拦住。钱笠跑上前去，两人说了几句，等纪绪走到身边时，看表情就知道是聊妥了。
  “走走走，上车，我排的号快到了！”
  卢冶楼挑的一家老火锅店，大冷天就适合吃一点暖和的，问过钱笠意见后，一致决定不要清汤。
  “你过年去哪玩的？”卢冶楼边涮肉边问。
  “首都，我舅舅住那边。”
  “嚯，要不是因为工作，首都那地方我这辈子不想去第二次。”
  纪绪听着他俩吐槽，往锅里下莴笋的间隙，瞥到静音的手机上赫然两条萧沿礼的未接来电。
  “我靠！”他没忍住惊呼一声。
  今天上班第一天，他还没调整过来，潜意识觉得自己在家呆着呢，便没有跟萧沿礼说晚饭在哪儿解决，对方自然而然认为是回家吃饭。
  纪绪赶紧放下筷子回电话过去，不忘指指好友正在涮的肉又指指自己的碗。
  “喂？”
  “还没有下课吗？北门没看到你。”
  “你在映大？！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我今天约了卢冶楼一起吃晚饭呢。”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泡，这会儿正是晚饭点，四周热闹嘈杂。
  萧沿礼猜到了，说了个好，又问吃的什么。
  “火锅，”纪绪说完眼一瞟，拍案怒言，“卢冶楼你特么莴笋也要抢我的？”
  映大附近这条路堵得水泄不通，车子再次停了下来，听着那边的动静，萧沿礼扭头扫视路边的小店，也开始寻找合适的晚餐。
  毗邻大学，这一条街全是餐馆，大大小小什么类型都有，斜对面是家火锅店，Alpha的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车子重新驶动经过那家店时，他打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怔。
  “就你和卢冶楼两人吗？”
  纪绪看着埋头苦干的钱笠，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啊。”
  萧沿礼收回视线：“你们慢慢吃，我先挂了。”
  吃完饭卢冶楼提议去附近KTV，大概是做贼心虚，纪绪让他们俩去唱，自己先打车回家了。
  走出电梯，纪绪嗅了嗅自己身上的火锅味，考虑了两秒还是顾及太冷没把外套脱掉。他推开家门，只厨房开了一盏顶灯却不见有人，沥水篮里放着昨天装玉米汤的碗。
  人呢。
  纪绪换上拖鞋走去书房，刚打开门，鼻间飘来一阵淡淡的甜玉米香，混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柠檬气味。
  萧沿礼坐在书桌前，瞥了一眼：“回来了。”
  纪绪点了点头：“你吃饭了吗？”
  “吃了。”
  Omega走近：“吃的什么？”
  “玉米汤。”
  不知为何，纪绪的脑子里出现了Alpha一个人坐在厨房的昏黄灯光下，一口一口喝着冰冷玉米汤的画面……看起来有点惨兮兮。
  “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和你说的，”纪绪撑着书桌道歉，“你吃饱了吗？要不我煮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