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我们要出发了】
  【小楼昨夜又东风：[OK]我和任冬封也出发了】
  【有钱有力：我和常莉刚拿到货，马上过去】
  【暂停；[握手][握手][握手]】
  “走吧！”身后冷不丁响起Alpha的声音，纪绪吓一跳，连忙关闭聊天框。
  萧沿礼一眼发现对方的躲闪：“做什么呢？”
  “没什么，回领导信息，”纪绪撇开话题，“你忙完啦？”
  “弄好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任冬封一直没接电话。”
  纪绪更心虚了，“跟卢冶楼约会去了吧。”
  “也是，”萧沿礼随即握住爱人的手，“那我们也去约会吧，先去哪？”
  “跟着我走就是了。”
  见Omega到停车场后径直往驾驶位走，萧沿礼打起了商量，“要不我开车？”
  纪绪飞了个眼刀过去：“你又不信任我的车技！”
  萧沿礼还想说些什么，便听见纪绪下最后通牒：“不乐意你就跟车后面跑。”
  好吧。
  Alpha老实上车，乖乖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往高架上开，纪绪没开导航，反而颇有闲情地听着车载音乐。今天不是周末，这个点又是上班时间，高架上没堵车，一路通畅，驶入一条长长的隧道。
  纪绪忽地想起个事，右手摸了摸口袋确认。
  “双手握方向盘。”副驾驶座冷不丁飘来一句。
  纪绪都给他气笑了，握着拳头去锤：“你就这么不放心？”
  萧沿礼欲盖弥彰：“我只是想让约会顺利一点。”
  下桥，便能瞧见右边远处的护城河。
  “怎么来学校了？”
  “不告诉你。”
  映城的中小学生也已经放假，纪绪提前和大门保安打过招呼，签了个字就放进去了。一中如年初通知的那样，翻新了不少地方，最显而易见的莫过于教学楼的墙漆。
  红砖白瓦，较之前而言颜色变浅，显得更加有朝气，不至于让学生一进校园就死气沉沉的。
  纪绪假装不经意地领人往架空层走，随便扯了个话题，“济春有投资一中翻新吗？”
  “中学和大学不太一样，特别是像一中和清雅这种，大多是政府出资，也避免有的企业靠投资抢占生源位。”
  两人并肩往楼上走，抵达第三层，握着的手机突然疯狂振动，纪绪刚要拿起来看，便见一人急匆匆地冲下来，定睛一瞧，正是任冬封。
  “你怎么在这儿——”萧沿礼话还没说完，就被好友拽着手臂往三楼的走廊跑。
  纪绪没弄懂这一出在玩什么，迈开步子就要追上去：“欸，你们——”
  “纪绪！纪绪！”耳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低又急的。
  Omega踩了个急刹，闻声抬头，卢冶楼忙朝他招手：“赶紧上来！”
  到了五楼的空教室，他才明白为什么两位好友没按约定的行动。
  纪绪提前一周和校领导申请到了一间教室，昨天特意趁着萧沿礼要去医院复查腺体的时间，三人抱着大包小包的来布置，忙活了大半天，就剩下最后的气球没挂上去。临近饭点任卢二人被宋燕叫回去吃饭，这厢萧沿礼也发来询问信息，怕对方起疑，便决定今天再挂也不迟。
  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纪绪回去得急忘了锁门不说，没有挂上专属气球的教室被高三学生们当作校方的小惊喜，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遭，仅剩的一点良心是把垃圾带走了。
  留下一片狼藉。
  “咋办？”
  纪绪脑瓜转飞快，捞起被踩坏的彩带：“还好昨天留了一点没用完，你让任冬封多拖延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钱笠到哪了，要是实在不行，就直接PlanB。”
  “行，”卢冶楼马上应下，刚要发信息，又问，“PlanB是啥？”
  “……”纪绪无言地看了眼好友，“直接放烟花！”
  有先前的经验，两人飞速收拾完残局，钱常烟花小队已经就位，他们将剩下的彩带重新挂在教室四周后，纪绪踩着桌子，接过卢冶楼递来的英文字母气球，依次往窗户上贴。
  读中学时，长得高的学生负责擦窗，卢冶楼怕高，平时嚷嚷着自己是映城第一帅的人这会儿又自认矮第二帅一厘米，非常大方地让出了爬高擦窗户的任务，自己则站下来递抹布。纪绪一向喜欢高处，站在五楼往外看，和站在天台远眺大同小异，两栋教学楼之间是一片绿化和喷泉，他往往会一边擦一边数喷泉几秒一轮。
  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他这会儿想的是这个角度看烟花正正好。
  然而就在他回头拿东西再转身时，Alpha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喷泉旁边，像是心有感应，纪绪还没来得及躲起来，便见萧沿礼福至心灵地抬头，眨眼间四目相对。
  Omega生怕被发现，下意识地往后仰。
  明明离了这么远的距离，他却看见萧沿礼眼中的惊吓，下一秒，男人急匆匆跑进架空层。
  “完了完了萧沿礼看到我了！”纪绪手忙脚乱将剩下三个气球胡乱贴了一通，手脚并用跳下桌子，冲去把教室门合上。在卢冶楼将多余东西搬走的同时，纪绪拈起讲台上的往黑板上写字——
  【求婚】
  “求”字好像怪怪的，纪绪扭头去问：“是正的吗？”
  卢冶楼哼哧哼哧往杂物间搬，看了眼，说：“求字有点小。”
  “我也觉得——”黑板擦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纪绪直接拿手去擦。
  嘭——
  白粉笔刚碰到黑板，教室后面突然传来短促的巨响，像门被砸开。
  纪绪肩膀一抖，吓了一大跳，粉笔头顿了半点，掉去了地上。
  他回头去看，只见萧沿礼气喘吁吁地站在后门前，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
  “摔到哪了没有？”
  在视线的角落，一个没黏住的气球因这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片刻后，还是无法阻止地掉了下来，在空中慢悠悠下降。
  “完了纪绪！钱笠说烟花——”卢冶楼边说边走出杂物间，上一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随即惊呼，“我靠！咋就上来了！”
  话音刚落，任冬封喘着粗气追了过来：“我真、我真拦不住他……”
  彩带迎风飘起，黑板上却只有一个“婚”字，身后窗上的气球则贴得歪歪扭扭，还掉了一支。
  任卢二人识趣离开，教室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楼下喷泉的水流声，纪绪没由头地紧张起来，他搓了搓手心，这才察觉手上还有刚才擦黑板沾上的灰。
  “我，我先去洗个手……”Omega顺拐地冲去杂物间，拧开水龙头。
  不紧张，不紧张，一切按计划进行。
  ——但这简直和计划两模两样！
  不仅教室布置一团糟，刚才钱笠还传来噩耗，好不容易买到的珍藏款烟花竟然被巡河城管没收了！
  “还在洗吗？都该泡发了——”Alpha话语里不无揶揄，听起来十分轻松，还有心思打趣他。
  纪绪深呼吸两次，摸了摸口袋，如战士上战场般走到萧沿礼面前。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
  Alpha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已经看向那块黑板，整个人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纪绪别扭地说：“你明明猜到了！”
  萧沿礼指了指黑板：“可是你没写完整，我猜不出来。”
  真是坏得要死！
  纪绪紧张得手心都冒汗，清了清嗓子，按耐住激动的心跳，背熟的腹稿缓缓道来。
  “我之前一直觉得过日子平平淡淡的就够了，没有想过什么仪式感，可能……可能跟我从小接触到的有点关系吧，怕轰轰烈烈反而一地鸡毛。”
  “我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很担心你弄一些纪念日啊惊喜礼物什么的，你知道的嘛我这人很怕欠别人，觉得你弄了，那我就得照模照样还回去，可是我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
  “但我失忆那段时间，看到你提前回来陪我跨年还送我项链的时候，突然觉得仪式感好像是个不错的东西，因为我们当时都是开心的——对吧？”
  纪绪看见Alpha朝他点了点头，受到鼓舞，继续说了下去。
  “你应该也发现我定了一枚相同的戒指，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还……还闹得差点分手。”
  萧沿礼静静地听着Omega像自述一般的发言，炽热的目光一刻不离。
  自白的话语停下，纪绪舔了舔唇，深深吐了口气，随后从口袋摸出小盒子。
  “本来想弄一个完美的仪式送给你，但我们之间好像总是意外多一点，”纪绪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那枚珍藏已久的素戒展露在Alpha眼前，“可我还是想让你再开心一次——”
  “萧沿礼，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两束目光交织在一起，呼吸渐渐变得同频，空气中的柠檬水浓度逐步攀升，萧沿礼紧紧望着那枚戒指，甚至舍不得眨眼。
  当初发现它时，比惊喜更多的是难过，难过或许再也无法拥有它，于是放任自己偷偷戴一晚，只一晚就好，等天亮了就将午夜的水晶鞋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