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鬼打墙？”楚洺有些慵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如果不是前几天还被他用钱在胸口砸出了一个窟窿，他们之间就好像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我想用你给我的硬币许一个愿望。”
  “现在？”
  “对，现在。我帮你拿到费俊良和小伟那些人联系的证据，你给我一个和你好好说话，相信我的机会。”
  李让想不到，如今的信任要靠一个硬币许愿。
  对面沉默了两秒，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在哪儿？李让，我警告你……”楚洺的语气重了几分，应该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话筒里“砰”得一声响。
  “求求你，答应我这一次。”李让截断他的话，声音在颤抖。他不想听楚洺的威胁了，不想听他用那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当年的那些美好，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执念，只有他一个人忘不掉。
  他不想要他们之间有隔阂，就算是不喜欢，不要遵守承诺了，也要是他们两个自己做的决定。
  不需要任何一个外人从中作梗。
  如果这样都不行，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来。
  写的时候盘了几遍，应该没啥前后逻辑问题，如果大家发现了bug欢迎随时指出～
  第48章 出事
  “李让，我不答应你，马上把地址告诉我，给我在那里等着，不然我……”楚洺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楚洺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李让已经挂断了电话。
  楚洺脸色瞬间冷沉，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往外走，顺便联系了周明和张卓。
  夜黑风高，还真是适合做点坏事。
  李让从早就踩好点的一楼卫生间翻窗进去，一楼是其他公司租的办公区，他顺着安全通道的标识找到楼梯间，在黑暗里摸到了七楼，破开了费俊良办公室的门锁，打着手电，快速地翻找证据。
  那天在歌厅里，楚洺和张卓他们说的话，他听到了一些。
  他见过村子里好赌的人，把家里的房子和地全都当做赌注赌得家破人亡，父母气得重病，刚为他生下孩子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他。
  即使如此，赌博还像个魔咒一样，让那些赌徒不断上瘾。
  如果是用金钱作为交换，那些赌徒还真的有可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李让暴力拉开办公桌上锁的抽屉，看到上面签字画押的借据顿了一下，手电照上去，专心地翻找歌厅那几个员工的名字。
  ——王小伟，刘水……
  还真的有。
  而且都是楚洺口中说过的那些出现在皮肉生意名单上的员工，李让赶紧叠起来放在口袋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外面似乎有声响，他连忙关了手电筒，在一片漆黑中，整个七楼安静得只有未关闭的饮水机在运作。
  李让松了一口气，往楼梯间走去。
  “这就走了？不帮我把门锁修好？”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带着几分森冷的笑意。
  李让脊背一寒，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僵硬地转身望去，费俊良竟然就站在他后面，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你知道我要来？”
  “那倒不是，碰巧了，我回来拿点东西。你都拿了我什么东西，给我吧。”费俊良说着朝李让走过来。
  李让后退，这才发现，门口被另外一个络腮胡男人堵住了，就两个人应该真的只是碰巧回来，李让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倒霉。
  “来都来了，顺便再让我拿你和楚洺做个交换？正好看看在他眼里，你值什么价。”费俊良不紧不慢地跟着，像是盯上猎物的毒蛇，丝毫不怕李让逃了。
  “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我也不是货物。”李让悄声后退，偷偷寻找生机。
  “行了，别挣扎了，你一个人斗不过我的，把东西还给我。”
  李让假装降服，却在对方放松警惕时借机拿起立在墙边的垃圾桶，一把扬在那络腮胡男人的脸上，而后趁着这个空挡，冲进了楼梯间。
  “李让，站住！”
  比跑步，李让还是有把握的。
  可他刚跑到楼梯段之间，发现下面也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堵着。
  李让还来不及雀跃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原来是三个人。他无处可逃，身后费俊良和络腮胡追上来了。
  “把他抓住，动手的时候绕开他的头，小心打死了就不好玩了。”费俊良居高临下站在楼梯上说。
  上下两个人逼近，李让手心在冒汗，他余光瞥了眼楼梯的扶手，突然有了主意。
  衣角差一点就被抓到时，李让单手撑在楼梯上，踩着络腮胡肩膀往下跳。
  余光里，络腮胡被他激怒，不知从墙边摸了个什么东西朝他砸过来。
  “停下！”费俊良喊道。
  老旧的写字楼里没有灯，李让下意识避开，身体却控制不住失了衡。
  “砰！”
  “唔——”
  重物倒地后，是一声无比清晰的骨裂声，楼道里死寂一般安静着，几秒钟后，血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楚洺漫无目的地行驶时，看到了一辆120疾驰而过的时候，心里蓦地一沉，不敢确认出事的会不会是李让，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急救车停在一个办公楼下。
  楚洺下车的时候，看到了办公楼门口一个借贷公司的小牌子。
  一时间，他身上的所有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尤其是看到被护士推病床出来时，看到了躺在上面的人。
  虽然只是晃过一道影子，楚洺还是认出了李让的那件套头卫衣，旧得不像话，不知道是从哪儿拿出来的工作装，黑色的，胸口还写着店名。
  不知怎么，楚洺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看到李让穿着吴玉给他买的新毛衣，他故意讽刺的眼神，这些天好像都没看李让再穿那件条纹毛衣了。
  “李让。”楚洺看声音很轻，像是平常那般叫他朝他走去。
  护士见他凑过来，连忙招手示意他让开：“让一让，让一让！”
  凑近后，楚洺看清楚病床上李让的模样，他钉在原地，两只脚都没力气再多迈一步，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病床上的李让晕了过去，头歪向一侧，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气。
  那对剑眉在零散汗湿的发梢下皱在一起，帅气但有些青涩的脸上割破了两道划痕，有血往外渗。
  地面不平，连着病床都跟着颠簸，可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那长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上面坠着几颗晶莹的泪珠，胸口微弱起伏，身侧的手掌在颠簸中滑落。
  楚洺从不知道，看到李让躺在病床上，这般安静，这般悄无声息，原来他是这种心情，那些以为刻骨的恨意都随之远去了。
  不对。
  他的恨只有李让睁着眼，好好在他面前活着的时候才生效。只有李让幸福了他才能恨，这样的李让让人恨得太不过瘾，太没意思。
  明明给了你那么多钱，为什么活得这么悲惨！
  你应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应该告诉我你跟别人过得有多幸福，而不是这样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让我恨都恨得不痛快，这都是你一个人的错。
  李让垂在病床边上的那只麦色瘦削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一个银色的东西从他掌心掉出来，滚到楚洺的脚下。
  楚洺愣了两秒，弯腰捡起来，看到硬币上的那颗小星星，指尖轻颤。
  是他随手给李让的那个游戏币。
  楚洺的手渐渐收紧，逼红了眼，他将那枚硬币握紧在掌心，几个呼吸后，他咬破了舌尖，用疼痛将情绪掩藏下来。
  他哑着声音上前说：“我是他家属。”
  “那还等什么，快上来啊。”
  上车的前一秒，楚洺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办公楼，七楼的似乎有一抹光亮，他瞳孔一缩，看到一个人影。
  费、俊、良！
  楚洺腮帮紧咬，牙齿吱吱作响，他眼里的恨意愤怒毫不掩饰，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人扭送进监狱里，让他永远都出不来。
  坐上救护车，楚洺才知道李让肋骨骨折，身上的血是从楼梯上摔下去划伤造成的。
  楚洺听着，等护士说完才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好像并不多在意，片刻后，又坐在李让身边的位置，伸手状若无意地搭在对方的左手上。
  李让的脉搏虽然虚弱，但一下下跳动得依然清晰，贴着楚洺的指腹，下起了一场小雨。
  【作者有话说】
  明天来～
  谢谢宝儿们的投喂！
  第49章 我有话对你说
  病房里，李让躺在床上仍在昏迷，楚洺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窗外，从李让被护士推进来开始就没有多看床上的人一眼，雕塑一样看着窗外的夜景。
  跟着进来的周明和张卓都比楚洺更贴心一点，还知道帮李让掖掖被子，问护士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