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冻柠红      更新:2025-09-08 08:26      字数:3315
  “别说,时哥长得是有点儿像女孩子。”
  “我看看评论,疯狂星期四编外人员说——我前段时间为了提升自己的文化素养,给自己报了个书法培训班。因为跟我同期的都是小学生所以大家就有点排挤我,看不上我这么大年纪还在学这个,本来也没什么,但小学生的恶意真的超乎我的想象,他们说我老头子半只脚进棺材还来学书法,我听到都气哭了,擦干眼眼泪不管他们继续练字,发誓一定要练出一笔好字,不能让钱白花。我凝神静气,在纸上认真写出了一行字:这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蟹老板的哲学课说——你好帅哥,我是迪迦奥特曼的人间体,在上一次的战斗中,我受伤了,不能变身了,他们说我需要一个超级无敌帅的男孩,跟我一起保卫地球,保护人类才能够恢复变身你愿意吗?
  “反香菜联盟说——真不明白现在的男孩子都怎么了?年纪轻轻怎么会走上这种道路?道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地址在哪里?联系方式在哪里?!”
  两个室友聊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吵得席相煜太阳穴突突跳。
  他出声打断:“你们高数作业做完了吗?”
  “……”
  两个室友都是高中时刻苦学习,考上大学就放飞自我的类型,立马闭上了嘴,冲席相煜笑得谄媚。
  “席哥,求抱大腿。”
  席相煜扬起手,精准地把写了作业的笔记本扔到隔壁书桌上。
  手机响了两声,是席望给他发了消息,提醒他明天大概率会有暴雨,出门注意带伞。
  席相煜回复“好”,退出对话框时手指滑动到了主页下方,余光瞥见时栩的自拍照头像。
  不知怎么的,想到时栩应该会看到这组照片底下的评论,他能猜到时栩会露出的得意神情,脑子里浮现出他微抬的下巴、上挑的眼和翘起的唇角。
  就挺欠儿的。
  第11章 老天爷,救救
  如席望所说,第二天果然下了暴雨,从早晨开始天就是阴沉沉的,空气流通不畅,闷热压抑,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雷声轰鸣,雨水往下倾倒,在玻璃窗上形成一道蜿蜒的“水墙”。
  席相煜带了伞,但从教学楼出来,还是淋湿了半边肩膀,午饭也没吃,就回宿舍换衣服。
  他们专业大一的课程安排紧密,下午还有电子商务的课程。好在快要上课之际,这场雨逐渐变小,快要落幕。
  席相煜没想到会再次在课堂上见到时栩,他走到教室门口,见时栩在和一个女生说话,大概是女生认出了时栩是摄影社发布那组照片的男主角,e人属性大爆发,主动同他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校内网红包袱”,时栩在穿着上下了功夫,身着dk制服,直角襟白衬衫外是绀色西服,斜纹领带系得松垮,胸口徽章配备的金属链条在空中晃动,一副头戴式耳机在他的后颈处盘绕,他像是从剧里走出来的日系美少年。
  席相煜沉默走过他身边,因为过路的走廊不够宽敞,肩膀发生碰撞。
  时栩转过头,瞪圆的眼睛在看清“肇事者”时,弯了弯。
  他邀功道:“我帮你占座了。”
  席相煜:“……哦。”
  事实上,这门课的教室足够容纳两百人,一节课的学生不过六七十人,压根不需要提前占座。也许和下雨天总是容易让人精神疲乏困倦,是适合睡觉的天气有关,今儿缺课的人特别多,铃声响起时,教室里的同学零零散散地坐着,毫无学术氛围可言。
  老师上了台,往下扫视,冷笑一声,让徐令闻代他点名。
  下面的同学陷入躁动,有的感慨“还好来了”,有的赶快给没来的人发消息。
  时栩也跟着紧张起来:“你室友呢?怎么没见到他们?”
  席相煜:“他们来了,踩点到的,坐在最后一排。”
  时栩扭过头,和两位室友对上视线时,挥了挥手。
  他先是高举着一只手,手臂伸得直直的,手腕快速摇晃。
  在席相煜目光探过来时,缩回手,巴掌放在脸庞,小幅度地摆了两下。
  席相煜腹诽,做作。
  徐令闻挨个儿点名,连着叫了几个名字,都有人大声答到。
  “蒋东虎。”
  他嘴里吐出下一个名字,这次没有人应。
  “蒋东虎。”
  徐令闻抬起头,目光逡巡,确定没有对应的人在。
  他刚要给蒋东虎记一次缺课,突然有人答了:“到!”
  答得铿锵有力!
  这声音很熟悉,徐令闻的视线追寻着声源,然后对上了时栩的脸:“……”
  哥们,你什么时候改名叫蒋东虎了?
  正在写笔记的席相煜动作一顿,余光里,时栩挺着胸膛,很有侠义之情地假装自己是蒋东虎同学,想替他规避掉扣平时分的可能性。
  本来嘛,他们才读大一,开学没多久,老师教的学生多,不可能全部都认识。他又不是澜大的,代答是出于好心。
  可惜,在学期初始,上
  第一节电子商务课时,老师考虑到他们都是才进入澜大,让他们做自我介绍增进了解。
  蒋东虎这位一米九的胖大汉自我介绍时,来了段似朗诵的rap,让大家脚趾扣地的同时做到了一举成名。
  徐令闻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是蒋东虎?”老师站起身问。
  时栩还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对。”
  老师对蒋东虎有印象:“你减肥了?练缩骨功了?做医美了?”
  时栩懵,嘴巴呈“O”型:“啊?”
  “刷刷刷”大家都看向时栩,有人没忍住笑了,接着笑声像会传染一样,响起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席相煜的唇角也跟着翘起一定的弧度。
  教室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有人想要偷偷地溜进来,可惜体积太大,肚子直接把门顶开,门撞到墙发出“砰”地一声响,吸引了大多数同学的注意力。
  来人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体重大约两百斤,因为收到同学消息说这门课要点名,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跑了过来,他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老师指着他,问时栩:“你认识吗?”
  时栩摇头,神情有点儿呆滞,弄不清楚事情的发展方向。
  老师又扭过头,看向另一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蒋东虎。”蒋东虎一边说,一边做了个rock的手势。
  时栩:“……”
  老天爷,救救。
  老师意味深长:“真巧啊,我们班有两个蒋东虎。”
  时栩的脸蛋一下子由白皙变红,皮肤灼热快要烧起来,红晕扩散,从耳廓向耳垂渗透,他咬着牙,太阳穴的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跳动,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被当场抓包了。
  他垂在腿侧的手捏成了拳头,指尖陷入掌心,还有点儿无助。
  见到这副模样的时栩,席相煜的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愉悦。
  非要追究原因,或许就是看不惯他的装模作样吧。
  席相煜是个情绪波动很小的人。说他冷漠呢,同学问他题他会帮忙解答,偶尔会参与集体活动,和室友相处得也还算和谐,可他几乎不同人交心,划入亲近关系范围内的人一只手就能够数得过来。
  也许和他的成长一帆风顺有关,他快乐的阈值很高,他专注学业,但不会因为获得奖学金而快乐,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他擅长好几种乐器,但不会因为被夸赞而快乐,他认为无论是考级还是站上舞台表演都很简单,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在很多时候,他的笑容都是出于礼貌或敷衍,而非真诚。
  他抬眸,静静欣赏时栩脸颊的绯色。时栩的睫毛在快速地颤动,他的牙齿没入下唇瓣,咬出鲜艳的血色。
  宛若有跳跃的音符沿着席相煜的神经末梢游走,那点儿旁观时栩出糗的愉悦可谓扭曲,却不容忽视。
  徐令闻打破了沉默,解释说:“老师,这是我朋友,来旁听课的。”
  “哦?”
  老师看向时栩的目光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他很欣慰有非本专业的人对这门课感兴趣,于是当场问了时栩两个专业上的问题。
  他说话带了点儿本地口音,时栩完全没听懂,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他喉结上下滑动,脑袋彻底罢工。
  他往左下角偏了下头,决定向席相煜求助。
  席相煜撞上他的视线,愣了愣,低声给出了答案。
  时栩跟着读一遍竟然读错了。
  席相煜听他磕磕巴巴地说话,想他真的挺笨。
  这一切都发生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但他也没说别的,只让时栩不要再替别人答到,他不会因为一次缺课就直接否定任何一位学生的成绩,但如果有人一学期几次点名没有一次到了,那期末挂科就别来找他求情了。
  一节课,时栩几次和台上的老师对上目光,仿佛回到了先前读书的时候,如坐针毡,一会儿屁月殳就要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