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总，您早就想好了对吗？”秦川开着车，驶出拥挤的人流。
  “您这样做，是为了吴先生吗？”
  蒋淮夜没有回答，他清楚也承认吴星在许多人眼中微不足道，但这并不妨碍他为此失控。
  “带我去找他。”
  第52章 失控
  车辆飞驰, 朝着蒋家庄园而去。
  蒋淮夜迫切地想要见到吴星，想要带人离开，去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远走高飞。
  就在这时, 蒋淮夜接到了封辉的电话, 铃声急切得犹如催命，让他的心跟着颤了颤。
  “蒋总, 深海出事了。”
  蒋淮夜蹙起了眉头,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而车子刚好行驶到一个岔路口。
  他必须做出选择。
  Alpha看着眼前变换的红绿灯，对秦川说道：“帮我去接吴星。”
  秦秘书点了点头, 接受了与蒋淮夜分头行动的安排，从车上下来。
  电话那头, 封辉继续说道：“蒋总, 之前就有发现很多散股被人买走，但大头还在我们这边，我们就没有引起重视。”
  “没想到一开盘, 就有人故意压低股价做空，我们市值蒸发了60%。”
  蒋淮夜抿紧了嘴唇，问道：“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能够有这个实力，并且神不知鬼不觉收集这么多散股搞事的人，中心区并不多。
  “封辉，我马上过来。”
  在这种时候, 想着要摆自己一道的人，除了蒋临舟, 他想不出第二个。
  封辉远远看见蒋淮夜的车，小跑了出来，边走边将股市震荡的情况汇报详细。
  蒋淮夜皱紧了眉头, 明白蒋临舟是想将自己踢出蒋氏，事实上他也不想再待在中心区，但被动出局和主动抽身完全是两码事。
  深海是他一路扶持的人工智能企业，蒋淮夜不可能看着所有人的心血成为指向自己的枪靶。
  做空高估值的公司，古来有之，谈不上恶意竞争，实在是很妙的一步棋。
  蒋淮夜提前联系了相熟的大操盘手，看能不能在收市之前挽回一点。
  深海才刚一上市，股价的波动幅度就如此之大，总归是让人无法信任，以后的路只会更难。
  封辉站在蒋淮夜的身边，默默计算了这次他们会损失多少，觉得蒋家的这位大哥的心可真够狠的。
  “蒋总，这次的事情我得负主要责任，是我……”
  封辉是典型的技术型人才，擅长的是计算机代码，而不是股市、金融一类的，也的确在这件事上疏忽了。
  蒋淮夜抬眸看向封辉，没有一句指责，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相信我，我们可以度过的。”
  封辉点了点头，眼睛亮了一瞬，一颗定心丸落了肚中。
  “蒋总，那个报道，需要停止吗？”
  蒋淮夜“嗯”了一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让舆论继续发酵。
  “我们在操作的时候，发现有大规模的水军在顶热度。”
  封辉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查到这帮人可能也是蒋临舟那边的。”
  又是自己这位野心勃勃的大哥。
  蒋淮夜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看向封辉说道：“我知道了。”
  “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是我连累了大家。”
  封辉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作为爆料的制造者，自然知道蒋淮夜为什么这样做，他愿意帮这个忙，不仅是因为知遇之恩。
  股市的水很深，涨跌之间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人措手不及。
  纵使蒋淮夜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还是失了最重要的先机。
  蒋淮夜和封辉还有几个高管，处理完一切的事情，正准备合上电脑，突然跳出来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没有标题，附件只放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医院的报告单，另一张则是吴星接过卡的照片。
  蒋淮夜心里冒出一丝异样的感觉，点开那张报告单，上面记录了吴星第一次检查的信息。
  检查结果赫然写了两个字：假孕。
  蒋淮夜又点开了照片，那上面显示的日期正是吴星第二次来找自己之前。
  照片上，吴星低着头接过了对方的卡一类的东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封辉去而复返，敲开了蒋总的办公室，发现Alpha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正在和秦秘书通话。
  吴星没有怀孕，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那张接过的卡，是足以令Omega欺骗自己的报酬吗？
  蒋淮夜又忆起吴星的出逃，到底是对方受不了自己的占有欲，还是时间拖得太长，瞒不下去了。
  Alpha弓起脊背，那上面的累累伤痕已经近乎消失，可他忽然却爆裂般疼了起来。
  “蒋总，我已经到蒋家庄园了。”
  “我看见吴先生和林秘书拉拉扯扯的，似乎要去一个地方，我现在正在跟车。”
  电话那头，秦川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在蒋淮夜心中炸起一道惊雷。
  林秘书是蒋临舟的心腹，他为什么会和吴星在一起？
  蒋淮夜气冲冲地坐上车，一脚油门下去，将引擎震得轰响。
  Alpha胸中有愤怒也有疑惑，却还是忍不住担心Omega，无论怎么样，他都要亲自见到对方。
  吴星原本就准备离开，已经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拖着小行李箱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等他打开门，看见的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吴先生，我是蒋总的秘书，姓林。”
  这个自称是蒋淮夜秘书的男人，穿着妥帖的西装，递给了他一份报告。
  报告的时间，是他发现怀孕的那天。
  “您看完之后，就请跟我离开，我们会处理好。”
  处理好什么？
  吴星眨了眨眼睛，打开那个文件袋，看清了报告上的内容，手指颤抖着捏住一角，神情有些崩溃的迹象。
  “你到底是谁，这报告又是怎么回事？”
  林秘书面无表情，准备将吴星强行带走。
  两人拉扯之间，林秘书被人推倒在地，伸手抱住吴星，准备将人带走。
  “这是什么报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怀孕了，我还听见过他的心跳，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Omega嘴唇微微颤抖，脸上一片惨白，完全接受不了，正要往外跑去，却被人连抗带拽地塞进了车里。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吴星又惊又怕，被人带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医生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看着眼前的劣质Omega，这人正是确认吴星怀孕的第一个医生。
  不，之后的医生也是这个人乔装打扮的。
  “放开我。”
  他被骗得团团转，可仍旧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被人用力压着也拼命反抗，吼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看着吴星，目露半点不忍，回答道：“你没有怀孕。”
  你没有怀孕。
  没有怀孕。
  一切都是假的。
  吴星整个人懵了，被人按着打了一针足量的麻醉剂，他奋力尖叫，可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来救他。
  只见Omega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脸颊上的血色彻底退去，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病理性的假孕会引起生殖腔积水，更有甚者会导致蓄脓现象，而这才是Omega在孕初期感到不适的真正原因。
  麻醉剂化作咸而涩的液体涌出眼眶，顺着吴星的脸颊滑落，机械碰撞的脆响里，他隐约听见医生嘲弄的声音，“劣质Omega果然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很差，连是否怀孕都分不清……”
  假孕手术是微创的，时间也很短。
  等到吴星醒来，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经彻底下去，恢复平坦。
  消毒水的气味黏在鼻腔里，吴星手上攥着皱巴巴的检查单，指腹反复摸索着“假性妊娠”四个字。
  过去的三个月，肿胀的小腹、作呕的清晨、战战兢兢的期待，全都都是激素自导自演的荒诞剧。
  他几乎是数着日子等待小天使的降临，那么期待着一个从没有存在过的孩子。
  吴星的心脏像被利刃割过，痛得他难以呼吸，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张开嘴用力喘息，再也压抑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路上，蒋淮夜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尽管检测信息素的手环调到了最高，还是发出了震动的提示音。
  “蒋总，他们把吴先生带到了一家医院。”
  秦川的话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符咒，成为笼罩在蒋淮夜头顶的阴影。
  Alpha在失控的边缘，一路飞奔上楼，推开了那扇病房门，看见了缩成一团的Omega。
  吴星听见了脚步声，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暴怒的Alpha几乎丧失了理智，苦艾信息素像刀锋劈开了空气，信息素压得Omega难受极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淮夜的声音冷冷的，没什么温度，让吴星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