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作者:
俺大爷 更新:2025-09-08 08:37 字数:3299
邪神在地上又打了个滚,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哈哈,信不信随你,哦,等他死了,你要不要跟我成亲啊,我保你还是帝君夫人。我对你可是一直很好的。”
没等柴雨生构思出来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辱骂之辞,祝祜就冷冰冰地开口了:
“帝君之位,你不配坐。”
“我不配?!”
祝祚操纵着无臂尸身直挺挺立起,腐烂的躯干配上他妖艳的面庞,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天地初分之时你我同时诞生,就因为你早醒片刻,我敬你一声‘大哥’。可你自从坐上帝君之位,就毁我一切人间庙宇,把我从上界赶尽杀绝,我就活该被你打压?!”
祝祜简明扼要:“嗯。”
祝祚气笑了,一张妖孽的脸都扭曲起来,“好啊,那你等着看——你的小月老怎么在你死后被我……”
磅礴的冷意霎时间炸开。
金光具象成刀,瞬间从高空砍向邪神。
祝祜的话音凉得瘆人:“我放任你百年,以为你总会悔过,但直至今日,你仍视百姓为蝼蚁,随心所欲,毫无仁心。”
邪神操纵着慈冥的尸体却躲得比金光还快。他叹了口气,道:“在我的世界,你还想处置我?你都没几天好活了!”
这具干枯的身体像幻影一般飞速移动,一面发出桀桀桀的阴森笑声,一面没心没肺地喝道:“还‘百姓’?那不就是蝼蚁?你我诞生的时候,‘百姓’在哪儿呢?蝼蚁还更早出现呢,怎么没见你那么关爱蝼蚁!”
柴雨生见他如此大逆不道、口出狂言,眼睛都气红了,红线猛然暴起,化成赤练披帛要抽他的嘴!
但邪神却操纵着尸体,速度奇快地一脚踩住披帛,接着看向柴雨生,嘴角一勾:
“哦,对了,小月老,你是不是忘了——日落不妄语,你犯戒了。”
柴雨生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冷汗倏倏流下。
下一刻,邪神的面容忽地消失了,慈冥僧人那张干枯的老脸重新出现,但这一回,这张面容彻底干瘪下去,然后残尸“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柴雨生心脏砰砰直跳,惊魂甫定地攥着祝祜的手,却发现从慈冥僧人的尸体里流出了潺潺的黑血,像是指路一样流向了一扇活板门。
柴雨生皱眉看了半天,传音道:“大哥……那好像是个……地窖?”
第98章 克制
柴雨生和祝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腐血的流动。
按照常理,慈冥僧人应该也给柴雨生在后殿分配一个地方“抄经诵咒”,但偏偏被邪神一通打岔,柴雨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柴雨生看黑血不流了,不确定地传音问道:“大哥,我们要过去吗……?”
祝祜指尖摩挲了下柴雨生的手腕,牵起他的手。
“看看再说。”
两人走向血液消失的那扇活板门。
活板门由一整块厚重的石板做成,一侧嵌入铰链,另一侧有一只黑色的铸铁把手。
方才慈冥僧人的血流,就从石板的缝里渗了进去。
有股难以描述的腥臭从缝隙里飘了上来。
柴雨生皱着眉头,嫌恶地屏住呼吸,定睛一看,竟发现这道活板门周围全是干涸的血迹,好似有无数人的血都从这个地方漏了下去。
祝祜两指并起一挥,一道金光顿时在石板上游走,片刻后,祝祜眯起眼睛:“下面全是死物,极阴煞,有东西在吸血。”
“我们要不别进去了……”柴雨生往祝祜身边缩了缩,紧张地看向周围,“慈冥僧人虽然说去抄经诵咒,但又没指定我去哪儿,比起这个,慈藏寺里的戒律才是真的要小心……万一下去了,子时之前上不来,后果更严重。”
柴雨生越想越紧张,传音的声音都越来越小:“我刚刚还破戒了,但那条戒律说‘妄言,鬼神听’,当时应该就你和邪神听见了,所以我应该没事……嗯……”
祝祜听柴雨生神经兮兮地念叨,眼神一软,突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柴雨生猝不及防鼻尖撞上祝祜坚实的胸膛,鼻梁骨一酸。
“不去。”祝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回禅房。”
柴雨生还有点懵,忍不住问:“真不去了?”
祝祜点头,“当然。这个地窖和其他‘抄经诵咒’的场所差得太远,本就不属于你们要去的地方,而是另有他用。”
没等柴雨生回应,祝祜已经搂着他的肩膀转身。柴雨生下意识环住祝祜的腰,两人就这么黏黏糊糊地往前走,好像这里其实是个安逸平凡的世界、而他们是出来散步的老夫老妻。
过了片刻,祝祜忽然开口,声音非常严肃,“我刚试过了,那地窖的门我打不开,显然那里是个关键的场所,但还不到要你们去的时候。”
“死僧人的血往里流,说明那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不要贸然前往。”
柴雨生听着,一边心安,一边又沉重下去。虽然和祝祜拉着手,他还是悄悄把红线往祝祜胳膊上又缠了两圈。
柴雨生十指相扣地拽着祝祜钻进禅房,反手就把门闩插上了。
屋内烛火“噼啪”跳了两下,在墙上投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祝祜四下打量一番,随手从书案上拎起一本《金刚经》,翻开瞧了眼,“要是心里不踏实,在这儿抄几句也作数。”
柴雨生忙不迭点头,镇纸压了张宣纸,狼毫蘸墨,提笔就写。
祝祜坐在榻上,安静地望着柴雨生,目光有些晦暗。
抄到“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的时候,柴雨生突然一顿笔,红线拍了拍祝祜的手腕:“大哥,慈冥僧人说要‘抄经诵咒’,但‘诵咒’得出声啊!这和‘日落不妄语’的戒律不是自相矛盾吗?”
祝祜皱起眉来,道:“你把关于这条戒律的事细细讲一遍。”
柴雨生赶忙把贺寂言前夜里和渺语说话却平安无事的情形说了,红线随着他的语流轻轻颤动,因为着急而微微发烫。
祝祜听完,略一思索,问他:“还记得大雄宝殿外的楹联么?”
——怎么会不记得?
红线缠劫,神威倒悬因果塔。宝莲易主,恶业重绣功德衣。
这幅新楹联像淬了毒的针似的扎在记忆里,柴雨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按照之前的情况,违反这条戒律并不一定死,而是看‘恶佛’想不想让犯戒的人死。”
祝祜的指尖在经书上敲出沉闷的响,“宝莲易主,意思就是原先的恶佛被新的恶佛取代了,新旧恶佛一更替,戒律的权柄也会转移。今晚慈冥让人诵咒,就是把判定你们是否犯戒的权力交给了新的恶佛。”
柴雨生登时头皮发麻——邪神可是刚亲口指认他犯了戒!
红线“唰”地绷直,把祝祜的手腕都提了起来。
下一刻,祝祜却笑了,望向柴雨生的目光透着一丝无奈。
柴雨生的手被祝祜握住,令人安心的温度包裹着他。
“慌什么。”
祝祜毫无波澜地说:“十个恶佛,也大不过我。我在这里,没有戒律能束缚得了你。”
这话像一柄劈开阴云的利剑,柴雨生的天都晴了。
他立时想起当他在天王殿里犯了“佛相不观”的戒律时,祝祜是怎样大变天象、降雨如刀、破佛而出救他起死回生的。眼前人的轮廓在烛光里镀着金边,就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威严得不可侵犯。
柴雨生眼眶发热,心潮澎湃——祝祜是帝君,是原始尊神,天上地下没有哪个敢与他相比,更何况一个轮回世界里的小小恶佛。
红线不由自主痴缠上帝君的手指,柴雨生鼻子发酸,嘴唇紧抿着,忽然就见祝祜笑着冲他张开手臂。
柴雨生直接扑了过去,把祝祜撞得仰倒在榻上。
华贵的衣袍铺开如月色,柴雨生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里蹭了蹭,嗅到祝祜的味道。
祝祜一把搂紧柴雨生的腰,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震得柴雨生脸皮发麻,红得要烧起来。
柴雨生趴在祝祜身上,两人就这么躺着,谁都没有说话,但都听到对方的心脏跳得很快。
柴雨生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身体却越来越热。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上一个世界的通天塔里,被狐狸精下了药。
禅房原本是清冷的,不知为何,温度好似升高了许多,仿佛有看不见的火在烧。
柴雨生不安地动了动,却发现原本舒适的相拥姿势变得莫名有点煎熬——祝祜的体温透过层层衣料传来,烫得他心尖发颤。两人紧贴的肌肤都沁出细小的汗珠,里衣黏腻地贴在身上,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像在皮肤上擦出火星。
他的鼻尖无意识地蹭过祝祜的脖颈,立刻感到对方喉结一滚,浑身的肌肉绷紧。祝祜的体温比他还要高,身上的气息变得浓烈,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随着愈发清晰的呼吸扑在他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