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完结）
  经过检查, 再对照了准考证，茅子夏和戈如晦分别拿着考试用具进了考场。他们两人没能分在同一个考场，一个在五楼, 一个在四楼。能说话的时间, 也就每场考试后休息吃饭的时间。
  找到作为，茅子夏就坐下来休息了，坐等考试开始。6月7日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6月8日上午考外语，理科综合/文科综合。两天考完，考完之后, 所有的高考生就解放了。
  茅子夏和戈如晦是理科生，他们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分了文理科。两人因为天赋和努力双重原因, 一直霸榜年纪前一二名。这次高考对他们来说, 并不是很难，只要正常发挥, 就没关系。
  和茅子夏戈如晦在同一个考场的同学，心里莫名就安定了。跟这两个学神在一起考试，要是有做不来的题，说不定还能凭借笔画猜个ABCD。
  茅子夏和戈如晦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两人还能成为同学们的定海神针，他们只是在闭目养神，偶尔想一下之前没能解决的难题, 没多久, 就到了考试的时间。
  ……
  高考, 考的就是平时积累。很少会出现超长发挥和失常发挥, 在高三时，各科老师也会用尽一些空余时间，给同学们做模拟真题, 往年高考真题。自1977年开始，高考已经恢复近三十年，考题模式已经成熟，也萌生了许多辅导班的老师，以及揣测高考真题的老师。
  虽然每天做题很难受，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学习生活却也充实。他们也能在一遍遍的失利中，查漏补缺。高二结束，总分才300多的同学，都能在高三这一年的冲刺里，多上一百多分。
  老师们口口相传的几句话就是：“现在累了，以后就不累了。”
  “进了大学就解放了！”
  “考多了就不怯场了，你们就当高考是平时考试。”
  “会做的题就做，不会做的题，能写多少是多少！”
  最绝的是，屋里老师还教他们一个诀窍，那就是再不会写的题，也要写一个解字，再写几个公式。能有几个步骤是几个步骤，阅卷老师都是靠步骤给分。
  别的同学怎么做的，茅子夏不知道。但是其他同学，那是严格实行所有教导！
  两天时间眨眼而过，等茅子夏从考场出来，都有一点恍惚。他站在这个待了6年的学院里，看着周围的一切，竟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忽的，旁边传来了许多的欢呼声和痛哭声，那是情绪失控的同学们，没能忍住在哭泣。更有同学，扬掉了所有的课本，“我再也不读书了！终于解放了！”
  花花绿绿的书本从教室走廊挥洒而下，可见这十多年，给孩子们的身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们经受了多大的摧残。
  “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们扔书的！”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教导主任，看到这一群无法无天的学生，一下就恼了。
  这些孩子到底懂不懂啊！！！要是以后他们需要复读怎么办，这些可都是知识，到时候买都买不回来！
  更别提，教导主任以前是苦过来的，当初他们考试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知识无价啊！
  同学们听见了，登时一哄而散，“哈哈哈哈，走咯走咯！！！”
  戈如晦从那些学生中挤出来，一下就看到了操场中央的茅子夏。心脏忽然剧烈跳动，砰砰作响，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他先是快走，紧接着小跑，最后到了茅子夏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就往学校外冲。
  突如其来的拉扯力让茅子夏一下从恍惚中回过了神，周围的声音鲜活而生动，戈如晦的手劲瘦而有力。
  “我们去哪儿？”他想起了考试前戈如晦和他说的话。
  戈如晦声音略显干涩，“马上就到了。”
  他把他带到了他们在校外租的实验基地，里面是他们每次组装实验机器的地方。两人都是男孩子，平时收拾就不那么仔细，工具那些都是按自己的习惯顺手放，使用的时候也是按习惯顺手拿。
  就导致了，所有到他们实验基地来的人，都看不懂他们的工具摆放地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哪儿，要是哪天有人来帮他们收拾了，他们还会因为找不到工具在哪儿焦头烂额。
  但是今天，实验基地却是一片整洁，里面还摆放了一台big疆出品的最近摄像机，一个和人等身高的高达，还有一架飞机模型。
  最重要的是，这几款都是茅子夏喜欢的，但因为各种原因还没能购买的。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如晦？这些都是你买的？”茅子夏有点懵。
  戈如晦嗯了一声，走上前，给他一一介绍，随后，他转向茅子夏，说道：“夏夏，你还记得考试前我对你说，高考后，我有话要告诉你吗？”
  不知怎的，茅子夏有点口干，“嗯，我记得。”
  “这些，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此时，戈如晦站在那些礼物面前，茅子夏站在房间中央。两人有很大的距离，房间也因为整洁而显得很有空间，茅子夏却莫名的感觉空气有些稀薄，令人呼吸不畅。
  在一片暗流涌动的静默中，戈如晦朝茅子夏走了过去，一步接着一步，极速跳动的心脏声隐藏在从容不迫的脚声之下。
  最后，他站在茅子夏的面前，低声说道：“夏夏，我喜欢你。”
  “喜欢？”
  “嗯，像男孩喜欢女孩的那样喜欢。是男女之间那样的喜欢。”
  “可我是男的。”
  “你是男的我也喜欢，我喜欢你，与性别无关。”
  “怎么会……”
  “夏夏，难道之前你从未感觉到过吗？”
  茅子夏噎住，想说的话全部咽进了喉咙里。不知道吗？他扪心自问，好像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偶尔戈如晦过分亲密的举动，拥抱、揽肩、牵手，不是普通同学之间会出现的。
  他从未谈过恋爱，但是身边有在老师学校严防死守之下，仍旧早恋的少年少女。偶然在晚自习下课之后，他也曾经遇到过。
  戈如晦比之他们的动作，更隐晦一些。因此，茅子夏也没怎么朝那个方面去想过。至于同性恋，他是接触过的，也知道那种人。
  以前他们村里，就说那种男的是二椅子，是兔儿爷。但那些男孩都是长得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他长得高大健壮，皮肤略黑，一看就是正常男子，戈如晦就算喜欢男的，也不应该喜欢他啊？
  茅子夏呆愣在原地，着实想不明白。
  他脑海里的系统也愣住了，CPU差点冒烟。飞快查阅之前的资料，以亿兆的速度浏览完了戈如晦的生平，从未发现过他有同性的倾向。
  “怎么办？夏夏，你该怎么办？”系统神经流罕见在紊乱。
  茅子夏沉思着，在思考系统的话，也在思考戈如晦的话。一人一统，在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情况下，不约而同的等着同一个人的回答。
  空间静默着，时间悄悄的往前走。
  最后还是系统没忍住，它反问：“你还在犹豫什么？你难道喜欢他吗？我承认他很优秀，和你的感情也很好。可是你要考虑清楚，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你也从未谈过恋爱，你确定你对他的感情不是错觉？”
  “如果你现在说喜欢他，后面却说不喜欢他，是你弄错了，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他不是普通人！比起一时的感情错乱，你们维持友情不是更好也更长久吗？”
  系统从未觉得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它自觉是良苦用心。然而它却忘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两个选择出现时，当人沉默犹豫时，他心中的答案就已经出来了。
  正常男孩子，听到男孩子喜欢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可能，恶心。而茅子夏呢，他在思考，他在回忆，那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果然，在系统绝望的目光中，茅子夏动了。
  他也朝戈如晦走了过去，原本他们的距离就因为戈如晦的前进而缩短，现在更是近了。近到几乎抬头就能闻到彼此的气息，和昨晚身上洗澡时残留在身上的皂角味道。
  “我有感觉到过。”他在回答。
  “不是没有任何的察觉，我并不是机器人，感受不到感情流动。”他继续回答。
  “所以当你向我说这些话时，我心中很惊讶，可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震动。反而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正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会有那些奇怪的动作，和一些越界的安慰我的话。”
  “那么现在，你跟我说这些话，是想要我和你交往吗？还是只是表达你自己心中的感受呢？”
  茅子夏的语气比他想象中的更平静和稳定，戈如晦的心跳也终于越来越快。在茅子夏平静的目光下，戈如晦道：“我在请求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我想认真的问你，茅子夏先生，你可以答应成为戈如晦的男朋友吗？现在我无法带你领证，但如果未来世界上有任何一个国家承认同性恋婚姻合法，那么我就会带你过去。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