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
  她忽然扭头看向身后，视线掠过林立的高楼，看向无边的荒漠。
  那里人迹罕至，没有人知道那片神秘之地的全貌。
  那会不会是……边界？
  “方念，”顾微忽然出声提醒他，“掌控这片世界的存在不会对你的行为视而不见，你的逃离会被它检测到，你极有可能被抹杀，所有人都会忘记你的存在。”
  “也就是说……我会死……”
  方念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打了个寒噤，死死捏着手里的笔记本。
  她忍不住低下头，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没有一点花纹，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洞。
  她忽然生出一股必须要这么做的冲动。
  就算待在这个世界，她也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我知道了……”
  顾微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帮不了你，这条路得你自己去尝试。”
  方念还没等出声，就听见青年再次开口道，“方念，你会编辫子吗？”
  话题转移得毫无征兆，方念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片刻后点点头，“……会。”
  她眼睁睁看着青年大松一口气，仿若看见了救星一样看向她。
  小女孩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转过身。
  “我编的不太好，你有办法吗？”
  方念看着比她矮了不少的小女孩以及她乱糟糟的头发。
  这小孩儿感觉怪怪的，也不说话，动作也有些僵硬。
  但看顾微的样子，应该对她很熟悉。
  而且方念有些强迫症，她看着小九脏兮兮乱糟糟的辫子也有些难受。
  她点点头，“没问题，但是我建议先带她去洗个澡……毕竟……头发黏在一起，实在不太好编……”
  方念委婉的说道。
  他看向青年，目光落在他领口和脸上的血迹上。
  这两人倒是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洗澡？
  顾微双眼一亮，难得有了些期待。
  洗澡在这个副本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微行动力极强，这两个字诱惑着他，让他迅速变成黑蛇的模样。
  在方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卷着她朝远处的城市里飞去。
  “喂！我们可以打车去的！或者火车也可以！”
  “太慢了，天快亮了，我还想早点睡觉呢。”
  “……”原来您还需要睡觉呢？
  狂风刮在耳边，远处城市里的灯火缩小成密密麻麻的光点。
  她有些崩溃，“但是我恐高啊啊啊啊啊！！！”
  第247章 先变成人形再说吧
  顾微选了一家高档酒店，他从不在这方面吝啬。
  他躺在温水里，仰头看着天花板。
  刺眼的灯光让他眯起眼，白色的长发在水里散开。
  他喟叹一声，心里由衷的感激闻人彻的慷慨。
  充足的水晶让他能够在这里睡一个好觉。
  想起那家伙被关在天台暴怒的样子，顾微翘起嘴角，心情舒畅。
  哗啦一阵水声，顾微伸出胳膊搭在两侧，水珠顺着线条向下，悬停在指尖。
  正好滴在费力想要爬上来的霍淮头上，顿时将他砸的一阵头晕。
  直播间里一片漆黑，观众还没等发出感慨或者怒骂，他的直播间就被关了小黑屋。
  这次的禁闭时长高达六小时。
  顾微毫不在意，并表示耳根清净极了。
  小九在隔壁，由方念带着洗澡，顾微无事一身轻，甚至渐渐泛上困意。
  他闭上双眼，躺在温水里昏昏欲睡。
  白皙的脖颈因为仰头的动作，显得突起的喉结更加清晰，甚至因为沾着水，而微微泛光。
  他脸上的蛇纹因为顾微此时的状态而微微舒展，缓慢的在皮肤上游动。
  手腕的戒锁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这副场景将费劲爬上来的霍淮迷得头晕眼花，差点一头栽到水里。
  他嫌背后的小屏幕不方便，平时的宝贝劲儿被抛到脑后，迈着细黑的腿就噔噔噔顺着浴缸的边缘跑过去。
  由于他现在并非人形，所以顾微没有注意，等到听见响动抬头的时候，黑煤球已经爬到了浴缸的边缘。
  他正扒着浴缸，使劲探身往里面看，甚至伸出了细黑的手，想要往水里摸。
  顾微呼吸一顿。
  “霍淮……你在看什么？”
  黑煤球炙热的视线宛如X光，将他从头扫视到脚。
  他虽然不能说话，但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顾微。
  他哪里都想看。
  顾微一挑眉，抬手泼了他几滴水。
  “怎么不说话？”
  霍淮眼睛恨不能黏在他身上，闻言叫了一声。
  “嘎嘎嘎（让我再看一眼）……”
  顾微忽然曲起腿，膝盖露出水面。
  霍淮发出一阵“嘎嘎嘎”的抗议声，然后着急般噔噔噔跑到顾微面前，站在水面试图跟他讲道理。
  “……？”听不懂。
  但他和霍淮在现实中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水里……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这家伙的脾性顾微也了解。
  所以他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
  他眉头一挑，视线从黑煤球的头顶顺着弧线向下，忽然笑了一声。
  “先变成人形再说吧……”
  霍淮着急的“嘎嘎嘎”，伸出细黑的手。
  顾微假装看不懂，抬起手指跟他碰了碰，然后指尖顺着黑煤球的身体，极轻极缓的向下滑。
  霍淮浑身一个激灵。
  然而顾微只是轻笑一声，十分恶劣的抽走了手指。
  “哗啦——”
  他忽然站起身，抬脚迈了出去，视线在黑煤球的身上扫过，“等你恢复人形再说吧。”
  霍淮呆愣半晌，摸了摸刚刚顾微划过的地方，着急的“嘎嘎”叫了一声，跟了上去。
  面对顾微的肆无忌惮，他的确没有办法。
  那些旖旎梦境里的画面经过反复重温，早已失真。
  面前的场景却极其清晰真实，他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顾微裹着浴袍，等小九洗完，欣赏了一下她整齐漂亮的辫子，就将她收回了怪物图鉴中。
  方念在门口亲眼看着小九的消失，世界观再次被震撼，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人不管拿出什么，她都习惯了。
  “谢谢你的钱……明天我就回去了。”
  方念看顾微头上满是水汽，贴在身上也不擦一下，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顾微并没有对她的决定有任何表示，只是了解的点点头，“随你，我不干涉。”
  方念抿了抿唇。
  顾微见她没有离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钱还够出行吗？要不我资助你一点？就算是……对潜力股的投资？”
  方念一个学生，身上确实没有多少钱，原本没想到这方面，被顾微提醒之后，反而想了起来。
  她十分真诚的伸出手，陈恳道：“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
  顾微始终觉得，世界上就他一个无耻之人就够了，没想到又碰见一个。
  嗯……
  不知道她要是真的离开了副本，去了系统空间，会有多高的人气。
  方念转身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刻她已经不再像一个学生，
  “我要是从这里出去了，能再见到你吗？”
  顾微想了想，点点头，“会的。”
  “那我该怎么找到你？”
  “你随便找一个人，看他们提到最多的是哪个人，就知道了。”
  “哦……”方念似懂非懂。
  这么说，顾微的人缘应该很好吧？
  然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顾微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说：“被骂的最狠的那个，就是我。”
  “……”
  方念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视一圈。
  这脸，不应该啊……
  她眨了眨眼，“那你们这些玩家之后的任务是什么？”
  顾微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翘起嘴角：“唔……大概是努力活下去？”
  方念眼神茫然。
  那应该挺危险吧？不过对方看起来并不担心。
  “因为……”顾微眼中的红光闪了闪，“他们最不想见到的怪物，入城啦～”
  他后退一步，手握到门把手上，“所以尽早离开最好，之后的二十九天里，B市每时每刻都会处在混乱当中。”
  第248章 “哦～要和我一起睡觉？”
  方念走后，顾微将房门关上，一扭头，就看到地上一个黑黑的球。
  顾微脚下一顿。
  自从霍淮变成黑煤球开始，他渐渐养成了注意脚下的习惯。
  霍淮体积太小，他怕一不留神，就将他踩扁了。
  “嘎嘎（一起睡觉）……”
  顾微瞧着他眼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副样子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