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作者:醉又何妨      更新:2025-09-08 08:58      字数:3816
  终于,管疏鸿的手定在了一处。
  他用尽所有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伤到棠溪珣,不要再更进一步了。
  可就在这时,另一只撑在枕边的手却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管疏鸿暴躁地拿起来就要扔开,却发现,那是个胭脂色的小盒子。
  是那次,青楼里被棠溪珣用剩下的那瓶脂膏。
  一时间,当日坐在枕畔的剪影与帐中甜腻的香气再一次涌上心头。
  原来他那时以为自己还在抵触,对此的印象便那般深刻,从未有丝毫忘记。
  他苦苦压抑着心中本能的、汹涌的欲望,可多年的定力一旦溃堤,便如滔滔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梦中的诸般场景蜂拥而至,无数个夜晚,他都从沉沦中醒来,可枕边却空空如也,甚至无法回忆起就在不久之前相拥的体温。
  但此刻,棠溪珣就在他身下,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冷若冰霜,这具身躯鲜活而温热地坦呈在他的面前,只要稍稍再进一步,就可以享受那至乐的仙境。
  阿珣
  管疏鸿俯下身去,断断续续地亲吻着棠溪珣,嗓音都已经哑了,语气却极尽温柔:我爱你你知道吗?
  棠溪珣怔住。
  管疏鸿抬起他的脸:我同你做这些事,只是因为爱你,只是因为爱你,不是要你证明什么,你过去有过怎样的事情,我也都不在乎,你知道吗?
  在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空气中,在床帐昏暗的光线里,两人对视着。
  管疏鸿看到棠溪珣睁大的眼睛,知道他听到了自己的话,不由爱怜地笑了笑,又一次吻住了棠溪珣。
  他的手将那盒子越攥越紧,心中挣扎不已。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
  管疏鸿的指尖不禁向前探了探。
  然而就在此时
  两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摇地动,还伴随着一些木料崩碎的响声。
  管疏鸿的动作猛然定住,紧接着,棠溪珣带着鼻音和哽咽说道:是不是地震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曲起的膝盖抵在管疏鸿的腰侧,手死死抓紧了床褥,语声与系统提示重叠在了一起:
  【加强版震床神器:三只,已投入使用。
  如水波般晃动的床铺,给您更刺激的体验!】
  然而,一只震床神器可以成为情/趣,三只加强版的同时动用,威力就可谓是暴增了。
  管疏鸿正当血脉偾张之时,突然感到床榻一震,更是难耐,身体往前猛地一倾,差点扑倒在棠溪珣身上,但随即听到了棠溪珣的话,他的理智也强行被唤起。
  儿时曾在昊国经历过一次地震,管疏鸿知道这样的灾难有多么可怕。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用被子将棠溪珣裹起来,一把揽到胸前,死死护住他的头,同时自己脊背躬起,撑在他的身体上方,想要把自己的身躯当成棠溪珣的屏障。
  砰
  管疏鸿刚刚做完这个动作,就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床柱倾斜,整个床榻就塌了下去。
  管疏鸿:
  棠溪珣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悄悄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但他的身上甚至没有溅上任何一块碎木的残渣。
  棠溪珣又忍不住抬起眼睛,瞧了一眼完全把自己护在怀里的管疏鸿,眼睫下流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
  之前管疏鸿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把棠溪珣带回了家里,满心盼着想和他独处,因此两人在房中用膳的时候,他特意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
  质子府中的侍卫和下人们一下子被放了假,都很是欢喜,盼着棠溪公子经常来做客。
  鄂齐无所事事,远远坐在一处回廊下,对着面前水池子里的锦鲤发呆,不时叹上一口气。
  傅绥原本在树上待着,实在被他这气叹得受不了了,从藏身的枝叶间一跃而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叹个没完,晦气不晦气?
  鄂齐苦着脸,无精打采地说:谁让你在这听的,你怎么不去保护殿下?你应该在他窗外那棵树上啊?
  傅绥道:殿下不让。
  鄂齐抱头道:你说说,你说说!这我能不担心吗?啊?殿下他把人都打发走,一定是又要在里面折腾棠溪公子了!
  作为一名忠心的护卫,他当然也不只是同情棠溪珣,更加担忧自家殿下这扭曲的情感表达方式会害人害己
  真愁,不是叮嘱他了要慢慢来吗?为什么听不进去呢?!
  傅绥莫名其妙地说:为什么要折腾棠溪公子?我看他们现在的关系似乎缓和了,殿下今天领他回来做客的表情很欢喜呢。
  鄂齐沉默了片刻,慢慢地摇了摇头,深沉道:你不懂。
  他左右看看,见没有别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心事了,招手示意傅绥靠近,低声对他说:兄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傅绥:?
  鄂齐道:我最近,得了一本奇书,里面写了很多秘辛,都可一一与现实照应。其中就写了咱们殿下的许多事殿下他,其实不懂爱。
  傅绥:?
  鄂齐道:这都是因为当初受了容妃娘娘和陛下的影响,幼时内心就受到了创伤,这种人,越是爱,越要不择手段的疯狂占有
  你在说什么?念咒呢?傅绥面色逐渐凝重,又问道,什么书,我瞧瞧。
  鄂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边缘都磨了毛的本子,递给傅绥:你小心着看,别给我弄坏了。
  傅绥低头,就瞧见了那本满大街都在卖的话本子,以及封面上不堪入目的艳图。
  
  他啪地一声将书扔回到了鄂齐脸上,脱口道: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鄂齐十分愤愤,一面小心地将书收起来,一面道:
  我信任你才同你说的,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告诉你,他俩单独在房中肯定会出事!咱们殿下对付棠溪公子的手段,你是一点都不明白!
  什么魔怔人,拿着本写自己主子的艳书深信不疑。
  傅绥深吸一口气,正要骂鄂齐一顿,却听见旁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鄂大哥!鄂大哥!
  傅绥身形一晃,重新藏入树中,只见一名小厮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见鄂齐之后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鄂大哥,您在这里!殿下房中的床塌了,请您快去看看吧!
  鄂齐:
  傅绥:
  鄂齐立即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为什么会塌?
  不知道呢。小厮说道,当时就只殿下和棠溪公子在鄂大哥,您先去,殿下吩咐我找身衣裳给棠溪公子换,我走了啊!
  鄂齐:
  傅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后,小厮已经走了,鄂齐抬头看了一眼树上,呵呵一声,趾高气扬地说道:蠢东西。
  傅绥:
  鄂齐说完之后,便匆匆赶去了管疏鸿那边,傅绥静了片刻,也忍不住跟在了后面。
  第41章 心刚不染情
  鄂齐知道,管疏鸿那张床是黄梨木的。
  木头的质地非常坚硬,用料工艺都是一等一,而且是去年才新打的,十个人站上去都没问题。
  所以在进管疏鸿卧房之前,鄂齐心里还在想,这床就算是塌,还能塌成什么样?
  直到进了门,他才发现,他开眼了!他又开眼了!
  好好一张黄梨木拔步床,竟塌得跟豆腐渣子一样,满地的木屑上堆着凌乱的被褥,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张床经历了什么。
  而他们家殿下就坐在一边,倒是衣冠楚楚,还是刚进房的那身衣服,那幅模样。
  一向体面的棠溪珣却身上披了一条薄毯,坐在另一边,发丝凌乱不说,薄毯下露出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他垂着眼睫,没看鄂齐,鼻头和眼角都泛着红色,白皙的脖颈一侧还有几道仿佛被人用手大力摩挲出来的红痕,瞧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鄂齐目光一转,就看见两人虽然没有坐在一处,管疏鸿的手却从桌下伸出去,握着棠溪珣的手腕,手指还在轻轻地摩挲着。
  这本来是一个抚慰性的动作,可心中若带了成见,看起来就充满了威胁与掌控。
  啪!鄂齐仿佛听见自己脑海中的某根弦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