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作者:
醉又何妨 更新:2025-09-08 08:59 字数:3519
而且他的行政风格也和先帝的姑息纵容大不相同,作风十分强硬,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逐渐的,也就没人再敢触这个霉头了。
人们原本也以为这也是新君继位,诸事繁忙,皇上没有那么多人手可用,给棠溪珣这么大的权力不过是权宜之计,过一阵子,得用的人手多了就好了。
毕竟君臣有别,他们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一直像幼时那样亲密呢?
但一日过去,一月过去,一年过去,棠溪珣非但没有受到薛璃猜忌,反而越来越是被倚重,短短两年间,便升至了副相之位。
从前他在东宫的时候,虽然暗中也会给薛璃出谋划策,但往往在明面上还是以一副谦逊低调的面貌示人,如今自己最大的靠山一朝登基,棠溪珣也一改往日作风,十分高调。
他手段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偏生大小诸事,只要交到他手上的,就没有解决不了的,更是挑不出来任何错漏。
不知不觉间,朝中臣子对他的畏惧,甚至更胜皇上,再也不敢有半点质疑之声了。
单只说这一次外出巡查的事,就不是皇上派下来的差事,而是棠溪珣自己提出的。
那天早朝上的事都已经传出来了。
今年从年初开了春,淅淅沥沥的雨水便一直缠绵不断,以致于一些临水地区的州县都遭了灾,朝廷也已经及时拨下了灾粮,并在高处紧急建造了临时安置的处所。
但近来却有多处上书,说是在本地发现了从江北一带逃难而来的灾民。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显然此事当中有什么猫腻。
皇上就想派人去调查。
可江北一带树大根深,宗族势力盘根错节,再加上还有一些从京城外放出去的二代三代也到了那边的富庶之地,这要查,不光险,还得罪人。
所以这事并不好干。
当时也不是没有人自动请缨,可棠溪珣却一下站了出来是,说他去。
皇上一听,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说是他身体不好,在京城坐镇便是,亲自出面还是要另寻他人。
棠溪珣却坚持要去,甚至连陛下难道猜忌至此,非要把臣放在眼皮下面看着才安心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把皇上气得声音也高了。
结果没想到,人家棠溪大人听不得半句重话,竟当场拂袖而去。
这事可把当时在场的大臣们给吓坏了。
大家觉得棠溪珣未免太过任性,再怎么也不能嚣张成这样,这下不管他有多大的功劳,只怕也要完蛋。
知道他这也是为了国家社稷,大臣们不免为棠溪珣担忧,特别是一些被新君上位后提拔上来不久的年轻人,满头热血地商量着要怎么帮棠溪大人在陛下面前说情。
他们先是去试探棠溪柏,谁知这位刚刚致仕的尚书大人却只优哉游哉地画着花鸟画,笑安抚他们:
小事,小事,不必担忧。
如此冷漠!
看来棠溪大人和家中关系不好的传闻也是真的!
大家没有办法,只能一起商量着,写了一封联名的书信,决定给皇上递上去。
可皇上虽然收了,却也只是面色冷冷,没有表态。
险、险啊!
既然皇上跟棠溪珣闹成了这样,怎么这回过来咱们江东巡察的还是他?难道皇上是想要暂时先遂了棠溪珣的意,然后再一并清算吗?
这件事很快便传开了。
此刻,在江东汾州刺史余桂忠的宴席上,大家也在纷纷谈论着,有人便好奇地问出来了这样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小管极速归来。
第115章 何处梦堪温
这场盛宴,当地一众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在座,既有官员,亦有商户。
按说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本没有资格与官员为伍。
可是汾州当地一向富庶,又是交通要塞,商业发达,这些商户家中世代积累,势力不小,平日和这些官员们也多有勾结来往。
所以今日余刺史设宴,他们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座上宾。
此刻,宴席尚未正式开始,是因为余刺史神秘地说,今日会有位贵客到来,要给大家介绍一番。
所以,人们一边等待着贵客来了之后上菜,一边饮着茶酒,吃着点心,也算是谈笑甚欢。
此刻,这些对京城之事不太了解的富商听到官员们在议论棠溪珣的事,不由都对这名即将到来的高官充满好奇,出言询问。
那名被问到的官员名叫周丰。
周丰原本在京城任职,周家名门大族,他虽然是一名庶子,但凭着机灵贪玩,有许多稀奇的花招能讨皇上开心,也混得风生水起。
直到薛璃登基之后,周家见势不妙,干脆在等着皇帝算账之前,先一步把周丰调到了这个还算不错的地方,也过了两年平安的日子。
不光是他,在座有很多人都是相似的情况。
本来觉得自己这边已经算是忍气吞声,先行退让了,他们也没想到,棠溪珣那边竟还真能追着杀到这里来。
听到那富商的无知问题,周丰摇了摇头,冷笑道:
冯老板,这就是你不了解了,咱们这位棠溪大人,可是从四岁起就被太子一手养大的,那是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人物,他哪里会真的责罚!
冯老板一怔:那就算是养大的,这样顶撞也不成吧?敢在人前就这样不给面子,那就算是我亲儿子,我都得大嘴巴子抽他!
周丰哈哈大笑,连连摇头:
那就是你不知道咱们这位皇上了!你可知道那些递折子为棠溪珣求情的人,后来又瞧见了什么?
在人们好奇的目光中,他接着讲了下去。
原来,这些年轻官员见皇上如此一副态度,心中十分担忧,便想上门去拜访棠溪珣,顺便询问一下他的情况。
结果,还没等这些人走近棠溪珣的府邸,便看见棠溪珣的马车远远而来,在自家门口停下来了。
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顶明黄色的轿子。
接着,棠溪珣从马车上下来,大步往里走,皇上也从轿子上下来,在后面一路小跑,把他拽住。
别生气了行不行,现在气性怎么这么大?
他们眼睁睁看见皇上刮了下棠溪珣的鼻子,半是无奈,半是宠爱地说:
好了好了,不就是想去江东吗?都听你的,想去就去!现在能理我了吗?
大家:
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连棠溪珣的亲爹都不着急,只有他们几个上蹿下跳的折腾!
这事官员们传来传去的,差不多都知道,这些富商们才是第一次听过,不由都啧啧称奇。
那冯富商哈哈一笑,说道:
多谢周大人解惑,咱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听说这棠溪大人仿佛还是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呢如此看来,这倒是说得通,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在身边一名陪酒少年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道:
小宝贝,若是你有什么错处,我也舍不得怪你啊!
闻言,在座的富商们都是哈哈大笑,显然都觉得棠溪珣是诱惑了君主,才能有这样的地位。
这时,角落里却传来了一个平平板板的声音:
这话真是有趣,冯老板如此有见地,莫非早年间就是干这行当上位的,才会做此联想?
满堂的气氛正和乐融融,这不阴不阳的话一出,都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官员那边的末席坐着一名面有病容的年轻人,倚案持杯,眉目隐藏在辉煌灯火的阴影里,看不清楚神情,姿态倒甚是悠然。
冯富商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他被人逢迎惯了,当时心中便是一阵怒意横生,冷声道:
大人什么意思?
随口一说,不要当真。
那人仍然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啜了口酒,说:
您这幅尊容,长得比我祖父家门前池塘里发胖之后跳上了岸,又被人一脚踩扁的蛤蟆还不如,又是一身的腥膻味,哪能就真被人看得上呢?
刚才那句还能解释成是开玩笑,他这话可就实在太刻薄了。
但偏偏要命的是,其他人想想他的话,又止不住去看了看冯富商,还觉得这个形容真是贴切极了!
怎么能真长得这么像!
当下有人忍不住低下头去,借着桌子的遮掩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
你、你、你
冯富商勃然大怒,将酒杯一摔,站起身来:
你欺人太甚!
余刺史是今天的主家,他刚把笑忍住,眼看这时局面有些僵了,也不得不站起来调停。
好了好了,二位暂且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