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散去，韦端招手示意昆兰和沃克森过来，然后道：“现在游客里还有一个利己者，可能会趁这个时间对功能室下手。昆兰你去原料室，沃克森留在食物贮存室，贺知去电力室，一有情况你们就叫我。”
  等安排妥当后，韦端独身前往原料室，合上门后熟练地拿起手套，开始往外扔煤。
  按照他之前的猜测，奈尔颂柯号是碎掉的船只和幽冥鲸的骸骨组成的新船，本身是有魔力的，所以才能在诺亚下了禁足令后还能带着人类进入禁区。奈尔颂柯号进入幽冥海后会逐渐改为魔力驱动，直到中心腹地甚至只能借助海水的推力前行，煤炭这些是在外海才会用到的动力源泉。
  不过这些天下来韦端也意识到魔力是有限制的，用完了需要时间休息回复。幽冥鲸的魔力又远比作为人类的巫师多，单靠盖斯自己很难支撑，所以才会想着使用幽冥鲸的魔力。
  盖斯将诺亚作为移动的魔力供给处，依靠百年前的法阵和一定量供应的游客作为媒介汲取魔力，同时用利己者炼成的鱼油封印韦端。诺亚负责前半程，韦端负责后半程，这样就能让奈尔颂柯号顺利到底幽冥海中心。
  该说不说，盖斯还是有点抠门的，可能是想着这次是最后一次航行，煤炭准备的量并不多。把煤扔完的话，虽然无法阻止奈尔颂柯号前进，但可以增加魔力消耗，盖斯就只能给诺亚投放更多的游客。
  由于韦端和贺知在阵营游戏里的操作，现在游客的分配严重不合理。船员们等着要羔羊的心脏，盖斯需要部分来开启复活意识，控制诺亚又需要一部分，再加上有幽灵一这个中饱私囊？，到时候没了煤，矛盾一触即发。
  韦端要的就是这个时机。从先前和老约翰的交谈中可以发现，船员们大都没有主动害人的心思，甚至对复活的欲望并不强，说服他们倒戈还是有可能的。
  他们才是游戏五破局的关键。
  第130章 幽灵见不到日出（十八）
  韦端现在有触手， 扔起煤来速度快多了，硬是让他在有人敲门前把煤全部扔完，透明的触手都要被染黑了。
  敲门的声音很有节奏，和第一夜幽灵来敲他们房门时很像。韦端边走过去边想自己的运气真的挺不好的， 1/4的概率都能中。
  门外的人也没想到会有人在里面， 猝不及防和韦端四目相对， 好一会才道：“……韦端先生？真是凑巧啊。您在这做什么？”
  昨晚抓到的南部利己者此时还在韦端的物品栏内——他发现这玩意能藏活物时就狠狠地赞扬了系统，后者有气无力地说这真的是bug。
  总而言之，这个时候不应该有游离在外的利己者。
  韦端无赖似的倚在门边，强行伸着腿堵住了进去的路， 笑道：“真巧， 你来做什么？”
  “我还以为这是隐藏的冰库呢。”对方也是直接枉顾了门牌上的字， 胡扯道， “韦端先生方便的话，可以挪一下脚让我进去参观一下吗？”
  韦端盯了他的脸一会，然后道：“请吧。”
  男人本身是要进来扔煤的，在他的视角里扔煤可以让游客陷入混乱， 越乱越方便他浑水摸鱼，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不敢置信道：“你刚才在里面做了什么？！”
  韦端没接茬，直接喊他的名字道：“埃里克，你顶着这张脸装游客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埃里克不敢置信地回头，捂着脸道：“我明明已经换了——”
  “换了具身体对吧。”韦端皮笑肉不笑道， “你没觉得你现在和我长得很像吗。”
  埃里克大惊失色道：“我，我没仔细看。”
  “这是盖斯提供给你的身体吧。”韦端越看越觉得这眉眼是他和贺知的结合体，在心里和系统赞叹了一声自己和贺知真是夫妻相。
  如他所猜测的，他在煤山里找到的那具身体， 皮肉是从幽冥鲸身上剥下来的，心脏是王子的。
  这是盖斯给自己准备的富有魔力的身体，却在灵魂融合的时候发生差错，自己没能进入，反而催生出了埃里克这个独立的意识。
  “你知道他为什么给你这具身体吗？”韦端伸手，遥指着埃里克的头道，“因为他要杀了你，实现他完美的躯体重塑计划。”
  ＊
  游客们确实没能找到厨房和冷藏库，大部分人心灰意冷地回到餐厅啃韦端提供的饼，但也有人精神崩溃，在甲板上和水手起了冲突。
  被拎起来的水手冷漠地看着体型庞大的南部落人，后者正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停船！我要你们马上停船！”
  “我真是受够了这该死的游戏！我好不容易赚到了这么多钱买船票来享福，结果莫名其妙地卷入到这种事情里！”男人暴躁地挥舞着拳头，周围的人都离得很远，生怕被误伤。
  沃克森双手环抱手臂，对昆兰说：“呵，都这样了还想着钱，你们南部落的人——”
  昆兰面无表情道：“闭嘴。”
  “？”沃克森不敢置信道，“你个贱民竟敢叫我闭嘴？！”
  昆兰没有理会他，而是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皱眉道：“冷静点，船员是无辜的。”
  “这船上根本没有无辜的人！”男人喘着粗气，双目赤红，瞪着昆兰道，“你不是已经去给中帝国的达官贵人当狗了吗？还有空来管我们？！”
  “你身边站着的可是和我们有血海深仇的西帝国的人！昆兰，你这是忘本！”
  “又来了。”沃克森扶额道，“那不都是历史了吗，所以我最讨厌你们南部落的人。不知变通，故步自封。”
  昆兰已经大步向前走了，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什么历史？”
  他扭头看发现是贺知，拍着胸口舒气道：“王子陛下，你们的皇家教育难道没有涉及到历史吗？”
  贺知还没回答，沃克森就自己回到：“也是呢，你们中帝国一直都强盛，哪会顾及到其他地区的过往。”
  “你想要的其实是昆兰身上的东西吧。”贺知说，“甚至为此上了奈尔颂柯号，你明知这艘游轮上有古怪。”
  这是他独自琢磨出来的，没有询问韦端。昨晚韦端的话点醒了贺知，游戏五和之前不同，偏向于多视角叙事，如果他就是王子转世，那理应有个人支线。
  果然让他在角色卡找到了关于几大版图的信息。
  中帝国天生富庶地，西帝国善巫术，南部落信鬼神，东部地区擅长经商与游走。这些都是受到地区的特色影响，贺知仔细查阅，发现和陆地变迁有关。
  中帝国在世界中心，有着最稳定的发展条件，与之相反，沿海的地区会出现变迁，尤其东部地区，长期由于板块移动而变得支离破碎。
  贺知盯着昆兰的侧面，和沃克森道：“是他脖子上的那串链子吗。”
  “不愧是神明的宠儿，脑子真好用。”沃克森承认了，“对，那是在我的巫药炼制中极为重要的原料之一。”
  “链子换一个承诺，怎么样。”贺知说。
  沃克森当然知道他们想要自己去破坏盖斯的阵法，事实上他就是想活下去也得这么做，于是愉快地和贺知达成了交易：“作为附赠，我给你补充一下野史吧。”
  “在航海还没普及的年代，人们并不知道陆地的版图构成。”
  野史记载，东部地区曾经并不在东部。它是一个散乱的陆地聚合体，曾经有四处旅游的人说，自己在中西南三个地方都见过一模一样的东方人和建筑。
  以这位旅行家的出行频率和那个时期的代步工具来计算，版图变迁也至少一年发生一次了。
  而其中一次比较著名的，是拼到了西部和南部边界的中间，强行组成了完整了一块。西帝国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是突然增加的部分，又或许只是他们动手的借口罢了，于是一声令下出兵南部落，以大炮枪械和不入流的巫术攻下了南部落的一半领地，所过之处烧杀抢掠，生灵涂炭。
  “自那之后，南部落就和西帝国结下了世仇。”沃克森不以为意道，“不过战争嘛，哪有什么对错之分，人类这么多年里上大大小小的战争多了去了，我们也经常被你们中帝国打啊，你看我现在对你有意见吗？”
  贺知隐约抓到了一点灵光，问道：“那块东部地区的人呢？”
  这就有些难以启齿了，那块的人和南部落不同，西帝国攻打不了全部的南部落，就得谈和，然而夹在中间的东部地区离自己的领地太远，没有归还的可能，那块土地又有移位的风险，于是西帝国直接将上面的人充作奴隶，发配去做最苦最低贱的工作。
  交谈间昆兰那边终于有了变化，只见疯狂的男人在围观人的惊呼中将水手扔下了船，然后狠狠地给了昆兰一拳。
  昆兰的脸色阴沉地吓人，干脆地将他钳制住按在地上，抓着男人的头用力往甲板上砸，直到鲜血淋漓。
  竟是直接将对方打死了。
  “目前总存活人数37人。”盖斯如鬼魂一样出现，鼓着掌道，“很好，你还是愿意匡扶正义的。可惜的就是我的水手收到连累，就这么白白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