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人珍惜，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
  会从各个角度否认自己，别人的话语和好其实也走不到她最深处。看着快乐无差别，但这种差别是个人难以忽视的。
  而纪霄瑶一次又一次的肯定，长久不弃的陪伴，重塑了甄里，让她完全的走出。
  甄里的性格，没有纪霄瑶，她也不会因为失去一个好友而颓丧到堕落的程度，但是若是没有纪霄瑶，她大抵会改变最初最初的想法，依然过得很好，但不是最初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又或者花久一点的时间，继续自己的路。
  在被纪家的人找到之前，甄里几乎没有思考过，她们两不会一直走下去的可能。
  她们的年纪，还不至于遭受到信息的严重干扰，没有固定的alpha伴侣也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
  甄里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愤怒，而是恐慌。
  纪家人说的Omega的腺体，说一份AO婚姻的必要性，确实是她给不了纪霄瑶的。但是……她恐慌的是自己之前竟然天真到这样的事情，都未曾去设想过。
  敷衍了纪家的人，甄里与纪霄瑶谈起未来。
  这一次的未来里，掺杂着信息素，谈到了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Omega腺体。
  纪霄瑶抓紧甄里的手，她望着甄里：“我不希望你放弃我，是不是很自私。”
  纪霄瑶没有说对策，连话题都没有连接起来：“是不是纪家有人找到你？”
  “我就不能自己变聪明？”甄里瞪眼，转念间明白纪霄瑶说出这样的话，恰是她已经为这个问题考虑过，是考虑过后果的那种，甄里突然有些心酸，在她没心没肺的时候瑶瑶就为OO之间的未来困扰过，而自己好像只是在享受着恋爱的乐趣连OO这样现实的问题都没有去考虑，“确实找到我，说了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但我怼回去了！”甄里哼哼着，“没道理，我要看他们脸色。主要是他们我看着就足够讨厌的，肯定是自己家庭不幸福才会诅咒别人的恋情！”
  “瑶瑶，你不会怪我凶吧！”
  主要是那几个人言语中的优越感，让甄里憋着的不满情绪达到了高潮，一开始她知道对方是纪家的人，还想着不惹事的。可，对方明显就是要搞事情，她没有吃大亏的必要。
  “我不会因为别人怪你，下次如果他们还找你，你直接和我说。”纪霄瑶也能想到纪家是怎么一回事，她和甄里谈了近两年才找上来，那就说明自己在纪家快要成为出口的商品了。
  真不明白这些人，一个姓的自家还内斗那么厉害，怎么会以为联姻是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
  用利益维系，也比这种签了婚前协议的联姻靠谱一点。
  而且，又怎么觉得被冷带了五年的她，还能一心向着纪家？
  再考虑未来的时候，其实纪霄瑶几乎没有考虑纪家的事。耐不住当前的当权人太蠢，又或者把她看得太蠢，以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实则，她已经知道，母亲的财产已经足够她生活一辈子。
  在以为自己吸着家族血长大的时候，她确实有过一辈子逃不出牢笼的想法。
  也早早认命。
  慢慢的想过挣扎，再后来知道了关于母亲的事。
  知道母亲的财产时，纪霄瑶不是惊讶，而是觉得果然如此——纪家怎么会有没有钱的儿媳妇。
  在那之后，她便不觉得自己欠了纪家什么。
  在经历分化后的人情冷暖后，对于家族没有那么浓厚的感情。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不至于遭受到太多的非议。可在分化之前，纪霄瑶是这一代的热门人选，加个最字都不为过。
  而分化为Omega后，长辈在面子上不会做的难看，但是同一代人，还有那些本来就对她的待遇有所不满的人，自然给她送了“礼物”，庆祝她分化成Omega。
  “我想继续深造，研究信息素和腺体方向的。”纪霄瑶说出自己的打算，其实这个念头还很新鲜，是纪霄瑶的一时只想，在此之前她想着忍受临时标记拖延时间，但总劝解自己后发现还是有些膈应自己，便想出了可以制造这方面的药物。
  之所以要自己也投入，是因为这样的药物虽然不被禁止，但似乎也没被允许开发……
  甄里虽然高中当过生物课代表，但显然她现在的专业和纪霄瑶说得研究方向半点无关。
  不过“信息素”“腺体”这样的词汇，太直白，甄里对于纪霄瑶想研究的东西也有大致的理解。
  难度大是一方面，风险高是另一方面，此外就算研制成功，这种产品大概也无法上市。
  大笔时间、金钱的投入，一个不一定会成功，成功大概率也不会赚钱的项目。
  甄里有些纠结。
  为了一场恋爱，毁掉纪霄瑶的未来，真的值得嘛。
  另一方面，在理性的思考之前，当然是铺天盖地的感动。
  第23章 离别
  这是比所有承诺更浪漫的保证，是她们相爱的证明。
  甄里一边感动，一边以为纪霄瑶有更好的选择，她摇了摇头：“不用一条路走到黑，这是很难的，也不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并没有说，别去做，或者说没必要去做。
  只是希望瑶瑶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信息素和腺体，腺体控制着信息素的分泌。
  甄里的橘子汽水，纪霄瑶的栀子花香，都是腺体发散的，不同的人又不同味道的信息素，而信息素又不仅仅是气味的不同。
  即使相似的气味，也有许多不同，有或者说，气味相似的信息素只能做到气味相似。
  同一个人被一种信息素吸引的同时，可能会排斥相似味道的信息素。
  比起信息素气味更为准确的是信息素的匹配度。
  在alpha和Omega的人生中，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可避免的需要信息素的安抚，不然会导致信息素紊乱。信息素紊乱轻则影响工作，重则影响日常生活甚至威胁生命。
  不过抑制剂的存在，可以让初期的紊乱得到抑制，此外还有安抚剂，安抚剂的成分是提取伴侣的腺体附近的血液，模拟出匹配的信息素，当然这两种办法都不能完全解决信息素紊乱的问题。
  但相对的，也并不是每一个没有伴侣的alpha或者Omega都会经历这些，也并不是拥有伴侣的ao就不会有这样的病症。
  这只是一个概率。
  摊开说后，两个人的感情更进一步。
  纪家人的存在，是给她们的感情添柴加油。
  第一场落下时，纪家人又找上甄里，距离上次过去许久，她还以为这些人已经放弃。
  这种精神放在别的事情上才好，总想着拆散情侣，过分不道德，思修课要好好补补。
  男人表情严肃的将一份材料推到甄里面前，语气倒是温和：“甄小姐，打开看看。”
  甄里心中莫名慌乱。
  她拿过文件，从文件袋里缓缓抽出资料。
  是一份病例。
  纪霄瑶的病例。
  原来纪霄瑶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Omega，她是S级的Omega，一些反应比她这个普通Omega激烈地多。
  她以为还遥远的事，她还在侥幸可能不会经历的事，纪霄瑶已经在忍受。
  每翻过一页，就发现越来越近的日期。
  纪霄瑶复诊也更频繁，从一开始的半年，到现在的半个月………
  而她作为纪霄瑶的恋人，竟然这个也不知道。
  每一次，纪霄瑶都是一个人去医院的。
  那些黑色的字体在甄里眼中模糊，她的心跳到嗓子眼，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每一个时刻的纪霄瑶身边，问她疼不疼，如果可以她也愿意为她承受。
  “和你在一起，她不会健康的。”
  这一回说得不是不会幸福，而是不会健康。
  幸福和生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怎么看都是生命更严重一点，健康被威胁的时候，哪里还顾忌到爱情。
  有情饮水饱。
  可现在不是穷，而是身体遭受病痛与折磨。
  离开餐厅，甄里好几次在雪地里差点儿摔倒。
  “我不希望你放弃我。”
  甄里没有想过要放弃纪霄瑶，可是有时候不是抓住就叫不放弃。
  鬼使神差地找到了医院，在进去之前被纪家人引导一个房间，她看到了瑶瑶。
  那种自私的不愿意放手的想法，在看到那样的瑶瑶后，一点点磨灭。
  剩下的是，心疼。
  -
  甄里还是和纪霄瑶在一起，只是每个时常会想起那天看到的瑶瑶。
  夜里的梦，是因为信息素紊乱在急症室的瑶瑶，还有慌乱等待的她。
  梦里的她在落泪，梦外醒来也是。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纪霄瑶发现甄里不见了。
  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甄里出国的，甄里瞒着她写好了申请。
  手里拿着老师说，甄里给她的信，纪霄瑶有些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