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瓦也不说话了。
  *
  但不管怎么说，米兰好歹挺进决赛，这也算好事一桩。
  从荷兰回去的飞机上，莱恩懒懒问：“决赛应该是下个月吧？对了，我还没仔细留意过，我们的决赛对手是谁？”
  “利物浦。”
  嗯？
  莱恩倏然来了精神。
  他的眼睛里迸射出一道惊人的亮光，显然，踢红军对他来说有致命吸引力。
  莱恩又问：“咱们在哪踢？”
  “温布利吗？”
  “不是啊。”
  舍甫琴科昏昏欲睡，他随口道：“欧足联去年就定了，好像在土耳其，叫什么伊斯坦布尔。”
  “以前叫君士坦丁堡，”睡皮补充，“很有名。”
  但莱恩已经无暇关心君士坦丁堡的历史故事，他的脑海里已经完全被两个词洗刷：利物浦、伊斯坦布尔。
  卧槽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伊斯坦布尔之夜，米兰半场领先三球，结果被逆转的？！
  莱恩立刻坐直。
  ……
  随着时间的流逝，球员们逐渐不再说话。
  飞机正在平稳行驶，冷气吹的人昏昏欲睡，安切洛蒂在膝盖上盖了一块毛毯，准备趁机小憩一会儿，下飞机后肯定还有一堆兴奋的球迷在接机。
  他搔搔银发，刚准备闭眼，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
  安胖心脏一紧。
  “卡尔洛——”
  一道轻轻的男声响起，“你睡了吗？”
  “我觉得，我们下场踢尤文可以……”
  “啊啊啊啊啊！”
  胖老头的惨叫划破天际。
  舍瓦立刻睁眼，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劫机。
  莱恩还维持着半个身子探出去的姿势，听见安胖尖叫后，他满脸错愕。
  “卡尔洛，你怎么了？”
  安切洛蒂被吓得差点没喘上气，他掏出手帕擦擦额头，心有余悸道：“莱恩啊，我的好老板，您下次说话前先弄出点动静，好吗？我年纪大经不起吓，对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被吵醒的众人也齐齐看向莱恩。
  “也没什么。”
  莱恩轻描淡写，“我的意思是，费尔可以归队了。这次踢尤文，您要不要试试让里奇轮休？”
  说完，他抬起下巴，点点睡的像小猪似的卡卡。
  安胖问：“赛季前，你给雷东多和巴蒂注册球员没有？”
  “当然。”
  “那我想想吧。”
  安切洛蒂举起水杯喝了一口，他擦擦汗，说：“我们正处在夺冠关键时期，一招不慎很有可能丢失联赛冠军。”
  莱恩没有说话。
  大家都看着呢，他委婉提建议就好，这个时候不能损害主教练威严。
  “算了。”
  安胖一咬牙，“我还是让里奇休息一场，但雷东多应该上不了，他的复健需要时间，其余人员安排我得琢磨琢磨。”
  “哎呀！”莱恩立刻眉开眼笑。
  他弯下腰，殷勤地给胖老头捶背，同时奉承道：“我就知道卡尔洛先生是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教练之一！”
  安切洛蒂哼了一声。
  他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莱恩心里装着别的老头，所以他才不说话。
  *
  既然雷东多准备归队，那巴蒂斯图塔自然也不能落后。
  5月6号。
  雷东多带着良好的膝盖回到米兰。
  他和巴蒂被围在球员中间，再度接受一遍毛毛祝福洗礼，爹咪对此接受良好，另一个大金毛却异常惊慌失措。
  “这什么——”
  “鲁伊，这是什么，你快说句话啊！”
  鲁伊差点没笑的喘不上气，他弯下腰，轻柔地拍拍好友膝盖。
  “别管啦加比。”
  他笑道：“好好接受祝福吧，毕竟你还能再和我一起踢几年。”
  闻言，巴蒂斯图塔不再说话。
  漫长又艰难的磨合开始，但大家都给足两位伤患面子，其实也不是没人嘀咕俱乐部没买人，结果这位姓托名马森的仁兄每次都忘记队里有老板在，话刚说出去，就被莱恩义正词严地反驳。
  “托马森，你不当家不知道物价贵，现在都是金元足球，我必须得省着点花！”
  “是吗？”
  托马森纳闷，“你以前没这么抠门啊。”
  莱恩对此面不改色。
  反正只要他不心虚，就没人能让他心虚，抠门又怎么了？！
  ……
  抠门的老板莱恩一天天数着日子，终于在5月9号这天在主场迎来老妇人。
  安切洛蒂一边放出流言，让媒体认为自己又不轮换；一边绞尽脑汁排阵容，后卫是卡福、内斯塔、拉姆和马尔蒂尼，中场是加图索、安布罗西尼和西多夫，前腰是鲁伊，前锋是克雷斯波和因扎吉。
  莱恩：“……”
  他穿着替补背心，发出灵魂提问：“我怎么感觉好像没变化？”
  “知足吧。”
  皮尔洛打着哈欠：“能休息就不错啦！卡尔洛明显是想保平偷鸡，他让皮波和安布首发呢。”
  直到今天，米兰比尤文领先三分。
  意甲大概还剩下三轮，对手都是中下游甚至保级球队，双方基本都是可以确定九分已经到手，如果米兰这场失败，那么他们和尤文之间只能拼净胜球，但如果打平，那就不一样。
  只要平，米兰就能锁定冠军，这也是安切洛蒂同意轮休的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米兰爆冷输给保级球队的可能，但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干，罗森内里就敢第二天吊死在圣西罗门口，说垃圾球队还我青春。
  总之——
  赢不赢，端看今朝！
  *
  今天，莱恩和皮尔洛都没偷吃因扎吉的幸运饼干，在这件事上，俩人还挺有默契。
  莱恩坐在更衣凳上，看着因扎吉穿钉鞋。
  他问：“你紧张吗？”
  他以为因扎吉会说不，但因扎吉说：“紧张得要死。”
  超级皮波回过头，眼神里迸出令人畏惧的兴奋目光，他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缓缓道：“我昨晚睡得很艰难，不过没关系，我会进球的，我会的。”
  他站起身。
  莱恩看他，却只能看见略显瘦弱的身体，眼前的球员在本赛季被不断消磨、打压，出场次数寥寥无几……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他就是疯子。
  因扎吉说：“你不是想成为小因扎吉吗？那不如我今天先给你示范一下，大因扎吉是怎么踢球的。”
  “好。”
  ……
  莱恩和舍瓦相偕步入替补席，他盛情邀请夜莺品尝自己的巧克力，却被对方委婉拒绝，莱恩被拒后也不恼，而是自顾自吃了一块。
  小主席露出幸福笑。
  他一边笑，一边观察今天的圣西罗球场——不错，修缮的很好，给员工加鸡腿；莱恩的视线不断游曳，最终停在本场裁判身上。
  小主席当即“嗯”一声。
  他直起身，手搭在前面的皮尔洛座椅上，眯起眼睛打量主裁判。
  “这个人——”
  莱恩喃喃，“是保罗·贝尔蒂尼啊。”
  第106章 聊聊吗？
  “什么？”
  舍甫琴科问。
  他探头探脑,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有美女吗？”
  “什么啊，”莱恩哭笑不得, “你看我对美女感过兴趣没有？比起美女，对面的尤文图斯球员才更加吸引我。”
  他顺势收回视线。
  与此同时，莱恩发现贝尔蒂尼曾戴过的劳力士已经从他手腕上消失。
  “天啊。”
  舍瓦惊叹，“原来你说自己是无性恋居然是真的！”
  “…这还能造假吗？”
  舍瓦嘿嘿一笑。
  又过一会，他小声问：“莱恩, 你觉得我们能有联赛冠军吗？”
  “不好说。”
  莱恩眯起眼睛看向球场，答：“我们剩下的对手虽然不强, 但乌迪内斯、巴勒莫在为冠军杯名额拼命，帕尔马渴望保级……真要说的话，还是我们球员的心理压力更大。”
  “等等——”
  莱恩忽然眼睛一亮，“皮耶罗今天也上场了？”
  坐在前面的皮尔洛扭头，他默默凝视着把“我要看热闹”心思写在脸上的小主席，一时之间无力吐槽。
  见鬼, 莱恩究竟是有多喜欢看离婚发布会？
  皮耶罗和因扎吉的同台竞技确实造成了一点轰动，喜欢这对CP的球迷们一边哭着喊“爸爸妈妈请复合”，一边为这种虐恋情深的氛围深深着迷。
  至于当事人——
  皮耶罗心思细腻，他凝视着穿红黑球衣的因扎吉，脑海里不断闪过他们并肩而战的斑马岁月。
  而因扎吉呢？
  他脑子里就没那根弦，他在拼命抑制自己的兴奋, 因为他渴望进球渴望疯了。
  我一定要进球。
  因扎吉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