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不会就这么轻易松口的。”他意味深长道。
  简单接受一番采访后，莱恩就脱掉脏兮兮的球衣，搭在肩膀上回更衣室。
  安胖独自参加发布会。
  莱恩推开更衣室的门，发现大家兴致都不高，他一屁股在科斯塔库塔身边坐下，老比利扯扯嘴角，冲他勉强一笑。
  “…你那球踢的真解气。”
  莱恩拍拍他的大腿：“保罗呢？”话音刚落，马尔蒂尼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四目相对后，米兰队长率先发话：“醒醒，兄弟们！”
  他用力拍拍手。
  球员们有些歪靠在墙上，有些无精打采喝着水，可听到队长发话，他们还是选择坐直身体。
  “我知道你们很沮丧。”
  马尔蒂尼环视一圈：“因为我也是。但这场球我们已经拼尽全力，甚至说，在经历了不公正的判罚后，米兰虽败犹荣。”
  “挺起胸膛！”
  他说：“给我都昂着脑袋回去！”
  这时候，大家都盯着马队，神情专注，马尔蒂尼见状示意主席也说两句。
  “我没什么好说的，”莱恩答，“一、那球我确实踢的很爽，我还想揍他两拳；二、我不排斥失败。失败与苦难不值得歌颂，可当失败降临，我们难道还要终日沉湎其中无法自拔吗？不。”
  球员们又看向他。
  他说：“失败即成功。它让我们痛苦，却也给我们坚不可摧的盔甲。”
  “都去洗个澡吧。”
  米兰主席望望舍瓦，温声道：“没有冠军也没事，有我在，米兰倒不了。”
  更衣室陷入寂静。
  须臾后，不知道是谁先鼓起掌，而后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在掌声中，队长马尔蒂尼微微湿润眼眶，雷东多站在他身边，小声问：“说吧，你现在什么感觉？”
  “死也值得。”他答。
  *
  比赛结束后，球员坐飞机回到米兰，大家的情绪已经比之前要好不少。
  当球员大巴从机场起航时，不少罗森内里沿路追随，并高高举起旗帜，上面写着：“我们与你们同在。Forza Milan！”
  “球迷有时候真好。”
  感动的鲁伊转头，发现莱恩正在哼哧哼哧敲手机键盘。
  “你在干什么呢？”
  莱恩答：“让法务部撰写投诉信，我们最好在48小时内处理这件事，所以我得让法务起来加班，明早就发邮件给欧足联。”
  鲁伊点头，表示自己今天又学到一点。
  ……
  因为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米兰的上诉书刚提交没多久，次日上午，正在会议室和其他人观看比赛回放的加利亚尼就接到来自欧足联的电话。
  加利亚尼打开外放。
  “您好！我是安赫尔·比拉尔，想跟您具体谈谈这件事。”
  莱恩坐在首位，他转着笔，用眼神询问加利亚尼这是谁，后者拿起笔，在纸上草草写出一行字：欧足联裁判委员会副主席。
  莱恩挑眉。
  不太对啊。
  这件事应该是上诉委员会的人来管。
  在莱恩的示意下，加利亚尼很快和安赫尔展开沟通。
  安赫尔：“对于米兰遭遇的事，我们感到很抱歉，我们查看了录像视频，可以确定的说，这是个实实在在的好球。请您放心，欧足联一定会对裁判给出应有的惩罚。”
  “什么惩罚？”
  问完，加利亚尼又匆匆在纸上给莱恩画人物关系，给主席恶补知识。
  安赫尔·比拉尔是现任欧足联副主席普拉蒂尼的重要盟友，二人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而这个时间点，正是普拉蒂尼与约翰松竞争欧足联主席的关键时刻。
  但是，后者77岁。
  此时，安赫尔答：“我们将不再让默克吹罚世界杯关键赛事，同时，任何意大利与乌克兰的赛事，他也不会出任主裁判。”
  加利亚尼惊愕。
  “……没了？”
  听到这话，安赫尔比他还懵：“难道还要有吗？”
  “比拉尔先生！”
  加利亚尼语气急迫：“这是个绝平球啊！假如有这个球，米兰不一定会输给巴萨，我们完全有可能进军决赛——”
  安赫尔打断了他。
  “您别着急，”安赫尔语气平淡，“反正我看录像，米兰对巴萨的防守尺度也很大，有一两个应该是黄牌……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行吗？”
  “那么较真，何必呢？”
  这无耻的王八蛋！
  在加利亚尼发火之前，莱恩抬起胳膊，从他手里接过电话。
  “您真有意思。”
  莱恩徐徐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欧足联官员这么偏向一个俱乐部，老天，瞧您这话说的，默克要是想判任意球和犯规，那他怎么不在场上时就判，难道是他不想吗？”
  安赫尔一愣：“你是谁？我是在和米兰副主席通话。”
  “废那事干什么？”
  莱恩说：“我是米兰主席，直接跟我说吧。”
  在安赫尔尚未反应过来时，莱恩继续道：“我们米兰对任意球和黄牌无所谓，可默克，他该判的任意球不判、不该误判的进球反而误判，这个人、这种水平，他还能执法世界杯？”
  “欧足联这么缺人？”
  好口舌！
  加利亚尼赞叹不已。
  安赫尔似乎被他戳中心事，整个人恼羞成怒，说话也分外生硬。
  “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问：“你还想怎么办？”
  “改比分。”
  “不可能！”
  安赫尔态度强硬：“改比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我们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那让他滚出欧冠和世界杯！”莱恩迅速接上，他似乎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真实目的，“接下来的赛事里，我们不想再看见默克的身影。”
  安赫尔一时有些为难。
  舍弃一个小小的裁判，对于欧足联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问题在于，他不想咽下这口气，轻易向对方低头。
  就在这时——
  莱恩忽然轻飘飘道：“您是西班牙人吧？”
  安赫尔一凛。
  莱恩笑眯眯道：“这么看的话，您、还有您背后的普拉蒂尼似乎很偏爱一些技术球队。哦！我当然没在说巴萨。”
  安赫尔没说话。
  “您知道的，”莱恩接道，“我这种踢足球的男人一向没什么脑子。”
  “可偏偏呢，我手上有点小钱耗得起，和我们总理贝卢斯科尼先生关系也不错，只要愿意，我就能不断上诉——啊哈哈，上诉时，偶尔不小心去纪律委员会告部分官员贪污，也不是没可能哦。”
  毒。
  太毒了。
  正值选举的关键时刻，他们就算和巴萨也没关系，也容易被约翰松盯上，更别说他们和巴萨之间有关系。
  安赫尔赌不起。
  同样，他背后的普拉蒂尼也是。
  良久后，这名官员才从牙关里狠狠挤出一句：“……你赢了。放心吧，以后的国际赛场上，你见不到他了。”
  “那真是谢谢您啦！”
  莱恩笑眯眯转着笔，心情明显不错。
  但安赫尔显然不甘心：“莱恩先生，您这次踢倒默克，就算不是有意的，后续也会被禁赛和罚款。”
  “哦，我好怕啊。”
  莱恩站起身：“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罚款？”
  “跟我的基金会说去吧。”
  他迅速挂断电话，面对旁边加利亚尼目瞪口呆的表情，莱恩把手机还给对方。
  “唉！”他还叹口气：“这人真讨厌啊。”
  加秃缓缓竖起大拇指。
  老板，你也不弱。
  *
  解决掉裁判默克，莱恩继续过日子，他其实更讨厌偏袒巴萨的安赫尔，但对方毕竟有权力，他暂时干不过。
  问题不大。
  干不过就先苟着发育，等时候一到，他连动他刹车片的普罗迪也要一起搞。
  ……
  日子一天天过。
  由于本赛季已经是空空如也，所以没有夺冠压力的安切洛蒂完全处在半摆烂阶段，不断用剩下的意甲赛事磨阵容。
  5月3号。
  老头甚至突发奇想，让莱恩去踢卡卡的位置。
  卡耶耶一脸懵逼地坐在替补席上看着“莱耶耶”哼哧哼哧乱跑，结果半场被帕尔马干了个2:0不说，莱恩还在中途滑倒，差点一头撞上政委西多夫的翘屁。
  “唷！”
  政委大为惊奇。
  他抖抖翘屁，问：“亲爱的莱恩，现在可不是学习队史时刻，快从地上起来吧，别把我当成敌人一样铲了。”
  莱恩臊红着脸。
  舍甫琴科一边憋笑，一边艰难扶起巨猫莱恩，“…说真的，莱恩，我感觉你好像又重了点，你偷吃桑德罗的猪头肉了？”
  莱恩：“没有。”
  舍瓦：“说谎的人射门十次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