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B？”
  “差不多。”
  弗格森没有详细说下去，因为对着一个战术白痴来说，这没必要。
  “安切洛蒂会明白的, ”他给自己慢吞吞倒了杯红茶，同时用眼神示意莱恩别再吃了, “假如他不懂，那你可以直接炒他鱿鱼……好了！别再吃了，你看不懂我的意思吗？”
  莱恩遗憾收手。
  他抹掉嘴边的饼干屑：“好吧。对了, 您去不去看英格兰比赛？”
  对方微微一笑。
  莱恩：“怎么了？”
  在他旁边，凯茜奶奶一脸无奈地说：“莱尼，你没看新闻吗？英格兰没有进小组赛，他们在外围赛被克罗地亚淘汰了，比第二名俄罗斯只少一分。”
  莱恩：“…啊？”
  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紧接着，他忽然想起去年他亲爹有一阵心情不好，他当时还感觉老爹很莫名其妙，没想到……竟然是大英帝国被淘汰了。
  弗格森哼起小曲。
  难道有苏格兰人会希望英格兰夺冠？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莱恩同“爷爷奶奶”待了几天，又拉着弗格森看了几卷录像带，结果被凯茜笑眯眯训斥的头也不敢抬，只好安安心心度假，接着跟着行程去看比赛。
  ……
  莱恩本来想去看英格兰的比赛，没想到英格兰未能出线；他只好准备去看意大利的比赛，但在动身之前，他的好朋友C罗给他发来短信，邀请他去看葡萄牙对阵土耳其。
  莱恩欣然答应。
  因为有家属票，所以他早早进入了瑞士的日内瓦球场，等候比赛开始，但没想到的是，他遇到一个老熟人。
  “你怎么在这儿？”
  穆里尼奥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不去备战欧洲杯吗？”
  莱恩答：“我不参加啊，若泽，你忘记我退出国家队啦？克里斯喊我看比赛。”
  穆里尼奥很震惊。
  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片刻莱恩，然后摇摇头：“像是你的风格。但老实说，我还以为他们今年会让你回去。”
  莱恩：“是说了。”
  他冲恩师眨眨眼：“可我没去，毕竟意大利足协又不付我工资。”
  穆鸟哈哈大笑。
  真有意思，其他人都在挤破头抢着进国家队，他反而在调侃国家队不给钱，像是完全不在意荣誉——噢！他似乎已有一个大力神杯了！
  莱恩耸耸肩。
  他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穆里尼奥，接着又打开一杯果汁、拿出一个望远镜，开始专心致志欣赏起比赛。
  “恕我直言，”穆里尼奥道，“按照我们的位置，应该用不到望远镜。”
  “我要认真看。”
  莱恩答：“遇到好球员，我就拿出魔法口袋，把他装到米兰去！”
  “你真敬业。”
  “敬业是好品德。”
  “你不问问你的主教练意见吗？我是说卡尔洛·安切洛蒂，你买的球员总要符合他的战术规划才行。”
  莱恩放下望远镜：“这个无所谓，反正卡尔洛绝对能知道我买什么球员。”
  穆鸟深呼吸一口气。
  硬了。
  拳头硬了。
  球员们鱼贯入场，葡萄牙今天的阵容是4231，土耳其则是4321，莱恩看过去时，发现C罗正在捂嘴和佩佩说话，而后没多久，比赛正式开始。
  莱恩开始看比赛。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咦”了一声：“若泽，那个8号是谁？”
  “哪边8号？”
  “葡萄牙的。”
  穆里尼奥不假思索：“穆蒂尼奥，全名是Joo Moutinho，前后腰都很适应。”
  莱恩放下了望远镜。
  “你很熟悉他。”
  “没错。”穆里尼奥坦率承认，“老实说，我还以为你的眼神会在努诺·戈麦斯或者C罗身上，你是怎么看到若昂的？大部分人只能看到前锋。”
  莱恩暗暗得意。
  当然了，他看中场仅仅是因为米兰未来需要中场，他想给莫德里奇挑个“CP”，就像加图索和皮尔洛的“CP”。
  莱恩往恩师身边凑一凑：“你说，我买他怎么样？”
  “噢，唔……”
  穆里尼奥沉吟道：“你先等等，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但此刻响起欢呼声。
  莱恩：“什么？”
  被欢呼声打断后，穆里尼奥顿了顿，说：“买是可以买，但你可得趁早了。好中场就像钞票，微风一吹，就会轻而易举飘到你敌人怀里。”
  “不错的比喻。”
  但不知道为什么，莱恩总觉得若泽跟他要说的事好像不是这个。
  *
  比赛最终是葡萄牙2-0土耳其，没人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莱恩拥抱祝贺C罗后，和穆里尼奥郑重道别，并期待在下一个瑞士或奥地利的陌生街头重逢。
  穆鸟笑着答应。
  显然，他对这种随缘的行为也很感兴趣。
  莱恩奔赴下个地方。
  他要去瑞士的伯尔尼苏伊士体育场，看意大利和荷兰对战，瑞士首都伯尔尼现在到处都是“橙色人”，这帮荷兰人完全疯了。
  伯尔尼常驻人口仅有12万，结果荷兰球迷来了4万人。
  莱恩在街头被“橙色人”挤来挤去，甚至有荷兰球迷假扮成警察维持秩序，将国会大厦雕像套上橙色球衣，或者到处乱撒橙色纸屑。
  瑞士人完全崩溃了。
  清洁工更是挥舞着扫帚，大叫着要和这群足球蝗虫同归于尽。
  “是…是，别太难过了。”莱恩和因扎吉通着话，同时伸手摘掉头上的橙色纸屑（附近荷兰球迷撒的）。
  “别太难过了。”
  他安慰野爹：“教练总有自己的想法，猜不透。”
  “我真的老了吗？”
  对此，莱恩的回答是：“假使哪天你踢不动足球了，我才肯承认你老了，先别想这些了。我Daddy——英国的那位，他连来瑞士的理由都没有呢。”
  因扎吉哈哈大笑。
  “谢谢你Babe。”
  他说：“听到这个坏消息，我的心情真是无故好起来了。”
  莱恩也微笑了。
  但他的笑容没持续多久，因为旁边的荷兰球迷重重撞了他的肩膀，对方醉醺醺的，莱恩闻见了明显的酸橙汁与杜松子酒味，他讨厌酒鬼。
  米兰主席和因扎吉短促说了两句，接着就立刻挂断电话，快速离开。
  ……
  伯尔尼的夏夜完全变成了露天派对，人们醉醺醺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比赛，有人兴致勃勃谈论起德国的那只章鱼保罗，还有人谈起前段时间法国竟然和0-0罗马尼亚打平……
  而令人失望的是，意大利竟然0-3惨败荷兰。
  没人能想到。
  意大利媒体还没来得及暴怒，紧接着下一场，意大利竟然和死亡之组里唯一的软柿子罗马尼亚1-1打平。
  ……
  《意大利危险了！》
  这是最新的报纸，莱恩看的津津有味，他给了服务员几个硬币作为小费，让对方再送一份三明治，这新闻太有意思了，他暂时不想走：
  #西甲裁判因球童拖延时间，直接将球童红牌罚上看台。
  #智利裁判踢倒了球员，却反而怪罪球员假摔，后被足协强制送医治疗，只是不知道送去的是外科医院还是精神医院。
  #英格兰裁判被门将辱骂，于是掏出红牌把自己罚下去，头也不回狂奔离场。
  莱恩忍不住捧腹。
  “又见面了。”忽然有人在他面前投下一道阴影，莱恩抬起头，发现是之前刚说过再见的穆里尼奥。
  “噢，若泽！”
  莱恩露齿一笑：“世界可真小。”
  他招手示意服务员，让他上一杯意式浓缩咖啡，然后说：“葡萄牙怎么样？”
  “一般，就那样。”
  穆里尼奥把帽子放在桌上，“我们刚0-2输给瑞士，见鬼。”
  接着，他很快又说：“你有没有听见那群聒噪的记者在聊你？他们在讨论假如你参加这次欧洲杯，意大利会不会不至于0-3荷兰。”
  “所以我躲着他们，”莱恩接过三明治和咖啡，“远远的躲着。”
  穆鸟哑然失笑。
  但话虽然这么说，莱恩却还是在6月18号去为意大利现场加油，不为别的，就因为意大利的对手是法国，他不喜欢法兰西。
  意大利同理。
  这一场，意大利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斗志，就连大洋彼岸的英格兰也在为他们加油，亚平宁军团最终2-0法国，送法兰西雄鸡灰扑扑回巴黎。
  这简直棒呆了！
  莱恩看完比赛就离开了，因为他的德国朋友邀请他去观看下一场德国对葡萄牙的淘汰赛——他的葡萄牙朋友也是。
  因此，莱恩没有看见精彩的赛后发布会：当法国主帅被问到该如何面对失利时，多梅内克的回答是“我唯一的计划是向女友求婚，就今晚”，现场的法国记者差点没被他气昏。
  这他爹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