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
何所肆 更新:2025-09-08 10:03 字数:3714
毕竟这可是夜幽庭的一把手,往日里行踪成迷,甚至还有人怀疑过他是否存在,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在哪个血腥的场地了。
而且多稀奇啊,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阎罗竟然还会与人同骑一匹马,看样子还是个女子?
在场之人心中都升起一阵荒谬之感。
有人认出了旁边跟着的小马,失声道:“那不是长乐郡主的马吗?”
上午他还被这马掠了一蹶子,此刻大腿还隐隐作痛呢,绝对不会记错!
是的,小白也跟着钟溪语二人一起回来了。
这家伙运气好,惊吓跑开后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二人回程路上看到它时这家伙还在悠哉游哉地吃草,不过到底不笨,还认得出自己的主人,于是便主动跟上来了。
听到这话,有的人反倒不觉得奇怪了。
“害,长乐郡主深受陛下喜爱,即便是阎王罗刹,没到地府之前不还是得听从皇命。”
周围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纷纷恍然大悟。
钟溪语这一觉睡得极沉,周围的喧闹声愣是没惊扰她半分,就连栖月替她处理伤口都没有丝毫反应,长公主和钟远丘担心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期间还叫了好几趟太医。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钟溪语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询问冷杉的下落,得知人就在隔壁时,穿上衣服就急匆匆往外跑。
刚到营帐口就有股浓郁的药味伴随着缕缕白烟从里头飘出,光是闻着就能想象里头的药有多苦。
“冷杉,我来看你了!”
钟溪语咋咋呼呼往里闯,但在看清里边的景象后骤然住脚。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陌生的男子。
那人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文士袍,坐在一只于他身形极不相符的小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只小扇,正有一下每一下地给身前的药盅扇火,将整个营帐扇得烟雾弥漫,活脱脱一副眼高手低的文人作态。
对方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恰巧同她对上视线。
钟溪语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你是谁?冷杉呢?”
男子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笑盈盈起身,目光炙热,格外热情:“您就是长乐郡主吧,久仰大名。在下段邑,不仅足智多谋,还略懂点医术,不知贵府还缺人吗?”
钟溪语心头戒备更甚。
还是个趋势逢迎的小人!
“你和冷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们是同僚。”段邑微微一笑,感受到钟溪语投来的质疑目光,立即严谨地补上一个字,“前同僚。”
“这不,听说前同僚受伤,特意来给她治疗的。”
钟溪语听完,看向药盅的眼神颇为凝重。
段邑没察觉到她复杂的心情,还在那儿自我介绍:“如今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不多了,郡主真不考虑一下吗?”
天知道他眼睁睁看着冷杉拿两份月钱有多眼热!
更别说对方不仅钱多了,活还更少了!
可恶!!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方才的黄连还是放少了。
钟溪语看着他眼中熊熊燃烧的名为嫉妒的火焰,沉默了。
冷杉从营帐外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钟溪语如临大敌的神情。
她蹙眉睨了眼一旁的段邑:“你做什么了?”
段邑想了想:“展示自己美好的品格。”
冷杉脑中冒出一个问号,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有这种东西?
钟溪语看见冷杉顿时松了口气,随即一股脑追问:“伤势怎么样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药吃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说出口,钟溪语不由卡了下壳,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段邑被她这一提醒,忙不迭反身查看,打开盖子嗅了嗅,这才松了口气,将药盅里的药汁倒到碗内。
一时间,苦涩的药味瞬间在营帐内弥漫开来。
看着药汁一点点将碗装满,冷杉的脸色已经变得分外凝重,眼中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然。
钟溪语见冷杉就要接过,连忙拉住她胳膊:“等等!”
二人齐齐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钟溪语指向那黑得浓稠的汤汁,发出灵魂的质问:“这和毒药有什么区别?”
冷杉眼中难得多了几分茫然:“药不都长这样吗?”
钟溪语闻言立即睁大眼睛看向她,眼神中交织着同情、震惊、无法理解等一系列复杂情绪,最终一脸愤怒地控诉段邑。
“庸医!”
半晌,一太医捧着那碗药汁,啧啧称奇。
“绝了,真是绝了!”
钟溪语听他这么说,立即凑上前,神色凝重:“这是什么毒药?”
太医一脸疑惑:“啊?什么毒药?这不是伤药吗?”
钟溪语心中一个咯噔,转头看去,就见段邑垂着头,一副被误解的伤心模样。
“那方才说的绝了,是什么意思?”她疑惑道。
说到这个,太医顿时来劲儿了:“这里头放的黄连都快抵得上其余药材的总和了,就这样还能兼顾药性,不可是绝了,这开方之人绝对是药理上的奇才。”
见他越说越兴奋,冷杉无波无澜的声音打断道:“那这些黄连加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虽然她不通岐黄之道,好歹也知道黄连是什么用的。
太医声音一顿,皱眉沉思半晌,擦着额角的汗说:“这……兴许是我医术不精,看不出这位医师的用意……”
“那就是调味用的了,”在太医的一头雾水中,冷杉默默拔刀,朝不知何时挪到营帐口的段邑走去,语气森森,“你说是吗,段神医?”
第48章 冷杉在段邑即将迈出营帐……
冷杉在段邑即将迈出营帐的前一刻,生生将人拖了回来,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痛呼,太医神色惊恐地从营帐内跑出来,逃也似的跑走了。
一盏茶后,段邑生无可恋地顶着两只熊猫眼,双手反绑,衣衫凌乱地侧躺在地上,眼泪将落未落,宛若被玷污清白的良家公子。
饶是如此,他一开口,嘴还是硬的:“良药苦口,我只是想早点治好你罢了,我能有什么错呢?”
钟溪语眼尖地发现药盅旁还有一袋子黄连,眨了眨眼,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顺手递给冷杉,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搬来小杌子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冷杉看清手里的东西后愣了下,随即勾了勾唇角,拿起黄连就往段邑嘴里塞,直到将剩下的黄连都塞完了,才幽幽开口:“说说吧,是只往我药里加,还是他们都有?”
段邑被苦得面目狰狞,听到这话,一时间没控制好表情,露出一抹心虚。
“看来是只有我了。”冷杉轻轻叹口气,拔出长刀一把插在他脸畔,杀意更甚,“那死变态是不是也参与了?”
段邑头皮发麻:“唔唔唔唔唔唔唔……”
钟溪语坐在旁边替他发声:“他说‘我们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办’。”
段邑睁大眼睛,费老大功夫也要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唔唔唔!!”
钟溪语:“他说‘有本事你杀了我’。”
“唔唔唔唔唔呜呜呜——”
段邑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
冷杉回头看向钟溪语:“接下来的画面会有些血腥,郡主回避下。”
钟溪语表示理解,贴心道:“我来之前栖月姑姑正让人准备些吃的,其中就有你喜欢的糕点,我回去就让他们送来,这样你消耗完正好能补充体力。”
段邑:“?”所以他是那个消耗品?
钟溪语:“好好休息。”
“好。”冷杉语气放缓。
钟溪语离开前顺手将帐布拉好,免得吓到路过之人。
如今亲眼见到冷杉没事,钟溪语心里的巨石总算落下了,回营帐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直到得知自己的伤口需要换药。
钟溪语将手臂递到栖月面前,别过脑袋,眼眸紧闭,根本不敢看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随着绷带一点点解开,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了。
此前那巨虎伸出舌头时,钟溪语下意识伸出小臂阻挡,直接被那倒刺舔去了一层皮,血淋淋的一片,看上去极为瘆人。
栖月初次看到时眼睛都红了,在钟溪语睡觉期间每隔几个时辰便替她换一次药,唯恐自家小郡主身上留下疤来。
钟溪语闭上眼后,其他感官反倒被放大,药膏都还没落下,就已经开始抽气了。
这时,帐外传来三皇子的声音。
“小语是在这儿吧?”
外头的守卫应是,正要通禀,钟溪语惊喜的声音已经先一步传出去:“三哥哥?快进来!”
三皇子进来时,钟溪语手臂上的绷带正好完全拆下,露出底下大片的伤口。
看见这一幕,他顿时抽了口气,紧张兮兮地凑上前:“怎么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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