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去吧，我在这等你。”
  开幕仪式在即，夏棠跃的确没有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跟闻政道别后，她踩着高跟鞋疾步穿过展厅长廊，手机不断震动，小雨发来的最后确认信息一条接一条：媒体签到表核对完毕、VIP嘉宾已陆续到场、香槟塔正在布置……
  所有与会嘉宾到齐，她稳步走上舞台，聚光灯下，声音清亮而沉稳：
  “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拨冗莅临《蝶梦录》美术展的开幕仪式，我是纸间美术馆的馆长兼策展人，夏棠跃。”
  “本次展览呈现的是跨越一个世纪的经典系列《蝶梦录》，共八幅作品，出自著名艺术家莉迪亚·霍恩之手。她以极简的水墨笔触，精妙地诠释了蝴蝶效应的哲学意蕴。遗憾的是，在战乱动荡的年代，这批珍品流散世界各地，经过长达两年的追踪寻访和多方协商，我终于将这套完整的系列画作重新汇聚一堂。”
  “希望今天到场的各位，能在这些跨越时光的笔触间，捕捉到蝴蝶振翅时激起的细微震颤，在水墨的虚实变幻间，体悟这八幅画作串联起的世纪回响。”
  台下响起踊跃的掌声，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闻政的目光穿过人群，与站在展板前的夏棠跃遥遥相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夏棠跃忙得脚不沾地，直到闭馆了，才终于有空闲了下来。
  她坐在座位上喝水，用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虽然很辛苦，但看到自己的心血在今天完美呈现，观众们沉浸其中，低声赞叹，她非常欣慰，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满足的微笑。
  “忙完了？”
  闻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夏棠跃笑着说：“忙完了，明天是正常展览，不用我出场，可以休息。”
  一天下来，原本打理得精致优雅的发型耷拉了几根下来，闻政抬手帮她轻轻拨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热的耳廓。
  “还能不能走得动？”他笑着问：“哥哥带你去放松一下。”
  “能啊。”夏棠跃站起身。
  闻政带着她来到江畔的一家隐蔽清吧。推门而入，昏黄的灯光下，爵士乐慵懒地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和雪松木的香气。
  他熟门熟路地带她走向角落的卡座，皮质沙发在夏棠跃落座时发出细微的声响。服务生送来两杯特调，她的那杯边缘缀着半片干柠檬，在灯光下像一轮小小的月亮。
  玻璃窗外，江水泛着碎银般的光。夏棠跃忽然发现，这是展览筹备以来，自己第一次真正放松下来。
  闻政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祝你的展览大获成功。”
  “谢谢哥哥。”夏棠跃眉眼弯弯，轻抿一口，柑橘与蜂蜜的芬芳在唇齿间流转，驱散了整日的疲惫。
  她仰靠在沙发上，听着馆内轻柔的音乐声。
  忽然，台前的主持人举起话筒宣布：“今天有特别快闪活动，现场接吻超过30秒的情侣，将获得马尔代夫双人奢华游套餐，包含私人水飞接送和海底餐厅烛光晚餐。”
  话音未落，展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数位宾客已掏出手机拍摄活动背板。
  夏棠跃瞬间回神。
  接吻三十秒就能去马尔代夫旅游！
  这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她忙不迭地看向旁边的人，正好撞入闻政深邃的眼神。
  他的薄唇线条分明，唇峰清晰如画，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润泽。
  夏棠跃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闻政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倾身靠近，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漫过来，低哑的声音擦过她耳际：“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做什么？”
  “我……”
  他是哥哥，你们不可以接吻，哥哥和妹妹怎么能接吻？
  第25章 想你
  可是, 主持人说的接吻，又没说非得亲嘴，亲其他地方不是也可以？
  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们, 谁知道他们是兄妹。
  而且，只要亲够三十秒就能免费去马尔代夫玩, 这个诱惑太大了。
  “你们好, 请问二位是情侣吗？”
  服务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打断了夏棠跃的胡思乱想，她怔松抬眸，服务生笑着说：“要不要试试呢？”
  她下意识地朝闻政看了过去。
  他没回答服务生的问题, 而是用一双沉静深邃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
  夏棠跃的指尖在桌下轻轻蜷起, 紧张到喉间一紧, 耳畔响起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砰、砰、砰——闻政骤然靠了过来，双手捧住了她的脸。
  在夏棠跃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温热的吻就轻轻落在了她的眉心, 如羽毛拂过；接着是鼻梁、鼻尖……他微微退开一点, 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唇，嗓音低哑地问：“可以吗？”
  夏棠跃的胸腔快速地起伏着, 睫毛轻颤, 像是受惊的蝶翼。她的唇微微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电光火石间, 她的脑海闪过许多凌乱的画面, 各种记忆碎片拼接在一起，最终定格在了一句哥哥上面。
  “不, 不。”她涨红了脸，像惊醒般抓住闻政的手腕挪开，偏过脸去不敢看他，手足无措地说：“我、我喝醉了。”
  她胡乱抓起桌上的冰水灌了一大口，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滴在她的锁骨上。
  闻政抢过她的杯子，冰水溅落在他的手背，修长的手指掐住她柔软的脸颊，迫使她仰起头来。
  “醉了就不要再喝了。”他声音低沉，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泛红的腮帮。
  夏棠跃被捏得嘟起嘴，像只委屈的小金鱼，只能眨着湿漉漉的眼睛乖乖点头。水珠还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的。
  回家路上，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酒吧里那个未完成的吻。
  夏棠跃表面轻松，实则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回到家，她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喘气，脑海不受控制地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温热的吻，灼热的呼吸，缠绵的视线，欲语还休的暧昧，天呐！
  如果刚刚她没有拒绝的话，闻政是不是就真的吻下来了？
  他、他、他怎么会……他们是兄妹啊。
  一个念头猛然击中了她的心脏。
  或许闻政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马尔代夫之行，他吻她，仅仅是因为他想吻她。
  他眼神中那种灼热而专注的占有欲，她看得一清二楚。
  夏棠跃拿出个抱枕死死抱在怀里，蜷缩在沙发，咬紧下唇。
  自从表白失败，艳遇变骨科后，她就一直以为自己对闻政的感觉已经从怦然心动转换成兄妹了，可经过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闻政的感情其实一点都不单纯。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
  她希望闻政可以吻下来。
  她似乎也从未认真地去想过，闻政对她是什么感情，她只是先入为主认为，闻政把她当妹妹，毕竟当时表白的时候，他拒绝了她。
  不对，不是拒绝。
  他只是实话实话，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闻政是喜欢她的呢？
  如果当初表白时他没有坦白这段往事，如果他们真的开始交往，等到情到浓时才发现彼此的关系……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
  所以他选择在最初就划清界限，不是拒绝她的心意，而是要让她明白，他们还有这么一层亲缘关系在。
  否则等到感情深入骨髓时，这个真相会将她彻底击垮。
  只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想，闻政什么都没说呢。那个吻或许只是一时冲动，那些眼神可能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办怎么办？
  夏棠跃把脸埋进膝盖里，发出一声懊恼的呜咽，胡乱地挠挠头发。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哥哥熊”三个字。
  「早点休息，别熬夜，不然宝贝妹妹要变熊猫妹妹了。」
  简单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跳又漏了半拍。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打不出回复。最终只回了个「好」字，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哎。
  世界真玄妙，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遇上唯一一个喜欢的男人竟然是久别重逢的哥哥。
  如果闻政和她没有这层虚无缥缈的关系就好了。
  ……
  夏棠跃闷头想了一天，晚上和席娜一起逛街散心。
  两人在珠宝店的贵宾室歇脚时，柜姐殷勤地端来英式红茶和马卡龙，又捧出当季新品让她们试戴。
  在璀璨的灯光下，夏棠跃的目光被一款极简设计的铂金锁骨链吸引——纤细的链身上坠着一颗小巧的彩钻，在灯光下流转着朦胧的蓝晕，像极了闻政深邃的眼睛。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把自己昨晚的胡思乱想跟席娜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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