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
枝头钗 更新:2025-09-08 10:40 字数:3735
这大半年来,他忙了不少,每日早出晚归,经常驰骋沙场就是数月,而谭妙花依旧是那个东宫懒散的小宫女,慕檀祁每次归来时,来不及脱去一身战袍,便直冲她的木屋,将她抱在怀中静静呆上许久,看向她的眼神每每都多了分不舍和依恋。
谭妙花总觉得他有很多话想与她说的,可青年每次到了嘴边话,却都忍了下来。
半年的时间他的杀意值已经降到了五点,还剩下五点慕檀祁便是她能真正相信的人了,她想着等慕檀祁真正对她放下警惕,便去询问他。
可这个月来,降低的杀意值却再次进入了停滞期,且慕檀祁愈来愈忙,前阵子明明才去了北地领兵一战,眼下竟又要去打仗了。
谭妙花盯着窗外盛开的桃花,喃喃自语:“这家伙是武痴吗?”
闻言,一旁的阿茴笑道:“我觉得没有人天生喜欢杀戮的,殿下纵使是英勇无敌的将军,也不会喜欢在战场上整日打打杀杀吧。”
阿茴是半年前进的东宫,当时宫变她机灵地躲在了茅厕中的水缸中,这才逃过了被杀,后来慕檀祁见她闷闷不乐的,便将阿茴带到了她的身边,她与阿茴相伴些日子,她才从阴霾中渐渐走出,而阿茴在她身边呆久了,从前软糯的性子也愈发大胆起来,脑袋还挺聪明,常常为她出注意,聊着八卦,小姐妹的友谊越来越深。
谭妙花点了点头,但眸中仍是不解,“也是,可…他现在已经战名赫赫,皇帝的位置也非他莫属了,为何…他还这般拼命呢。”
微风从窗外拂过她的耳鬓,似在低声替他作答。
**
第二日。
睡梦中的谭妙花忽觉身子越来越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死死箍住无法动弹,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瞳孔中便倒映上慕檀祁那张刀削凌冽的轮廓。
原来是他,慕檀祁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竟又躺在了她的床榻上,一个八尺男儿便缩在这张一人宽的床榻上,与她共塌而眠,这么急得地方他睡得竟还踏实。
谭妙花没有叫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熟睡时的慕檀祁,睡梦中的慕檀祁异常乖巧,毛绒绒的脑袋静静地贴在她胸口,两只手臂死死抓在她的腰间,谭妙花就这么看着他。
她忽然发现,慕檀祁好像瘦了许多,棱角愈分明,脸颊消瘦。
一束光透进床榻上,将他的脸色照得愈发白皙,紧阖的双眼下却是一片乌黑,唇瓣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不知是不是日光照得,她在青年墨色的长发上发现了许多白丝,白丝被光照得发亮。
不知不觉,谭妙花忍不住伸出了手,她将手抚在青年的墨发上,顺着下来,贴在了他的脸颊,触感异常冰冷。
她的瞳孔一颤,与此同时,慕檀祁缓缓睁开了眼,一双刚睡醒的眸子带着惺忪与呆滞,片刻眼皮一眨,双眼很快微微弯起,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妙花,早啊。”
谭妙花被他炽热的眼神盯地有些不自在,刻意移开视线道:“早。”
见慕檀祁又是盯着她静静地不说话,顿了半秒,谭妙花又忍不住出声道:“殿下,你怎么又跟我挤在一块睡啊,你的软塌可比这儿舒服。”
“我倒是也想,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没有你的地方我就失眠了。”
“怎会如此?”
“不过没关系,等我最后一战,解决了南国战事,便回来与你成亲,那时我便能天天共枕眠。”
闻言,谭妙花瞳孔一震,“殿下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谭妙花,孤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你要做太子妃孤便让你做太子妃,你要成为皇后,孤便让你成为此生唯一的皇后,不过比起这些名分,孤更想要的是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阳光洒洒落落,在他们两人之间划开一道勾痕。
谭妙花惊恐地想要从床榻上坐起,起身时却被慕檀祁一把扯下,她倒在了青年的怀中,慕檀祁眼中带着偏执的占有欲,未给她半秒思考,便附身堵住了她唇。
唇齿交缠,耳鬓厮磨,慕檀祁像在惩罚她刚刚的反应,双臂死死将箍在怀中,故意咬破她的下唇,谭妙花感到唇瓣火辣辣的刺痛,似鲜血流出,浓浓的血腥味很快在两人的唇齿间划开。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慕檀祁仍是疯狂地咬着她,直到紧闭的房门忽然咯吱一响。
更多日光从门外射进,阿茴兴奋地进屋,“姐………”
余下的话皆卡在了嗓子中,阿茴怔怔地看着床榻上凌乱的模样,以及难舍难分的两人,很快便红了脸。
谭妙花意识到被人撞见,原本无什么情绪的心脏陡然跳动,脸色很快发热红烫起来,她拼命地想要推开慕檀祁,下狠劲似地对身上的男人又打又踢。
可慕檀祁仿若未觉,依旧闭着眼睫,动情似地吻着她。
阿茴顿了几秒瞬间反应,连忙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
而后,小阿茴臊着脸,将房门一合,跌跌撞撞地离开。
又过了许久,慕檀祁才舔足似地将她送开,被吻地太久,谭妙花胸口一阵急促喘息,唇瓣红肿疼痛的感觉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慕檀祁亲成了香肠嘴。
偏着家伙还慢条斯理地整着凌乱的衣领,痞笑似地看着她,“妙花,孤心情好了许多。”
谭妙花:“老娘心情不好!”
慕檀祁忽然忽然扯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中,道:“从前看你怕我,我总想着怎么欺负你让你更怕我,可不知从何时起……你对我愈来愈惧怕的眼神…却让我逐渐烦闷,我不想你怕我了。”
“谭妙花,我不想你怕我了,我想你爱我。”
谭妙花瞳孔一颤,连忙翻身起床,不知为何,从前慕檀祁对她爱搭不理时,她能想出一万句甜言蜜语,可这会儿,那家伙对她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却反而让她心慌不知所措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迅速下榻想出门缓缓气,慕檀祁却出声却叫停了她。
“我要走了。”
谭妙花转过身,“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去战场,这场路途比以前的都要远,可能要三月有余。”
谭妙花怔了怔,才吐出了一字,“哦。”
“等我回来,很快就会回来。”
谭妙花的眼睛闪了闪,平静地点头,她将视线移向宫墙边的桃花树上,心中不禁想,“桃花树开了,但花苞却未全绽,等慕檀祁回来的时候,应该…会全开了吧。”
慕檀祁很快便再次出发,临行前他让谭妙花为他穿好盔甲,走时,这家伙竟还将她织的围巾也一并带上。
围巾已经有些损旧,那是他每次大战时跟随他一同历经百难后留下的痕迹。
城墙之上。
谭妙花静静地看着城楼下一众兵马出发,这次的兵马比上次多了一半,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她明白,此战比从前的战事都更为凶险。
将士们征战四方,战场上刀剑无眼,能活下来的便功名一身,活不下的便埋骨他乡,君不复还。
谭妙花将双手放在胸间,她在心中祈祷:“慕檀祁,我祝你平安,归来仍是英雄。”
**
三个月后。
慕檀祁并未按规定时间返朝,一时朝中上下言语不断,各类猜测四起,惹得皇宫上下人心惶惶。
这日,谭妙花正在院子外面晒着采摘的菊花,听说干菊花泡茶能散风清热,她想多晒些等慕檀祁回来了便能泡茶喝。
多喝些热茶,心许就能救回他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色。
正晒着,她的小院忽然来了一人,一个已经有些日子不见的人—芙连。
芙连来时脸色沉郁,不似曾经那般始终带着笑意,谭妙花看得出她此次前来是有事与她说。
“芙连姐。”谭妙花微笑着上前迎接。
芙连看着她,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妙花,你应该也知道了…殿下此次未按时归来。”
“我…知道。”
“那我便再与你说,殿下此次当真是危机重重。”芙连叹了口气,旋即又道:“你可知他这次战事为何如此复杂?”
谭妙花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她虽故作平静,可心中隐隐担忧起来,藏在袖子下的手指一点点扣着衣衫。
“是因为你。”芙连又道,“南国强盛,在先皇掌朝的这么多年,临越的势力欲渐衰微,已经大不如前。”
“那为何………”谭妙花颤着声,欲问什么却卡在嗓中。
芙连道:“那为何还要不自量力与南国一战?”
芙连苦笑了一声,又道:“因为南国企图将自国公主与临越联姻,而殿下不愿,两国联合失败,南国堂堂大国被拒了婚约,自然是要借机攻打临越,你可知殿下为何宁愿冒死一战也不愿答应和亲?”
谭妙花心中一怔。
“你应该明白了,那我便不说了,我与你聊聊殿下的母妃朝安公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