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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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双休 更新:2025-09-09 09:11 字数:3291
温向烛直起身子,修长优越的身形一览无余:“自然,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柏简行眼睛一眯,把玩玉杯的手滞住,这人病了一遭转性了??
其间最不可置信的当属裴觉,他抬起头,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只觉被什么重物狠狠敲了下后脑,晕的他不能视物。
喉咙间腥气翻腾,温向烛说什么?
他要另收学生??!
第63章
鎏金烛台上的红烛煌煌燃烧, 温向烛跪的端正,满堂金玉生辉的华彩半点没落入他的眼瞳。那双眼睛还是那般无半点杂质,透亮清冽。
景帝嘴角的笑愈发大了, 走下高坐亲自把他扶了起来:“朕哪位皇儿能入得了温卿的眼?”
温向烛嘴角轻勾, 俯首道:“陛下英明神武, 皇子公主各有千秋, 微臣难以选择。”
“只看哪位殿下不嫌微臣学识浅薄, 愿意让臣教导。”
景帝不赞同地咂咂嘴:“温卿何故妄自菲薄, 任谁作你的学生,都是好福气。”
“这样吧。”皇帝撩开眼皮,视线掠过在场的每一位皇子公主,“今日盛宴,谁得了头筹, 谁便当温卿的第二个学生,如何?”
话音一落, 有意争储的皇子都不免躁动。
景帝对温向烛的重视有目共睹,老皇帝很是赏识这位年轻的丞相。加之温向烛本人能力超群,当他的学生,这可是了不得的噱头。
本以为温向烛已经选了十七皇子的队伍站定, 如今这局势, 倒是不见得了。
对于景帝的提议,温向烛自然不会拒绝。
这一插曲过后, 宴会再次热闹起来。原先就打算在帝王面前好好表现的皇子们更是个个卯足劲, 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去争一争这个头筹, 温相可是人人看着眼馋的香饽饽啊!
始作俑者平静地回了席,仿佛一切的风雨都和他没关系。
柏简行支着头看他,低声道:“你的好学生都要把你盯穿了, 你还搁这吃东西呢。”
温向烛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糕点,喝了口茶润润嗓,茶水在唇瓣间覆上一层晶莹,烛光的照映下更显润亮,像是抹了名贵的脂膏。
定远将军没去看他的脸,眸光挪到了他桌上的酒壶上,心里老大不自在了。他品不出是何缘由,只道是因为温相这番做派似姑娘家,所以他才不适应。
喉间的软糕被茶水顺下去了,温向烛才开口:“眼睛长在他身上,我能挖了不成?”
他不是没察觉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只是懒得理会罢了。再者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冲过去搭话不成?他爱看就让他看着呗。
柏简行稀奇地嘶了声:“你真的是温向烛吗?”
“不然呢?”
“我印象中的温向烛不是这样的。”
“哪样?”
温大人眼睛一挑,直直望了过去,眼角的小痣随眼波微动。柏简行莫名想起了府中大院里种的红梅,前些日子开得正艳,冰天雪地里独留下的一片鲜妍。
定远将军思绪无故放飞,他觉得温大人这颗小小的红痣生的好又不好。温大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似一弯温润的水,他的长相却清冷的像雪山之巅的一捧雪,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映月。带着点神圣的意味,让人不敢亵渎。
而那颗红痣又把他出尘的长相削弱了五六分,朱色灼灼,冷中藏艳,平添几分妖治。
他说不出文绉绉的形容,叫他看来若说温向烛本是仙人般的容色,那一点血红,就衬的他像话本里的妖了。还是那种摄人心魂、最为危险的妖物。
他想得出神,温相却等的老大不耐烦了。
温向烛屈指敲了敲桌面:“柏将军?”
“您是睡了吗?”
柏简行乍然回神,不高兴地啧了下。
真是的,想到哪里去了。
都怪温向烛。
“……刚刚在说什么?”
温向烛眼下真的怀疑定远将军打仗是不是把脑子也一同丢在边疆了,他耐下性子:“您说在您印象中,我不是这个样子。”
确实。
温向烛在他眼里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这个人一门心思扑在十七皇子身上,魔疯了一般。
但现在的温向烛收回了自己看向裴觉的目光,那些瞩目便从十七皇子身上尽数还了回来。
就譬如此刻,一溜的皇子公主们都为着当温大人的学生争的不可开交。
若是换作从前,旁人只会想着十七皇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温相如此费心费力。
一个耀眼的人,去给普通人作陪,不会让人对那个普通人另眼相待,只会让那个耀眼的人失了光辉。
现在同之前不一样了,但柏简行无端觉得,现在这般才是对的。
他道:“没什么,这是这样。”
温向烛:……
他今日都不会同这个人主动搭话了。
皇子公主们想夺魁的心思太强烈,个个绞尽脑汁接皇帝抛下的诗,比往年的宴会热闹许多,也精彩不少。景帝听得高兴,道:“看来做温相的学生比朕给的赏赐更吸引各位皇儿啊。”
皇帝心情不错,其他人便也大胆了些。二皇子裴遗接话:“父皇的赏赐固然吸引人,温相的教导那可是千金难换啊。”
景帝笑一声,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裴觉,意味不明道:“小十七,你可要好好珍惜。”
裴觉费劲扯了扯嘴角:“是,学生自当谨记老师教诲。”
他自打听见温向烛要另收学生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起来,整体表现在宴会上称得上平平无奇。没有主动去接景帝的诗,皇帝抛给他的两句也答的中规中矩,没什么过人之处。
若是换做平时,他的表现也能算合格。但今日,各家超常发挥,他那一点便显得不够看了。
这上半场的魁首选不出来,谁最差倒是一目了然。
景帝鼻腔哼出一口气,没再讲话。在场都是人精,都知道皇帝这是对十七皇子不满意了。
裴觉也能察觉出来,一张脸白了又白。往常这种时候,温向烛都会站出来给他打圆场。今天别说打圆场了,他连温向烛的一个正眼都没收到。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景帝却是尽了兴,一行人转场去了箭场。
箭场积雪早已被宫人处理干净了,看不见半分前几日大雪纷飞的痕迹。
十来个太监垂首站立,一人手边一只巨大的木笼子,大雁在笼中扑腾,振翅的声响不绝于耳。
这项活动便没吟诗作对那般弯弯绕绕了,太监放飞笼中雁时,拉弓射雁,射中多者,胜。
这事温向烛不参与,他不会使箭,能射中木靶子便已千恩万谢,别说空中飞旋的雁子了。
皇子公主们耽误了会才来,把身上的繁中的宫装卸了去,换上了便于行动圆领窄袖。
“来,柏卿先来打个样。”
柏简行心中早有准备,依言站了出来,身上的氅衣都没取,悠闲的模样不似来射箭,看着倒像是观光的闲散王爷。
他对着太监一扬下巴:“放吧。”
得了自由的雁展翅而飞,双翅劈开凝滞的空气,冲向澄澈的天空。箭矢比它们飞翔的速度更快,快到只留一抹锋利的残影。箭头凝成一点寒芒追着云端的黑影,“咻”一声裂帛般的脆响在耳边炸开,那抹黑影摇摇欲坠,砸向地面。
一笼的大雁尽数被射了下来,在箭场留下斑斑血痕。
“好好好!”
景帝一连道了三声好:“文有温相,武有定远,实乃北宁之幸!”
被点到的一白一黑躬身:
“微臣不敢当。”
“谢陛下夸赞。”
温向烛斜了一眼身侧的人,心道这人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柏简行也瞥了他一眼,心说谦虚个什么劲!
视线相撞,温相挪开目光,定远将军倒是老神在在地盯着人瞧了好一会。
景帝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起身,又朝着大太监道:“抬上来。”
宫女们踏着碎步鱼贯而出,它们手托鎏金托盘,盘中珠翠生光,金玉交辉。
末端的小宫女双手捧着一把剑,三尺青峰静静横卧于乌木剑匣之中,剑身狭长如冰,泛着幽冷的寒光。
温向烛不懂剑的人也一眼能看出这是把好剑,但他的目光只轻扫过剑匣,就落到了红绒布上的一只翡翠镯子。他见过温夫人不少镯子,都没有眼前这只来得好看。
像一泓凝住的碧水,通体晶莹剔透。镯身浑圆饱满,内壁打磨得温润如脂。
不愧是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温向烛小小感叹一句,又有点儿可惜,想必这是射雁的奖赏了。若是放在上半场的对诗就好了,他保准能赢下来。
果然他思绪稍敛,就听见景帝说这是本次射雁拔尖者自行挑选的奖赏。
皇子们说了两句恭维的好话,就听定远将军道:“微臣可以参加吗?”
“哦?”景帝道,“看来朕这次准备的奖赏确实不错,连柏卿都心动了。”